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麽,寒城哥哥會帶我玩。”丫頭總是這麽天真,一聽到玩把其他的字都忽略掉了,那雙明亮的眼眸如若黑夜裏的璀璨的星星。
寒城被她嘴角泛出的笑意漸漸融化掉了,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寵溺道:“就知道玩。”春丫頭嘻嘻一笑,看著她的笑顏他又頓時收回手來,“去罷,記住我的話。”看著丫頭消失的身影,他目光冷了下來。
春丫頭走出東苑隨意坐在了走廊上,小手摸摸自己隱隱作疼的膝蓋,不由想起了剛剛去世的爺爺和阿婆,他們在這麽寒冷的天氣去世應該很痛苦吧。鼻子一酸頓感委屈,短短幾天發生的事情已是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頭。
冬日天黑的很快,不大一會天黑了個透。春丫頭靠著柱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恰好經過的何莫溪看到,就叫來人把她送回房去,關上門後轉身看到一個黑影。
“何姑娘,我是駱明,她還好吧?”
何莫溪淺淺一笑,語氣卻有些冷清:“這是前院,是姑娘們的閨房,你怎可隨便進來!”
駱明硬朗的臉上泛出幾分不自然來,“我……我就是很擔心丫頭,想來看看,不想冒昧了姑娘,還請見諒。”
“你要知道進了寒君府就是寒君府的人,要受這裏的規矩,念你是初次來便作罷。”看了看房間,臉色緩和了下來,“她已睡下,有我們在她定然沒事。”
“那就好。”駱明才一臉釋然的退了出去。
這天已是春丫頭來這裏的第五日,這些天日子還算平靜,丫頭不是呆在屋子裏就是陪莫溪姐姐伺候公子,也活得自在。雪天過後融雪的日子最冷,春丫頭在寒城那裏拿了幾本書躲在屋中看了起來,那認真的模樣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她看的正入迷腦袋一痛,忙抬起頭來。
“看書竟然這麽入迷。”何莫溪把一盤子梅花糕放下,“快嚐嚐,紫衣做的梅花糕。”
春丫頭立即來了興致,“原來真有梅花糕呢,我還以為寒城哥哥在誑他。”捏起一塊來咬了一口,眼睛頓亮,“好吃,好吃,莫溪姐姐也趕緊坐下來吃,我去倒水來。”說著就要起身。
何莫溪拉住她:“公子叫我還有事,丫頭慢慢吃。”
春丫頭一歪頭:“寒城哥哥每天都作畫不煩麽,也不出去玩玩。”她一直窩在屋子裏等寒城哥哥叫她去玩呢,可惜這都好幾天過去了。
“你就給我安生呆在屋子裏,別老想著法子出去玩。”點點她不成器的額頭,何莫溪就出去了。那身下長長的牡丹裙擺真是好看。聽阿婆說牡丹是富貴之意,也隻有富貴人家才能穿得這種繡花,想來莫溪姐姐身上散發著不同的氣勢估計就是富貴家的小姐,可是怎麽還要當別人的丫鬟。
春丫頭又吃了幾個解饞後就跑了出去,鑽進了紫衣的房間,在這裏她總能發現好玩的,果然房間內紫衣和白衣麵對麵坐著不知道手裏在繡著什麽,她好奇的走過去看著。
因為光線被堵,紫衣抬頭來,“丫頭,快快讓開些,姐姐我看不見了。”
“丫頭定是又呆著無聊了。”白衣放下手活,給她搬來小凳子。
春丫頭便坐到一旁拿起白衣的香囊來,“是啊,丫頭一個人很是無趣,可是姐姐整天呆在屋子裏不知道作甚,原來是繡這些香囊,給寒城哥哥繡的麽?”白衣姐姐香囊上鴛鴦已經隱隱而現了。
“可不許亂說話,公子哪會要我們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眼角一挑,湊到丫頭麵前,神神秘秘的說著,“後日是大興王朝三公子之一的傾城公子來孤冷城的日子,我們要趕緊繡好,到時候在街上拋給他,他要相中了直接把我帶了回去。”那一臉的癡迷樣。
“是啊,是啊。傾城公子可是最美的公子,比那些女人都還要美。”白衣姐姐也應著。
春丫頭甜甜一笑:“三大公子,都有誰啊,能否跟丫頭說說。”
“丫頭連三大公子都不知道,聽姐姐給你道來啊。三大公子之首是大興王朝的三皇子,孤冷公子,他呀從小就被送到匈奴當質子,兩年前突然回朝,為人冷漠孤傲故稱孤冷公子。再然後就是我們院子裏的寒卿公子,因為人長得俊又掌握了大興王朝三成的產業,簡直富可敵國。最後便是這傾城公子,單單是那張臉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的芳心,故稱傾城公子。傾城公子不時就會遊曆四方,經過某城的時候都是沿街示眾,這個時候城裏的姑娘就會拋香囊,以示誠意。”紫衣說的有些口渴了,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那為何不近水樓台先得月。”
紫衣瞪了她一眼:“咱們公子可不是我們這麽低微的人可以貪得的,那傾城公子就不一樣了,對人親和。”
春丫頭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了香囊許久又拿過紫衣手裏的香囊,上麵是一隻老鷹,那鷹眼瞬間讓她想起了逃難那天經過的黑衣男子的眼睛,也如這般銳利,冷厲,“紫衣姐姐,為什麽要繡老鷹,會把傾城公子嚇到的。”
白衣掩嘴一笑。
“胡說什麽,傾城公子才沒那般柔弱,既然要繡就繡個出眾的,不然怎麽吸引的了傾城。”
春丫頭抓住紫衣的胳膊搖搖,“那紫衣姐姐後天也帶我出去好不好?”
