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要愛你

沈喬狀態不太好,楊乾不想她回家之後再被問東問西、徒增煩惱,於是把她送到自己在外麵的房子。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沈喬搖頭,“不用。”

沈喬在落地窗前站定,望著城市的燈火。上次來這裏時,他和盛夏還是情侶,她和沈瑜把喝醉的他送回家,他因為簡餘墨諷刺她。如今,簡餘墨成了別人的丈夫,而盛夏卻躺在病**。他們之間似乎總是要擦肩,一直在錯過,或者一直有過錯。

楊乾關掉中央空調,攬著沈喬到沙發前坐下,把剛剛煮好的熱可可放在她手裏。

可可的溫熱通過杯子傳至手心,長了腳似的順著血管跑至全身,溫暖了她的身子。

楊乾撫著沈喬的肩膀,沉吟了片刻,認真凝視著她,沉聲道:“聽我說,盛夏並非她母親的親生女兒,所以她這次自殺也許並不是因為我們,有可能是她接受不了事實,才選擇了這條路。”

“你……說什麽?”沈喬難以置信望著楊乾,一臉不可思議。

楊乾著重點頭:“是真的。那天盛夏被送到醫院時,失血過多,當天醫院剛剛進行了幾個大手術,血庫沒有充足的血量,是方敏輸血給她,才把盛夏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你我都清楚,至親之間是不可以輸血的。”

沈喬搖著頭不停喃喃:“怎麽會這樣?”

楊乾輕撫著她蒼白的小臉,心疼的說:“所以不要把自己逼入死胡同,事情或許會有改觀的。”

“那你查到她的親生父母了嗎?”沈喬知道,以楊乾的性格,他不可能在發現蹊蹺之後袖手旁觀。

楊乾似乎猶豫了片刻,握緊了沈喬的手,搖頭說:“還沒有。”

那天他忽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電話彼端是個泣不成聲的聲音。從她零碎的言語間,他知道盛夏自殺,於是放下工作趕往醫院。

方敏回家時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兒,慌亂中不知所措,好在隔壁鄰居是醫生,在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之後,方敏在鄰居的幫助下將已經昏迷的盛夏送到醫院。

楊乾到達醫院時,盛夏還沒有脫離危險。剛剛抽完血的方敏非常虛弱,卻堅持要在急救室外等著盛夏出來。也因此,他得知了盛夏並非方敏的親生女兒。

方敏看到楊乾,並沒有無理取鬧的打罵哭鬧,也許是太虛弱沒有力氣。她隻是反複的重複:“你說過要讓她幸福的,為什麽要食言。為什麽要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為什麽要她這麽痛苦。”

楊乾覺得很抱歉,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病房,負責全部的醫療費用。盛夏脫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之後,他再也沒有在醫院出現過。他注定沒有辦法給盛夏帶來幸福,那麽在這種特殊時刻出現在盛夏身邊,隻會徒增彼此的煩惱與麻煩,增加對盛夏的傷害。他已經對不起盛夏,不能再對不起沈喬。

入夜之後,沈喬堅持要回家。雖然楊乾很想留她,但是最終還是妥協。載著她到飯店,強迫她吃了些東西之後把她送回家。看著她走進院子,楊乾才打了方向離開。

沈瑜和沈在安未歸,傭人已經休息,客廳裏隻有顧華蘭一人,電視開著,卻沒有任何聲音。顧華蘭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手放在一本已經泛黃的書上。

沈喬輕輕抽走書,隨手翻了翻,一張夾在書中的三寸黑白照片無聲滑落。沈喬合上書,彎腰去撿,而這時,顧華蘭醒了。

沈喬剛撿起照片,隻看到是一張合照,還沒來得及看清,照片便被顧華蘭一把奪走。

“媽?”沈喬被母親突來的動作驚了一下。

顧華蘭連忙收起照片,放回書裏拿在手中。神情努力維持著自然,她攏了攏頭發站起來,“回來了?吃飯了嗎?”

“嗯,”沈喬點頭,掩不住好奇的問:“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您看起來好年輕啊。”

顧華蘭微微扯動了一下臉頰肌肉,不自然的說:“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沈喬皺起眉:“旁邊的阿姨是誰?好像有些麵熟。”

“誰也不是,你看錯了。”

沈喬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是不是你曾經說的,和盛夏母親很像的朋友?看起來是有些像。不過剛剛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也不太確定。”

顧華蘭忽然有些生氣,沉下聲說:“快去洗洗睡吧,時候不早了。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呢”

“哦。”

顧華蘭拿著書走回臥室,客廳剩下沈喬一人,而她覺得越來越亂。楊乾剛剛才告訴她,盛夏的母親其實並非是母親,現在她卻看到了和盛夏母親有些相像的人和自己老媽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那麽有沒有可能,其實盛夏的親生母親,是照片上那位?那麽老媽知道她在哪兒嗎?找到她,盛夏的狀態是不是會好一些?

