是啊,有九哥在,我不知多有自信。

“九哥,我好累啊,離開了。到浮雲寺裏,還是這樣高出不勝寒的。我很努力了,我試著接受了他的一切,他要我一心一意地愛他,我也愛他。但是每每這樣,還是很累。”為什麽他就隻要愛呢?每一次,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都不在。

“別想太多,累的話,睡一會兒,九哥會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地上的。”

“唉。”我苦笑,大膽地鬆開了一隻手。九哥抱得越發的緊,不悅地說:“青薔,別貪玩,九哥可不曾和你開玩笑,你要是掉下去了,地府我也會跟著去。”

我輕笑,滿是血的手將他的一頭亂發給順到耳邊。看到他臉上也有不少的血,我還好,就是手上傷得重一些。

這些痛,沒有感覺的,比不上這種生死的衝擊。

一個輕輕的吻,印在他的臉側。我輕歎:“九哥,我怎麽來還你的情深似海。”

“何須說還。”他笑得好是開心:“一直的壓抑,現在你倒是把九哥的心給說出來了。”

“是啊,也不知一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天亮了,是活路,還是死路,都難說。九哥,我好想你啊。”

這一刻不避諱了,喜歡就說出來。

吞在心口之中,都很難受。

他也歎氣:“我在江南,替你看了那二十四橋明月,在邊關,看了那風沙雪漫。三月天,我又跑到江南去,你說西湖最美。我讓自己沒日夜地忙,天南地北地跑。心還留在京城,還留在宮中。”

“如果在未嫁之時,我們早知道真相,不會這樣子的。九哥,我嫁給你,我會幸福一生,不會有任何的擔憂。”卻奈何要等到下一生。

有沒有下一輩子,是一個未知。

如果現在放手,或許會快一點就走到下一輩子的路去。

但是現在,誰也不想放手。

我有寶寶啊,我的希望,亦是我和他想要保護著的,不能在留下遺憾了。

“青錦臣。”我輕聲地叫。

抱緊了他,淚流滿麵。

風呼呼地叫著,帶著無限的歎息浮上來。

奈何春已過,花已謝,還得你如此珍藏在心中。

叫青薔一生,怎麽說不是一個幸福。

天欲亮,而氣冷,我們還活著。雲霧還是那般的潔淨無邪,從林中,從四麵八方開始浮漫起來。

踩在雲霧上對,衣袂飄飄。

九哥的手讓樹藤給糾得血還在流,但是這時候,還不能走,要等雲霧清了再說。

越是看起來不真實,越漂亮的景物,越是讓人會做出錯的選擇,一步不慎,九哥堅持大半夜的功夫,就白費了。

刺眼的光芒破萬丈,又如往常一樣不遺餘力地照射著著山穀中的一切。我們裏地上,還遠得很,再往下一點可以看到,那裏的峭壁上,什麽也沒有。

一種絕望,淡淡地攏上了心頭。

九哥並不放棄,天亮之後。他解開我的腰帶,將我與他綁在一起,讓我在他的背上。

他輕鬆地問我:“青薔,你想往上呢?還是往下。”

前路如狼,後路也如虎,沒有我們的生機啊。

仰望著高處:“怎麽可能爬得上呢?”多高啊,連浮雲寺在哪裏,也不知道。

“九哥。在這當頭,我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那你什麽也不要想,既然掉下來,沒有什麽事,就不會怕活不了。”

我苦澀地笑,是啊,還真是命真大。

負著我,抓緊了扇滕,九哥每每都是用腳纏了,讓自己平穩,才會鬆開一隻腳,再往前。

走得好慢,每一步都是驚心膽跳,飄搖著死亡的風聲。在這裏的經曆,讓我很深很深地銘記在心。

又渴又熱又餓,但是九哥都不曾出聲。

他還解解我的煩惱說:“青薔,你說要是現在有雨,可多好啊。”

我輕笑:“會有的,連著幾天都大霧了,大雨也將至。”尤其是這麽熱的天。

“青薔,你看。”九哥興奮地叫著:“往左邊看,天無絕人之路吧。”是真的天無絕人之路,那是一個石洞。

“九哥,那先到裏麵看看,再把山滕扯下來,然後爬下去。”

“就是這般。”他興奮的說著說。依舊是小心翼翼地往左邊而去。

不敢輕舉妄動地進去,而是觀察了一番,沒有蛇蟲鼠蟻的,才進去,將我放下來。

不大的山洞,卻足以容納幾人,石尖還是高突,非得小心才行。

九哥看著我手上的傷,血跡斑斑,心痛地說:“痛嗎?九哥這裏還有藥,擦上些就不會那麽痛了。”

我搖頭,輕輕地歎息:“我都沒有感覺出來痛,可能生命中的大落更振奮著腦子。九哥,我給你上藥,你的背上,你的手,你的腳,都不堪再磨傷了。”

“也是,九哥還得帶著你往下走呢。”他不扭捏地脫下上衣,露出猩紅的背部。

沒有水,隻能看著傷,將就著就將一些創傷藥給撒上去。

藥一碰到傷口,他有些抖了一下,卻沒有縮開。

他的手和腳讓滕纏得好傷,烏黑一片不說,滲出的血,更是恐怖萬分。

說下雨,還真的下,外麵烏黑一片,滂沱的大雨下了個嘩嘩響。

山風夾著雨,撲進洞口。

九哥在外麵住,然後探出些身子,張開嘴喝起水來。

九哥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我不敢說什麽,我怕說了,九哥心裏會難過。

他的這些傷,這些痛,都是為我而受的。

雙手捧著雨水側過身,他輕柔地說:“薔兒,來,喝點水,唇都裂開了。”

我一笑,就著他的手心,將那沾染上他體溫和一些血腥之氣的水給喝了下去。

他又去裝:“快些快些,真怕就要停了。”

“夏日的雨,來得快,就去得快,九哥你倒是也喝些,不然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有雨下。”

“你放心吧,我們會活著出去的,相信九哥。”將我的發輕柔地綰在耳邊,看著我滿是疲累的眼。用手心沾了雨,細細地擦幹我的臉:“薔兒,不要難過些什麽,知道嗎?你要是難過,九哥心裏不知要怎麽安慰你,能這樣與你經曆一些事,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