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又是一陣沉寂,隻聽得幾個暖爐裏因燃燒而發出的“呲呲”聲音,皇上也把被子往上攏攏,“怡柔,加點炭。不知是朕的身體愈發不行了,還是天氣真的冷了。”隨即便是韓怡柔在爐火旁加炭的聲音。
“你們說的朕都記下了。既然都是明玉王爺所為,朕就絕不姑息。不過事關重大,朕需要考慮一兩日怎麽來懲處明玉王爺及靜妃。夜晚天冷,你們早些回去吧。”朝帳外的兩人擺擺手,今日與他們說了這番話就像是抽了身體裏所有力氣一般。
韓怡柔送兩位出去,雷鳴自是先走一步漸漸消失了身影。齊寒城則是心中有話想要與韓怡柔說,韓怡柔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淺淺笑道:“王爺莫要著急。皇上都說了絕不姑息,定是要重重懲罰一番的。而且過了今晚,皇上估計更加會容不下靜妃和明玉王爺。”
被她點透幾句,齊寒城豁然開朗,但是還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不由向韓怡柔看去,漫漫雪地裏的女子側麵帶著幾分恬靜,她身姿端莊,言語快慢有度,與進宮後的何莫溪的心計手段相比,韓怡柔隻是少了往日的嬌柔,多了幾分沉靜。突然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娶她為妃,或許這些日子他會更好過一些。
“怡柔,我自己胃你的改變而感到欣慰。是我負了你。”深深歎了一口氣,他負的人很多,又何止她一個,清眸斂下溫柔,齊寒城收起嘴角的複雜,“在宮中萬事小心。”
韓怡柔隻是淡淡的看著他,“多謝王爺關心。”自己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回宮時在石階上正好看到朝著這邊走來的一行人,她秋眸迅速掩下恨意,停在原地朝著靜妃盈盈一拜,“奴婢參見靜妃娘娘。”
“天寒地凍的,別行這禮了。”靜妃秀麗的五官上堆著慢慢深笑,上前假意扶起韓怡柔,然後熱絡的幫她拍拍肩膀上的雪花,“皇上這會可是能見人了,我都十幾日不見,有些想念皇上的了。”
韓怡柔嘴角一直維持著淺淺笑意:“皇上剛剛歇下,靜妃娘娘也知道皇上這次醒來一直精神不大好,與人淺聊幾句就疲憊不已。每晚這個時候用藥後就早早睡下了,靜妃娘娘還是改日再來吧。”
靜妃不舍的地望了一眼乾清宮緊閉的殿門,曾幾何時她不需要通報就可以直接進去,如今……有些失落的笑笑:“那好,那就等皇上精神好些,我再來看他。”轉身伸出手,貼身女婢上來扶好,那厚厚披風遮不住妖嬈的身段,步步盡帶風情的離去。
帶走遠了,姿月輕聲不滿說道:“主子,這個韓怡柔有些太不給娘娘麵子了。”
靜妃嗤笑一聲,“不過是在皇上身邊當差的,時間久了自然有幾分傲氣。不過我倒是覺得她是知道了殺韓家的人是我,所以對我有一定的抵觸和敵意罷了。”拍拍姿月的手,“明日等閑下來,定讓她消失了。”
說著就到了怡春/宮,清月站在外麵小步過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主子,王爺在裏麵等著您呢。”這個王爺可不是指明玉王爺,而是外姓王爺宜安王。
靜妃聞言眉眼都不由的泛出柔意,腳步加快,吩咐守門的關上門後就不得任何人進來。她嘴角噙著笑進了內室今看見那日日思念的男子斜躺著**,已經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撲到男子的懷裏,一天的陰沉也全都散去。
“那老頭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想怕是早就去了,隻是乾清宮一直瞞著罷了。”
宜安王摟住她的腰肢一個用力,把她壓到身下。殿裏早就若有若無的彌漫著奇特的香味,兩人都顧不得放下賬簾來,很快的就全身**的糾纏在一起,龍鳳雕花床不停的吱呀著,動情的呻吟聲在屋裏無盡的放大。
豎日,清晨明亦王府眾人還在睡夢之中,就被皇宮裏的突然下來的一道旨意給驚醒了。此時宮裏卻是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暗暗心驚,有人狼狽的跪在乾清殿外的雪地裏,衣衫不整,滿臉淚痕,是昨夜剛從這裏離開的靜妃。
昨夜夜半時分,宮中突然燈火通明,禦林軍說宮中突然有宮女說闖入刺客,便到各宮中搜查,闖入怡春/宮時,不料竟發現了靜妃**一男一女睡在一起,那姿勢分明是顛/鸞/倒/鳳之後的纏綿,而他們進來後,**的人還睡的正香。直到事情傳到皇上那裏,殿內不斷湧入冷氣,**的兩人才轉醒。
後宮之中出現這樣的事情,皇上豈能不氣。而且兩人還曾有過過去的傳聞。早朝上,明辰王爺拿著皇上的聖旨宣讀了起來,靜妃與五日後賜毒酒一杯。其皇子齊寒玉又因謀害王爺等罪名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朝堂上又有人遞出在今年的西南戰場上,明玉王爺與夏皇勾結的書信,還有三年前,明玉王爺與西北匈奴人勾結的書信,在乾清殿聽到福安稟告的皇上真是怒極攻心,又出現了吐血的症狀,直接下旨明玉王爺五日後賜死。
因此便出現了大雪之中,靜妃跪在乾清殿前的一幕,隻是這樣的她已經沒有任何人來同情,宮裏的人最不缺飯的就是落井下石。而宜安往也因此事被皇上下旨剝去王位,分配到西北邊疆。靜妃跪地求饒,最終昏倒在地上被人拉回了怡春/宮。
