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有些質問:“你不要朕湘秀院嗎?”
“不要?我擋得住你嗎?省得半夜讓人叫起來開窗。”他要來,我如何阻得了。
他才舒開眉頭一笑,牽著我的手回湘秀院。
抓得緊緊地:“你現在已是做修儀了,朕過兩天送你一個禮物。”
我搖頭:“不要。”
“你還沒有聽,就說不要?”他倒是好奇了。
我笑,將他的手反轉,看著他修長潔淨的指與我五指相扣:“你現在無非是想賜我住在熱鬧一點兒的宮殿,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和你的女人打交道,我討厭要掛上虛偽的笑,很多的時候,要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他鬆開我的手,攏著我的肩,輕聲地說:“那朕怎麽才能諸你歡心呢?朕隻會聽琴,不會彈琴,下棋朕也不如你。想把你寵在心間,讓你眷戀更多,可朕發現,怎麽做,你都不要,頭痛。”
原來,他對我,依然是這麽的沒有把握,可見他知道他用的手段,多無賴與霸道,不按理而來,讓我無法脫身了。
笑著抬頭看他,他在乎我的。
“皇上,嬰兒之病傷於飽,貴人之祝傷於寵。這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你還想讓人再來刺殺我一次嗎?”要我和很多的女人住在一起,然後天天還要請安啊,還要抬頭不見低頭見,再來些冷嘲熱諷,那才是我的頭痛。
手驀然抓緊,我笑笑地拉著他放在我肩上的手:“過去的事,別提了。”
他撫著我的臉,有些歎氣。
他眼中的複雜,我也理解不了。
靠著他慢慢地走,也自是舒心。
他在湘秀院裏用膳,我看他眉頭不展的,我知道是我說的話讓他還煩心。
以前指出了宮中許配於袁修純,他也得把我要進宮中,這一次,他沒有查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勢必也是有爭執的。皇上的性子,他很善用,他知道對誰該直就直,對一些東西,則不能如此。
用過膳,我拿著熱巾子給他抹臉,站在他的後麵,輕柔地順著他的眉:“不要煩惱了,你要做的,不是在後宮周旋,天下的大事,盡是要你處理,我很佩服你啊!”
他拉下巾子,眼睛亮晃晃地看著我:“真的?”
“當然了,你十七歲就當政,你處事光明磊落,公正無私,反正國政之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江山易打,不易守,你能做得這麽好,就是要付出很多了。”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好皇上。他把好的一麵,都用出去,他想要的,他隻能壓抑,比如,他其實愛玩的性子。
他抱著我的腰,臉靠在我的身上:“青薔,你怎麽這麽理解我啊!”
我輕應他,他卻不說話。但是感覺出來了他的依賴與信任。
他抬頭看我,又自豪地說:“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就是不同。”笑了起來,站起來在我的臉上親了親,輕歎地叫:“青薔,你放下你的心,放下你的掙紮,來依靠朕吧。”
那我還是青薔嗎?那他對我的愛,能到多久。
我知道他對我好,他寵我,疼惜我,但是,我,還要是我。不然我什麽也不是,隻會變得連自己也認不出來。
天氣慢慢地暖和起來了,在這個冬天,他溫暖了我的心。
梅花慢慢地凋謝,長出了新的嫩葉兒,我能聽到半夜之間,那寂寞的琴聲,無垠必是在附近的,琴的聲音,並不張揚。
但是我不曾踏出一步,不僅為他,也為我,守護一種叫真誠的東西。
與他彈琴,與他談書裏的東西,自是一件快意的事。
皇上是擔心他抓不住我,原來愛捉在手中,就怕溜走了。抓住了,怕抓得不夠深。
可惜今年我不能去看那熱鬧,高高地宮牆與重重的規矩束縛著,連想也不能去想。
吃了湯圓,甜甜熱熱的。習慣了,以前問過九哥為什麽要吃。他說吃了就可以團圓,於是我就年年都吃。
正梳發,窗輕輕地敲響了。
我警戒地道:“誰?”
“青薔。”輕輕地叫聲帶著一絲的愉悅。
我打開窗,看到胤灝一身素服地站在窗外笑著看我,“快穿些衣服。”
“現在嗎?”這麽晚了。
“是啊,快些,踏上桌來,我接住你。”他壓抑著興奮叫,“帶你去玩哦。”
他每每爬窗,現在倒也叫我爬窗了。我不知他要給我什麽樣的驚喜,爬了上去,他抱著我下去,讓一邊的公公守在湘秀院,道:“有人問及,便說朕在這裏睡下了。”
拉了我的手就跑:“快走啊,現在看花燈,正熱鬧呢!”
我驚喜:“出宮?”不可能吧,他會帶我出宮?做夢也想不到啊!
他笑得很得意:“你倒以為我把你忘了吧?一直想著你叱!過年那天的煙花,你眼裏看的,一定是寂寞的,我帶你出宮去,看最熱鬧的。”
我高興起來,臉上掩不住的笑意,緊抓著他的手,跟著他用勁兒地跑。
覺得我們好像傻瓜一樣,坐上馬車,心還急急地跳著。
沉重的宮門一開,那吱吱的聲音,讓我興奮,恨不得馬上就能飛出去。
他不甘心看我如此,抱著我的肚子壓在他身上:“別太高興了,不然我會心裏想,是不是把你悶壞了。”
我朝他笑,輕聲說:“謝謝。”
輕吻我的唇角:“青薔,你笑起來真好看,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笑得這麽開心。讓你開心,就不能不用心思,你什麽也不要,就讓我心裏想著,我能給你什麽才能讓你開心?為什麽是這麽簡單的?早知道,我就……算了,現在還不晚,是吧?”
真的這麽在乎我嗎?抬眼看他。
他又笑得開心:“沒有辦法,誰叫朕喜歡你。”
聰明地,他沒有在我的眼中提及別的妃嬪,是他早就知道宮中的這些事兒吧,但此刻,他就對我是專一的。
煙花放上空,絢麗多姿,多美啊!
他依然是初見之時的翩翩貴公子,現在更囂張,裝大爺一樣,他拉著我的手,玩起來可也是很瘋,一刻也不肯消停下來,不是拉著我跑這裏,就是跑那裏,試一些吃的,再學著別人一樣去買燈籠,討價還價的,凡俗的事,都會讓他很有興致。宮裏給他的束縛和壓力,想來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