沈喬很快便否決了這種設想,從種種跡象來看,老媽也並不知道那位朋友,現在身處何處。

楊乾站在書房,心事重重的拿起牛皮紙袋,又緩緩放下。

他騙了沈喬。

在盛夏剛從急救室推出來時,他曾經在醫院走廊,看到了匆匆趕到的顧華蘭。原本得知盛夏不是方敏的女兒時,他並沒有想太多,但是看到顧華蘭,他忽然覺得這之中有些蹊蹺,想要查個究竟。可是又擔心查出什麽會被外人知道,於是他便親自著手調查。

這些日子他雖然忙著出差,同時也在忙這件事。結果如今就在紙袋裏,隻是信息並不完全,他還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即便是確定,他也不敢告訴沈喬,怕她受打擊是其一,更怕告訴她之後,好不容易才站在自己身邊的她會退縮。他不敢賭,真的不敢。

沈喬工作的第一天,

接受處裏的安排參加一個特別法律講座,主講人是田雨虹,楊乾的母親。

這是位鼎鼎有名的律師,同時出名的還有她待人處事的態度,嚴格、謹慎,追求萬無一失,絕不容許任何差錯與漏洞的出現,在她手下工作過的同誌們常常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同時也承認跟著她一年,比讀書十年的收獲還要大。

講座結束時,田雨虹和幾位領導一起離開會場,在走廊遇到了沈喬。

沈喬忙小心翼翼的頷首打招呼。田雨虹和其他人交談了幾句,他們便先行離開。接著看向沈喬,語氣淡淡的問:“聽說你在外交部,工作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沈喬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這一刻比被外長點名還要令她感到緊張。

“那就好。”

沈喬乖巧的笑著:“謝謝阿姨關心。”

田雨虹瞄了沈喬一眼,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她的目光讓沈喬覺得不太好,總覺得不太喜歡自己似的。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人家捧在手裏的寶貝,到自己這裏變成一顆草。

田雨虹離開後,沈喬才敢稍稍緩口氣。看著一直閃爍的屏幕,沈喬摁下接通鍵。

沈瑜說:“你回家一趟,把我的港澳通行證拿出來,我這就派人回去取。”

“你怎麽不自己拿?”

“忙。”

一個字打發沈喬,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已經被對方切斷。沈喬皺眉嘟囔了一句:“冤家。”

沈喬抬腕看了看時間,便匆匆離開會場驅車回家。

沈喬進門時發出的動靜,讓傭人以為是顧華蘭回來。沈喬一邊換鞋,一邊笑著問:“我媽去哪兒了?”

“不清楚。”

“她最近經常出門?”

傭人點頭:“是啊,夫人最近好像挺忙的。”

“知道了。”沈喬放下皮包,便匆匆上樓。

沈瑜的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絕無任何雜亂無章的擺放,色調更是簡單。知道他證件一般都放在何處,沈喬直接拉開抽屜拿通行證,順便翻了他所有的證件。所謂證件照是每個人最想要銷毀的照片,但是沈瑜的證件照總是特別好看。邪門。

唉聲歎氣中,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半杯水全部灑了出來,沈喬慌忙搶救放在桌上的文件,其中幾份滑落到地上。

沈喬收拾完桌子,彎腰撿起文件,卻在其中發現是了一份盛夏的簡曆。

沈喬沒有讓沈瑜安排人回去取,而是自己親自拿著通行證到他的公司。沈瑜剛好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瞟了她一眼:“到辦公室等我。”接著,又轉頭和幾位高管一起討論著什麽問題。

沈喬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沈瑜便打著電話推門而入,走到沈喬麵前,掌心朝上伸出手。

沈喬拿出通行證,左右晃悠著,卻不肯給他。沈瑜收回手,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眼睛看著電腦屏幕,一邊還在通電話。

終於,他收了線。沈喬走過去,把通行證放在桌角,盯著沈瑜問:“先回答一個問題。”

“講。”

“我在你房間看到盛夏的簡曆。你要如何解釋?”

沈瑜微皺了一下眉毛:“她是我的員工,我有她的簡曆有什麽奇怪的?”

“怪就怪在,她已經離職了。”

沈瑜聳肩:“那又如何?”

沈喬隔著桌子壓低身子,湊近沈瑜,低聲問:“你該不會是,喜歡盛夏吧?”

沈瑜冷笑,一把奪走壓在沈喬手下的通行證,看似很重的敲沈喬的額頭,“晚上飛機去香港,回去跟老太太講一下。晚會兒我會再給她打電話。”

沈喬揉了揉額頭,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可是最近諸事的發展都或多或少有些怪異,盛夏仿佛正在向她生活的四處滲透,明明已經離職很久的盛夏,簡曆為何還會在沈瑜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後媽:評論君,你怎麽了評論君?你說說話好嗎評論君?難道是死了嗎評論君?

評論君依舊沉默。

後媽聲淚俱下:如果你真的要死了,那麻煩你回光返照一下好嗎評論君?(tot)

最近留言好少,心情好down,寫文好卡,諸事不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