在永春/宮裏,雲貴妃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擔憂,齊寒亦被刺傷是自己皇兒永安王所為,可是如今所有的罪名都指向了明玉王爺,這是她皇兒命好,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這是她從秋獵到現在一直擔憂的事情。
“母後,你這麽著急找兒臣來,可是有什麽事情?”明辰王爺一臉輕鬆的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來,殿內的宮女上前幫他解下披風。他幾步上前來坐到雲貴妃身旁,“母後應該開心才是,靜妃也算是栽在了自己手裏。”
雲貴妃幫他攏了攏衣襟,“靜妃這麽多年一直是我心頭之患,如今她這樣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皇上一點不念舊情竟然直接賜死靜妃,我豈能心安,隻希望皇上……這些話我自是不敢說出來。靜妃去了,我也該鬆口氣了。”輕愁泛上眉角,“隻是母後擔心,這次的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怕是有人從中作梗。”
“母妃,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天時地利人和。原來母妃一直擔心這個,其實這次是兒臣與明城王爺特意商量好的。要不然隻憑兒臣之力,怎麽能消除父皇的疑心,怎麽能讓明玉王爺徹底沒有翻身之地。”明辰王爺緩緩解釋著一切,似乎做出這些都極為輕鬆。
雲貴妃這次放下了心中懸著石頭,以前她那是這般的,畢竟是年紀大了什麽事都疑心。接著與明辰王爺說了一些貼心的話,又問了一些永安王的身體,明辰王爺才離開。
明玉王爺的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就在禦林軍眾侍衛去明玉王府抓明玉王爺等人的時候,卻發現明玉王爺早在得了消息後不見了人影,明玉王妃上吊在自己的寢室內。雷鳴回到皇宮先是向明辰王爺稟告了,再等著皇上醒來,也是在同一天又得到了宜安王失蹤的消息。兩個消息暫時被宮內人壓著。
靜妃也在第二日幽幽醒來,那滿目的憔悴仿佛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多歲,得知自己被困怡春/宮,隻等幾日後的那被毒酒,她在宮中便大鬧了起來,不過隨身的幾名婢女早已被帶走了,隻留她一個人獨自守著空殿鬧騰。
隨後的幾日很平靜,直到了靜妃被賜毒酒的那日。怡春/宮沒有了這幾日的冷清,反而異常的熱鬧,雲貴妃一大早就來到這裏坐等著。幾名宮內的嬤嬤拉著靜妃出來,靜妃那滿頭散亂的頭發下是消瘦的麵孔,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認不出來呢。
靜妃看見雲貴妃自然是恨得牙癢癢,掙脫嬤嬤的手,就要撲上前去,“赫依雲,你今日高興了吧,怕是每日睡覺都會夢見我被賜死的這一刻……哈哈……別以為你有了今日便高枕無憂的了,皇上能夠這般對我,同樣也能夠對你!你別得意的太早……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以後的下場……哈哈……”
雲貴妃顯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端著茶優雅身姿不改,“可還記得你我打的賭,我覺得你能夠有如此下場,姐姐我也不跟你計較什麽輸贏了。人死了便是什麽都沒有了,姐姐我很是同情你。鄭初靜,你覺得我會步你後塵麽,你太過看高自己了。”把手中的滾燙的茶杯隨手扔了出去,扔在了靜妃腳下,靜妃一個躲閃不及被熱水燙傷了腿,驚得叫了起來。
“你!你這個毒婦,我鄭初靜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沒有我,還有皇後,還有碧妃,這些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嬤嬤,皇上可是等著回複呢。”雲貴妃加重語氣,麵色陰沉。
幾名嬤嬤可是在宮中這麽多年最會看人臉色,上前使勁抓住靜妃的身體把狠狠按到地上,已經準備好毒酒的嬤嬤過來,靜妃看見那毒酒就在自己眼前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可是自己死死掙紮也沒有用。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玉兒……聽兒,快來救救母妃,母妃不要死……”撕裂的喊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嬤嬤皆都是心狠的,一個捏住靜妃的下巴逼得她張開嘴,一個拿著酒杯硬是給她灌了下去,靜妃晃動的身體隻是把一部分毒酒灑了出來,等到灌完毒酒,嬤嬤豁然放開靜妃,靜妃捂著胸口淒然的笑著,那副樣子還真是讓人不想接近。
“那老奴便去回複皇上了。”幾名嬤嬤恭敬的朝著雲貴妃施禮後退了下去。
雲貴妃起身踢了踢地上痛苦不堪的來回打滾掙紮的靜妃,看著這樣子她臉碰都不想碰,“鄭初靜,你安心去吧。念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姐姐會讓人好好安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