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溪看著她乖乖喝了醒酒湯,才笑著說道:“你喝醉了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倒了。然後便被公子抱回來了,以後可不敢在貪酒吃,這次是運氣好被公子撿到,下次要是讓別人撿到,你又該哭鼻子了。”心思微轉,轉眸看著外麵天氣大好,“你也出去轉轉。”
春丫頭揉揉眼睛看著地上灑滿的金色陽光,傻傻的懊惱道:“是啊,以後不敢貪酒吃,竟把要玩的事情耽誤了,寒城哥哥在幹嘛呢?他也喝了不少酒。”
何莫溪正要回答,被外頭進來的紫衣給打斷了,“何姐姐,公子說今日天氣大好,要帶丫頭出去騎馬,吩咐何姐姐把東西收拾好。”然後把手裏的衣衫遞過來,“這是給丫頭的。”那一臉羨慕明顯掛在臉上,深笑的看了丫頭一眼便退了出去。
何莫溪交代了她幾句也走了,春丫頭歪著頭提起那剛拿來的衣衫,明亮眼睛彎彎的打量著,真好看呢。又是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忙到銅鏡前瞧瞧,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又轉了幾個圈圈,那裙擺下的梅花就像是剛剛落下來一樣好看,滿意了推門而出。向公子的房間去了,依舊是直接推門而出,跑進了內室。
“寒城哥哥……”這次倒是沒有被訓斥出來,卻看見了何莫溪從後麵抱住寒城哥哥,不知是在係腰帶還是在抱著,她忙捂住眼縮到了屏風後,低著腦袋小嘴癡笑著。像公子這麽俊雅的公子,莫溪姐姐日日在跟前侍奉,應該是自然就產生了男女之情了吧。
許久,才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漸漸走來,寒城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昨日貪吃酒沒玩成,今日見著天氣不錯就帶你到郊外騎馬去,丫頭應該是會騎馬的吧。”
春丫頭還在想著剛才的事,聽到寒城問她,急忙嘻嘻一笑得意道:“自然了,遙中鎮的姑娘都是會騎馬的,而且屬丫頭騎得最好了。”眉眼笑開,小嘴也是咧著笑。
三人出了府門,上了馬車,一路向郊外而去。因為天氣難得這麽晴朗,郊外也有很多人在遊玩,也有騎馬的,有散步的,很是熱鬧。春丫頭在馬車上就聽到外麵的嬉笑聲,忙掀開簾子望去,但沒見馬車停下,“不在這裏停麽?”
“嗯,這裏人多,既然騎馬就要選個清靜人少的地方。”
不多時馬車終於停了,春丫頭是第一個跳下來的,放眼望去,果然是個騎馬奔馳的好地方。那剛剛融化雪花在低矮的枯草上留下的水珠在陽光下光彩奪目,璀璨耀眼。視線放遠是平整的一片草地,遠處還有一條河流,再往遠就是一座大山連綿不斷。
後麵的侍衛已經牽著馬緩緩走來,春丫頭跳著蹦著到了馬匹旁,圍著幾匹馬轉了幾圈,指著一匹小黑馬,“就它了,精瘦精瘦的。我喜歡。”從侍衛中拿過韁繩,撫摸了一下小黑馬的馬頭,還親昵的說了幾句話,馬也很乖順,“寒城哥哥,隻騎馬可沒甚意思。我們也應該來個比試不是。”她可是要討個彩頭,以後就可以借故撒嬌出去玩了,想到這裏就偷偷笑笑。
“你這鬼丫頭,想比什麽,說吧。”
“如果我贏了,你就許我三件事。如果你贏了,我許寒城哥哥三個件事,可好?”怎麽樣她都不吃虧啊,想著就覺得高興,她也會算計寒城哥哥了。
“那就以前麵的河流為準,誰先到誰就贏。”
春丫頭一挑眉,踮起腳望了望那條河流,距離還算可以,便豪爽的答應了,“好。”
寒城甩袍翻身上了馬,轉頭吩咐何莫溪和幾個侍衛,“莫溪,你也來比,贏了自有獎勵。你們幾個跟著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春丫頭也忙上了馬,仰首伸眉的看著遠方,把自己的辮子甩到身後去,見兩邊的兩人都準備好了,她舉起鞭子,一聲清脆的喊叫,“開始。”話音剛落狠狠一抽,黑馬立即向前奔去。
“駕”右邊的何莫溪一聲厲喝,垂在身後的墨色長發飄揚飛舞,一股英氣逼人,也不愧是騎馬高手,手裏握著的韁繩穩穩當當的,身子挺得筆直,神色更是從容不迫。身下的棗紅馬匹甚至已經超出小黑馬半個馬身。
左邊的寒城精致的臉上亦是掛著輕鬆自得的淺笑,清眸直視著前方,不急也不緩,隻落了小黑馬一寸的距離,春丫頭頓時有些急了,為了玩耍一定要贏下比賽。她身下的馬隻適合短距離奔跑,時間長了就沒有力氣了,她雙眼一眯,拔下自己發上唯一一根發簪狠狠一插。小黑馬倏地一驚,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是小黑馬明顯是被驚了,那身形也開始不穩。眼看就要到了河邊,她使勁一拽韁繩,雙腿夾/緊,黑馬明顯沒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往前奔去。
“丫頭!”寒城大驚失色,手下狠狠一抽,向丫頭的馬奔去。
已經踏進河裏的馬已然控製不住身形,加上夜晚河水中還沒有完全化掉的冰塊,小黑馬完全沒有經驗的在發瘋。春丫頭驚慌失措的抱著馬不敢亂動,早知道如此她就不這麽做了,那是爺爺教她逃命的方法,她竟然今天用了一下。
“公子……”何莫溪也看著河裏失瘋的小黑馬和義無反顧的公子,心裏腫痛的難受。
“把手給我。”寒城騎在馬上接近丫頭,伸出手。
春丫頭聞言看去小心的把手伸過去,身下的馬卻一直動個不停,眼看著就要摔倒了,她的身子也隨著馬要落下去,寒城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身子一躍而起抱住那抹身影滾入河水中,河水卻是冰涼刺骨。
何莫溪和後麵的侍衛是跑著進來的,擔心的扶起兩人來,“公子,丫頭,你們怎麽樣?”
