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婆自顧自的搖搖頭,“她們,我可沒有什麽話跟她們說,而且她們一個個都不簡單,我還是比較在乎我的小命。”然後瞧了瞧外麵的安靜,魯婆把聲音放低了些,“這院子裏除了公子,何姑娘,還有所有的侍衛,其餘的全部不能相信,她們都有自己的彎彎道道。”

春丫頭晃著腦袋:“那就是魯婆也不能相信了。”

“你這小丫頭,還跟我耍起嘴皮子了。魯婆都跟你說了這麽多還不能相信麽。”然後把湯盛到白玉碗中,遞過來,“快去給公子送去,討點賞錢。”她也是半開玩笑的說著。

春丫頭嘟著嘴,“這不是和魯婆開玩笑麽。好了,丫頭去了。”把湯放到食盒裏,穩穩當當的走了,她突然想到剛才魯婆的話,心裏就莫名的不舒服,可是想想自己對白衣紫衣她們又沒有什麽可圖的,她們定不會傷害自己,就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丫頭,公子在前院等你。”迎麵走來一個侍衛,是冷遲,眉角冷然。

春丫頭也沒想多就提著食盒去了前院,剛走進大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冷遲冷冷的看著麻袋裏暈過去的丫頭,提起來走出了寒君府。

公子房間裏,寒城坐在窗邊左手拿著書,卻怎麽看也看不進去,濃眉淡淡的豎起,清眸一轉,“莫溪,去叫丫頭過來。”

何莫溪聞言去了,不多一會就回來,神色不佳,“公子……丫頭,丫頭她不見了。我去西苑尋她,魯婆說丫頭端著骨湯來了東苑,可是丫頭明顯沒有過來。”

寒城把書一扔,倏地站起來,凜著眉心,“在這院中失蹤了?去把冷遲和冷越叫來。”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這院子看守嚴格,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在院子裏失蹤。”見冷越進來,一擺手,“丫頭不見了,你帶人去尋尋。”

“不用找了,丫頭是我帶走的。”冷遲神色從容看著公子,“公子,這丫頭在府上我們就沒有一日安定過,不是鬧到後院,就是自己搞失蹤,如今還要弄的公子受傷,我覺得她留不得,所以擅作主張把她送到府外。”他一直都對那野丫頭和駱明心存不滿。

寒城臉色一變,“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管了,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知道我是什麽性子,快去把丫頭給我尋回來!回來在自己去前院領罰。”緊皺著劍眉心裏很是擔心,見冷遲沒有動作,他幾步過來,“你是要我去尋麽?!”

冷遲立即跪下,“公子,那丫頭留不得。我是為了公子好。”

寒城指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留她自有用處,你可還記得那天在關外見到的寒亦,我隻是在還他一個人情。這丫頭還有用處,快去把她給我帶回來。”那骨骼分明的手指握了又鬆。

冷遲明白後才起身迅速找了去。寒城心急如焚,生怕丫頭已經落入壞人之手,便急步而出跟了冷遲而去。後麵的何莫溪和冷越都是緊隨其後,步步匆忙,神色緊張,他們鮮少看見公子著急的模樣。

春丫頭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一片枯草叢生的樹林裏,周圍暗黃的樹葉都已經腐爛,枯枝上偶爾飛過幾支麻雀。她揉揉發痛的後頸,怎麽也想不通她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寒城哥哥討厭她了,就送了自己出來。她想到這不由渾身一抖,害怕的蜷縮著身子坐到樹幹旁。明亮的大眼睛瞅著周圍。

就在天色漸漸黑的時候,突然遠處響起了嘩嘩的風聲和枯枝抖動的聲音,那寒風向這邊狂掃而來,還帶著幾條黑影。隻聽刀劍的碰撞聲越來越近,丫頭嚇得埋著腦袋咬著唇,希望那壞人沒有看見她。爺爺說這些帶著刀劍的人經常不問是非,就出手殺人,看見就最好躲著。

眼看著那刀劍聲就在十丈之遠的地方,她悄悄起身向另一個方向離去,可是那黑衣人警覺性極高,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束銳利的目光射過來看見有個白影在枯草中行動,於是拔出身後帶著小刀,手腕一翻,刀片向那道白影而去。圍在中間的男子目光微轉,感覺那白影極其熟悉,臉色一變,從地上隨意撿起一塊石頭右腳一踢。

