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捧得我不好意思,輕道:“隻是略懂皮毛而已。”

之桃有些高興起來,一邊一說道:“公子,我家小姐太謙虛了,小姐還有一樣厲害的東西,就是五行八卦。”

他眼中的光華更盛,看著我:“想來無垠真的很幸運。”

“你這麽說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種種會一些,學而廣,卻不得精,這樣,幾乎等於什麽也不會,道出來,也隻是飴笑大方,這如何能講得出口。要說幸運,隻怕是我了,我聽公子所彈的琴,似有靈,如若真,更想請公子賜教。”在他的麵前,談什麽,隻會讓我自愧不如。

窗下還放著琴,卻是斷了幾弦,我看有一弦是硬接上去的。

他似乎有意擋著,在那琴的前麵站住,我便明白他什麽意思。

他若感歎地說:“但願你彈不到那境界,如果你了解,你能做到,那麽,我很難過。”他低下頭。

我也輕歎氣,如梅吧,不過冬,不知天冷,怎麽會開花。如不傷,怎麽會哭。對他送禮是一個俗氣,幸好之桃沒有給我丟臉,帶的都是一些吃的。

擺在桌上:“無垠公子,這是我家小姐愛吃的點心,小姐昨夜一直念著不知如何感謝公子。”

之桃入了宮,倒是會說話了。

無垠搖頭:“不必放在心裏的,換了是誰,是男子,也得上前去保護,何況是你。青薔,不要送禮來。”他眼裏有難過:“我以為,你是不同的。”

我不是施舍,心裏有些酸澀,還是擠上了笑:“大年初一的,我總不能空手而來吧,而且我送了東西給你,一會,我還得帶東西走。”

“我這裏,隻怕沒有什麽讓你看得上眼的。”他眼中的落寞怎麽也掩不住。

之桃吃吃笑:“公子,小姐的魂魂兒,讓你的書給迷住了。”

他一笑眼中的光華燦爛起來:“哦,這倒有的是。”

我站起來點點之桃的頭:“鬼靈精。”倒是明白我。

一本本書雖然很破舊,可是是很多找不到的書了,讓我越發的驚喜:“無垠公子,可以借些讓我看看嗎?”真好啊,這裏的書多得足以讓我打發無聊的時間了。

“當然可以,隻是有些破舊,這些書都是宮裏淘換不要的,我喜歡看些,所以用銀子跟宮裏的公公買了過來。”他也頗是驕傲能擁有這麽多書,其實要是我,我也會的。

他從最高處抽出一本給我:“這本不錯。”

我眼前一亮:“我也喜歡看啊。”

和他的愛好,真的是很相似。

他沏了茶放在桌上:“青薔,多坐會吧,我對易經很有興趣,隻是這裏不曾見到有易經一書,你可曾看過。”

“我也不太懂。”隻怕是班門弄斧,哪敢獻醜。

他垂下眼眸:“易經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隻是我到無相之朝來得太早,所以一直都沒有辦法接觸,連大概上都不知。”

質子,無垠是質子,唉,這當中的酸甜苦辣,得一人慢慢地嚐。

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他:“這簡單,下次我讓我九哥給我找一本入宮裏來,讓你瞧瞧,我也隻是略知一二而已,有人籠統分為兩派:一派是儒家,一派是道家。儒家重乾卦,重陽剛。‘天生健,君子自強不息’強調修身以有用於社會,而道家則重坤卦,重陰柔。講‘大道若水,弱能勝強。’強調精神自由,以無為順應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人法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萬法歸宗等。”

他聽得津津有味:“的確是說得有道理,但我對卦倒不是很了解。”

我拿起他放在一邊的毛筆,已經有些毛燥了,潤了潤墨,邊說邊寫:“八卦所代表的是:天,地,雷,風,水,火,山,澤。這八種自然現象,但是好多,我也不太清楚了,這之中,又分支了好多。”

他眼中,盡是佩服和讚歎,然後說:“青薔,那你信這些嗎?算出來的命,你可信?”

我搖頭:“我不信這些,我也不喜算,隻是略略而懂,因為其中所說,不無道理,我其實把它當作一種學習調節的書,有些精神上的說教,倒是不錯,嗬嗬,可是我沒有舉深究。”

他將書用布擦得幹淨,放在桌上:“精神上的追求是有很多不同的,不僅僅於表麵所看到的。”

我讚同地說:“那倒是,陰陽生二極,二極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無垠公子喜歡這些書,我叫九哥給我買了送到宮裏來。”

他低頭,淡淡地說:“不必了,其實聽聽,也覺得很不錯了。”

抬頭一笑:“真的不用了,謝謝你,能來這裏,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說,我真的比他幸運多了,有個那麽疼惜我的九哥。

但是我亦知,這當中,會把自己的心酸藏住,佯生氣地說:“無垠公子,我道以為你彈琴彈得好,但不知你沒有聽過伯牙摔琴謝知音的故事,難道我連送你二本書,也不可以嗎?即是如此,青薔也是打憂了。”

他匆匆站起來,輕聲地說:“我聽過。”

我和他又談了一些的事,越談越是有興致,發現二人間,真的好多的話要說,但是時間過得很快,終不能多待著。

與他相談,我所獲甚多。

我走的時候,無垠拿起桌上的書遞給我:“我等你的書。”

我才笑起來:“謝謝。”看到他手上的紗布,想起什麽,將袖裏帶著的白玉膏給他:“要記得上藥,我真想能再聽你的天外之音。”似乎東西給他,都要找一個理由。

這不是他的地方,他的自尊心,如簿冰一般,他渴望有溫暖,但是,他又怕這暖,會他的薄冰碎開。

他把我當成了朋友,而不是當成了宮裏的人,把東西賞賜於他,他會很傷心,無垠,我都明白你的。

他輕笑,眼裏有著蓮影重重,燦爛地綻放著:“隻怕要過些時間,下次我作個曲子你彈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