春丫頭感覺自己落入溫暖的懷抱後滿滿都是安心,又聽到落水時身下的悶哼聲,連忙起來,見自己隻是衣角沾了水,擔心的看到寒城整個身子已經侵入水中,“寒城哥哥……公子……”鼻子一酸,急急的哭了起來,伸手要扶起他卻奈何自己力氣太小。
走近的侍衛已經半扶起寒城,寒城忍著痛睜開眼,摸摸丫頭的腦袋:“別擔心,就是摔疼了些。”把自己重量都壓到兩名侍衛身上,“扶我上岸。”
“寒城哥哥,都是丫頭不好,不該要比馬的,還……還出壞心思想要刺馬。”
寒城上了岸勉強站直身子,一身狼狽,揉了揉自己的右胳膊,冷靜道:“骨折了。”剛才他還是盡量避免碰到水中的石頭上,不想還是沒有避免,看見丫頭的淚水,他虛弱的笑笑,“來扶著我,別哭了,以後喂飯喂茶都交給你了。”
“嗯,知道了。”悶聲悶氣的回答著,見莫溪姐姐怔怔的站在別處,她收回手,“讓莫溪姐姐扶著,我扶不動。”背著手不看寒城的臉色,饒是再懂得察言觀色的何莫溪也有些犯難了,春丫頭推了她一下,“快去啊,我摔疼了。”還揉揉自己小腰。
何莫溪才緩緩上前扶住公子,“趕緊回去看看傷。”
“嗯。”寒城輕抿了一個字,提步向馬車走去,春丫頭則在後麵跟著偷笑著,莫溪姐姐一定是喜歡寒城哥哥的,昨晚寒城哥哥也當著所有人的麵牽著莫溪姐姐的手,那就是兩情相悅,自然要在一起的。隻是莫溪姐姐跟了公子這麽長時間怎麽兩人還沒有在一起呢,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幾個一路沉默回到寒君府,心思卻不同。待回到院落,寒城伸手拂開何莫溪攙著的手,腳步加快回了屋子,何莫溪一臉失落的去了後院請了王欽過來,王欽用巧妙的手法骨折複整,隻在骨折局部施用木板固定,然後開了消腫的方子和恢複的方子。
春丫頭一回來就跑進了西苑,讓魯婆熬著骨湯,她小的時候也骨折過,家裏買不起豬骨頭,爺爺便在外尋了狼骨給她熬湯喝,她那個時候覺得那就是真真的美味,春丫頭搬著小凳子坐在火爐前,托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魯婆閑下來敲敲她的腦袋:“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春丫頭回過神來,幽幽說道:“魯婆,你說一個人的命再好也不可能天上掉餡餅啊,公子跟我非親非故的,不過是看著我和駱明哥哥可憐,才讓我們留在府上,又給好吃的又給好穿的,還想方護著我,你說是我的命好,還是因為什麽?”
“這有什麽,魯婆我也是被公子撿回來的,生活也是這麽好的過。這府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正好見這小丫頭可愛就不忍看著你受苦,帶了回來,有什麽好想的。”魯婆聞聞漸漸濃香的骨湯順手給丫頭盛了一碗,“來,先喝點熱熱身子。”
春丫頭想著也對啊,才放下心思端過來,“真香。”吹了吹喝了一口,“魯婆熬得真好喝。”
“就你嘴甜,這府上的人一直很少,公子也沒有妻妾,一直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我倒希望公子多帶回來像你這樣的丫頭,也好熱鬧熱鬧,不然連個說話都人都沒有。”說完歎歎氣,見鍋裏的湯差不多了連忙端下來。
“白衣和紫衣她們可以陪你說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