紫衣才知道她是得了這歪心思,立即就拒絕了:“不行,你這丫頭我可不敢帶,怕公子責罰。”看著丫頭手裏的香囊要拿。
豈料春丫頭機靈的跑開了,舉著手裏的香囊,“紫衣姐姐和白衣姐姐不答應我,我就不給你們,看你們怎麽去討好傾城公子。”
紫衣連忙起身嗔怨的看著門口的丫頭,為難的看了一眼白衣,見白衣點點頭,她才答應了,“好,我的好丫頭,快還給姐姐。姐姐帶你去便是了。”不就是一個小姑娘帶出去也不難,拿過自己的香囊才感覺踏實了,還不忘擰一下丫頭的腰,“越發學壞了。”
“姐姐可不要耍賴啊。”
“隻要你乖乖的別說出去就行了,姐姐定帶你去見見。”
得到答案的春丫頭樂壞了,連蹦帶跳的就往自己房間裏跑去,卻不料撞上了人,她捂著腦袋怒氣衝衝的指著來人,“哪個混……”看清後連忙捂住嘴,唯獨露出一雙大大又無辜的眼睛,忙咧著嘴傻傻笑著,“公子……”
寒城好笑的回憶著她剛才的張牙舞爪樣子。摸摸她的頭發,“是不是準備要罵我。”
“沒有,沒有,寒城哥哥來幹什麽?”
“來看看你在幹什麽。順便告訴你,後天我要出去一趟,可是這次不能帶你出去,等下次吧,丫頭,下次我一定帶你出去玩。且這麽冷的天你就呆在屋子裏好了。”天天見她匆匆的背影有些想見見她笑容,“以後跟著莫溪學斟茶吧,不要老呆在屋子裏。”
“知道了,寒城哥哥。”在聽到他要出去卻不帶自己的時候有些失落,不過想到要和紫衣姐姐一起出去她又開心了不少,把手從袖擺裏伸出來拉住寒城的手,“天這麽冷,寒城哥哥進屋說吧。”
寒城第一反應是拂下她的手,“不了,我還有事。”衣袍一擺,白影已消失。春丫頭自言自語了幾句又蹦著回了自己的屋子,調皮的在**滾了滾,吧唧了兩下嘴,她都可以聞見淡淡的梅花香,真是好吃。又跳下來貪吃了幾塊才滿足的拿起書重新看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春丫頭都要跟著何莫溪去公子的房間內學泡茶,一開始她也覺得很簡單,不過就是放幾片茶葉,再放熱水泡泡不就行了。可是她第一次這麽做的時候就被公子打了手,被罵了幾句。隨後,何莫溪認真的給她說著,她一邊學著,到了傍晚果然有了起色。
第三天也很快就到了,春丫頭還睡的正香就被敲門聲的擾醒了,她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去,可是突然想起今天要出去,趕緊趿拉著鞋去開門了。
“怎麽還睡著,都辰時了。一刻鍾後趕緊收拾好出來啊。”紫衣輕輕吩咐了幾句。
一刻鍾後,春丫頭出來了,仔細聽了聽果然宅子裏安靜了很多,必然是公子已經出去了。她伸伸懶腰,紫衣和白衣也正好出來,三人一起從院子的角落裏,紫衣把一排幹草移過去就露出一個小門。她才赫然發現原來出去這麽簡單,還枉費她出了那麽多的主意。
紫衣和白衣熟練的拐過幾道小街就來到了正街上,聽紫衣說還需要一會呢,三人便先進了一家酒館,上了幾碟小菜填填肚子。春丫頭是個吃貨,埋頭隻顧著自己吃。紫衣撞撞她的胳膊肘,“哎,我說丫頭,你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也見見世麵啊,別隻顧著吃。”
春丫頭嘴裏帶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著:“我早上沒吃,餓的。”
“我聽說今日是三大公子聚在了孤冷城,真想見見其他兩個公子。”
“說的也是,傾城公子都見煩了,他怎麽老是出現呢。”
“嗬嗬,一定是嫂子又在家裏繡香囊了是不是,晚上把你趕出來了。”那滿口黃牙的男子嘿嘿一笑,拍拍旁邊清瘦男子的肩膀,不時調笑幾句,“你看我家娘子,心裏就隻裝著我一個。”
清瘦的公子哼哼了兩聲:“也是,我要是有個武功什麽的,非要一刀捅了那禍害不成。”
不止這一桌,其餘的一桌客人也是正在交談傾城公子的事情。隨著天越來越亮,來這裏湊熱鬧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應該絕大多數都是想看看那傾城公子的模樣。
丫頭剛吃飽就被紫衣拉著出去了,指指酒樓的三層,“紫衣姐姐,為什麽我們不選處高點的地方。”
“你想讓公子看見麽,我們還是躲在人群裏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