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小節 武器
亞格說的不多,但維格尼爾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從裏麵信息了,坐在他身邊的亞曆克斯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以一種旁人無法察覺的緩慢速度放鬆下來,不過迪亞格說的很正確,近百年以來,人類憑借著自己的智慧與能力盡可能性地避免戰爭以及戰爭所帶來的各類災難,但就如一個自出生起就被存放在無菌室的嬰兒很難對外界的病毒生出抵抗力一樣,日益平和安定的現代社會無法承受與正確應對愈發殘忍與無孔不入的威脅與危害,恐怖組織的陰影總是能在每一個平靜的時間和時間向人們亮出紅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國際社會有個非公開,非明確,以及非強製性的規定——各國必須以強硬的手段對付恐怖襲擊活動,絕不能對恐怖分子作出任何妥協,更不能屈服於他們的要脅與恐嚇,以免起到縱容和鼓勵的負麵作用。
如果這裏隻有維格尼爾與斯塔,那麽在東加與奧丁兩國的合議下,他們會被視為犧牲品而被奉上反恐主義的祭壇也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但問題是現在多了一個撒丁的王儲,即便是為了顧全大局,東加與奧丁的王室與政府也很難找出個什麽人能對撒丁的女王陛下開口,要求她將自己唯一的兒子扔進北地獨立恐怖分子的血盆大口中——何況這位年輕而英俊的王儲還頗具人望。
黃金金雖然是個天文數字,皇冠更是一國王權與威嚴的象征,但為了無辜的生命,就算今天被挾持的不是王儲,公主,而是普通的平民,也未嚐不可舍棄,就像對付那些普通的綁架犯那樣,首先需要保證的是人質的安全;但波薩達聖迪亞格——維格尼爾知道,獨立北地組織的頭目據說已經非常老邁了雖然他的思維還足夠清晰,但時日無多,而他的下屬中雖然不乏強悍冷酷與善於陰謀的人物,卻沒有一個能夠服眾,他們都不夠傑出,有的聰明但失於怯弱有的勇猛但失於魯莽,有的有勇有謀,但缺乏對於“事業”的熱情——作為一個為“自由與獨立”事業付出過巨大代價的,現今五十歲左右,富有各種各樣的經驗,成熟的,理智的,擁有著大量崇拜者的迪亞格將會是個很出色的接班人。
安全部人員一直期待著獨立北地組織因為群龍無首而分裂,或者為了爭奪權力而互相廝殺,可惜的是關於這一點,那個每一分鍾都要比前一刻衰弱的老人也已經考慮到了。
維格尼爾在心裏卷起嘴唇,感覺到他的注視,亞曆克斯的視線不得不暫時從書頁上離開。
“我很抱歉,殿下。”說。亞曆克斯覺得他的思想有可能並不像他的話語那樣包含真誠的歉意,他的眉頭,鼻子,下巴無一不在詮釋“嚴厲”這兩個字,就像給死刑犯宣讀處決命令的行刑官,他固然因為給人帶來了不好的消息而感到抱歉確定麵前的人是罪有應得。
“沒關係。”亞曆克斯和善地應道:“我想這件事情或許有著您的原因在裏麵,但它的起初與後續都顯然不是您所能掌握的。”
維格尼爾的角**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斯塔不得不很是有點高興,自己以及自己的親友因為丈夫以前——或者現在還持續著的所謂“愛情”而深陷險境,雖然對此她早就有所預料與習慣不會如同一個真正愛著丈夫的女人那樣滿懷嫉妒與忿怒,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一如既往地保持自己的寬容——能夠看到維格尼爾被嘲諷令她愉快曆克斯的話不多,但有些時候會像一柄穿透心髒的利劍一樣犀利確,迅速的讓人無從抵抗。