春丫頭走了沒多遠就感覺身後涼颼颼的,急忙轉身看去,就見一小刀迅速向這邊射來,她一個踉蹌身子坐到地上嚇得目光瞪圓,伸手抱住腦袋。

“嘭”刀片遇到極強內力的石子硬生生轉變了方向插在了旁邊的樹幹上。

射石子的男子目光一眯,薄唇一勾,右手上的長劍陡然幾個翻轉,剛才凶神惡煞的黑衣人立即栽倒在地上,了無生機。男子收起劍幾個身影間已經飛到春丫頭身旁,戳戳她的腦袋,“喂,丫頭,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春丫頭抬眸,摸摸自己身上沒有受傷的地方,看見麵前的人嘻嘻一笑,“傾城公子?丫頭……丫頭,”說著低下頭絞著手,聲音沮喪,“丫頭被公子拋棄了,公子不要丫頭了。”

傾城公子拉住她的手,“既然寒卿公子這麽不近人情,你跟了本公子吧。本公子最喜歡你這樣可愛的小丫頭,你跟了本公子,本公子絕對好好待你啊。”把她拽起來,輕聲安慰著,“走,跟本公子賞賞夜色。”春丫頭耷拉著腦袋任由他牽著往城裏的方向走。

夜色下傾城公子白皙的麵孔帶著不絲不正常的白,但他聲音溫和,在清冷的夜宛若一絲溫泉汩汩流動:“知道本公子為什麽呆在孤冷城沒有走麽,就是因為本公子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啊,沒想到這麽快就和你見麵了,老天都在眷顧我們之間的緣分呐。以後跟了本公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他正說得帶勁,牽著的手一緊。

“公子……”

“不要叫我公子,叫我碧七。”傾城公子嫵媚一笑,摸摸她的腦袋。春丫頭伸起手,目光移到對麵,他濃眉一挑扭頭看去,不過還是堅持道,“叫我碧七。”

不遠處那三四個看到對麵的白影也是心裏鬆了一口氣,不過看到丫頭跟在傾城公子身前,那親密的動作時,寒城清眸逐漸冷下來,腳步停頓直直看著不說話。

“原來是寒卿公子,真是巧啊,本公子恰巧經過拾到一個被丟棄的丫頭,一看是寒卿公子那日帶走的丫頭,既然你不要了,正好留給本公子解悶。”傾城公子今日身著靛藍色繡銀絲錦衫,不同於那日的紅衣嬌媚,多了幾分沉穩,不過言語之間依舊輕浮。

寒城卻不看他緊盯著丫頭說道:“丫頭,過來。”

清冷的月光下,春丫頭抿著唇一言不發,不過卻在幾人的目光下搖搖頭,傾城公子又笑著拉緊丫頭的手:“本公子可是聽丫頭說,是你丟了她,如今又找上來不是多此一舉,丫頭既然不願意,你們就快快回去吧。這深山野林的要是寒卿公子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本公子可賠付不起。”還作勢摸了摸自己胸口放著的銀票。

春丫頭看了一眼傾城公子嬉笑的麵孔,又回頭向寒城看去,“公子,丫頭知道自己惹得禍太多了,既然公子已決定送丫頭走,而且丫頭當初也隻是說暫住一陣子,那丫頭也該走了,以後就不麻煩公子了。”清亮的嗓音裏呆著綿綿的酸澀,她白淨的麵孔上綻出幾分笑顏,“就不要告訴駱明哥哥了,他過的好就行了。”

枯林裏夜晚越發的寂靜,何莫溪清楚的看到前麵的白色身影肩膀一顫,她知道寒城的性子,於是上前溫聲道:“丫頭,公子沒有要送走你的意思,我們在和你玩捉迷藏的遊戲,如果丟下你公子又何苦帶傷出來再找你。是不是,丫頭快過來莫溪姐姐這裏。”她笑靨如花,提著裙子一步步向丫頭走向。

“是麽?我們是在捉迷藏,不是嫌丫頭惹禍麽。”春丫頭聽莫溪的話自然很欣喜,

“當然是了。”伸出手示意丫頭過來,此時寒城呼出一口氣。

傾城公子卻冷笑著,原本輕浮的聲音也帶了冷硬,“本公子說過第二次見到這丫頭就一定會帶她走。”拔出長劍拉著丫頭向後退了一步,“這麽放她豈不是太容易,丫頭,你也太容易被他們騙了吧。”長劍一伸直指何莫溪。

何莫溪麵色一緊,暗歎傾城公子用劍從來都是出神入化,她身子一閃帶出綢緞,纖細的手指抓住綢緞一個用力,綢緞先是與劍尖一激,而後又向丫頭的腰纏去,何莫溪黛青色身姿一個掠身又近了兩人些,那綢緞不及腰間就被傾城公子手指彈出。

“放手!放手……丫頭要莫溪姐姐,不要傷害她。”春丫頭想甩開他的手甩不掉,麵色急急的看著那長劍與綢緞的相互纏鬥,目光一轉看到對麵寒徹的麵色凝重,不由心生懊惱,那淩厲的長劍迅速把綢緞削成一片片,快要接近何莫溪時,她氣急敗壞的狠狠朝著傾城公子的腳一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