亞曆克斯再次翻開了本書——他還帶著手銬過對於翻頁這一簡單的動作來說並不會形成什麽阻礙——“費麗西亞”的力量能夠讓人們以為鏗鏘作響的金屬物體還在他的雙手上,不過介於這些隻有物理防禦性能的東西實際上並不會影響到一個巫妖,所以亞曆克斯也就任憑它們繼續晃晃悠悠地停留在自己幹枯的雙手與雙腳上,何況拘禁一個法師最重要的是封住他的嘴巴與手指,掏空他的口袋——這一點他們倒在維爾德格的身上非常嚴格地施行了——也許這個位麵確實有著什麽東西可以拘禁身為死靈騎士的西撒丁前任首席暴徒,但那絕對不是膠帶和手銬……
在等待政答複地半個小時期限尚未過去地時候。維格尼爾與斯塔被抰持者帶到另一個房間。迪亞格也跟著走了出去。現在房間裏隻剩下兩個持槍地男性成員。然後從外麵走進了一個青年與壯年之間地男子。他中等個子。穿著電工喜歡地那種黑色緊身工作服。四肢肌肉勻稱。胸膛與肩膀很結實。很寬大。漆黑地頭發修剪到不足一英寸。它們在肉色地頭皮上一根根涇渭分明地豎立著。他站在地上地樣子就像是一頭胸有成繡地熊。不是維格尼爾所形似地。那種體型龐大地北地熊。而是一頭聰明地西大陸黑熊。連閃閃發光地棕色眼睛也很像。
“晚上好。……或許是上好。殿下。”他說:“很高興能夠和您再一次見麵。
亞曆克斯想了想。緩慢地搖了搖頭:“早上好。但我不記得有見過您。”非人者地記憶力不可小覷。就算是擦肩而過時地匆匆一瞥他也能記住那個人類地麵孔。
“唔。我們確實不能說是見過麵。”來人說到:“現在我們來認識一下。我是‘黑熊’。當然。這隻是個綽號。您不必太過在意——但您應該還記得這個吧。”
他朝半敞開地房門打了個手勢亞格抱著一個包裹在一件過大羽絨衣裏地小女孩走了進來。她在亞曆克斯地麵前轉過半個身體。好讓亞曆克斯能夠清晰地看到小女孩地麵孔。
維爾德格眨著眼睛,在膠帶下隱蔽地伸著脖子——
很有點熟悉的小女孩,脖子像貝殼般發亮,身體像菩挺拔,睫毛像母牛的睫毛般銳利,腿像鹿兒般筆直,眼睛和頭發黑的發亮,手和腳修長、漂亮……嘖巴哈爾,一個倒黴透頂的真女神所舍棄在人世間的肉身——對外她是被亞曆克斯在丹加動亂中救回的孤女,在因為驚恐而失去以往所有記憶,因此無法及時尋找到親屬的情況下,被富有而高貴的朗巴爾夫人收養,現在應該在某個半封閉式的貴族寄宿學校園,茶話會,仆人之間體會一個無憂無慮的,正常女性人類應有的美妙生活……維爾德格在心裏聳肩,這幫子可憐的家夥,作為目睹與親身感受過“神臨”的死靈騎士,對“庫巴哈爾”的力量非常清楚,同時也知道這個女神那種決絕嚴酷的性情與手段——那些祭拜了她近千年的丹加人還不是該死的死,該斷手折腳的斷手折腳,最低也是皮開肉綻——他現在知道為什麽亞曆克斯在那一瞬間控製住他的身體且任憑這些人類把他們帶走了,這個小女孩也是亞曆克斯與“庫巴哈爾”契約的一部分呢。
—在維爾德格發現異常的那一刻,一直在巫妖的識海內沉睡的“庫巴哈爾”睜開了眼睛……
“阿庫。”亞曆克斯平靜地呼喚道,這是朗巴爾夫人向他詢問小女孩的名字時,起名無能的亞曆克斯按照“庫巴哈爾”的第一個元音所給予的名字——小女孩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他靠近自己的麵孔,神色肅穆的就像是在賜福。
“黑熊”在後麵輕輕咳了一聲,迪亞格立刻把小女孩給抱走了。
“現在您應該想起些什麽來了吧。”“黑熊”說道:“那麽,就請您給撒丁的任何人,您覺得可以答應我們要求的任何一個人,打個電話吧。”
他的要求與迪格提出的差不多金,現金,令亞曆克斯略感驚訝的是他還要求一份化學和生物武器配方,還有原料樣本,穩定的完成品樣本……
巫妖罕見的困惑了。
“黑熊”猙獰地微笑了一下下了自己的手套,手背上的腐蝕性傷口留下的瘢痕就像是被妖魔撕咬過的那樣可怖:“撒丁的新武器……不是嗎?真是難以想象的優良用方式簡單,存在時間長久性高,創傷大防不勝防,但不傷害無機物與植物——隻對恒溫動物產生反應?別否認了,我做過最為詳細的調查,最後撤離的隻有你們,而且你顯然毫不驚訝於那種東西的出現……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選擇丹加作為研製它的地點……但真是一種令人瘋狂的好武器不是嗎……沒錯,我要的就是那個!它會很值錢的,但以我的母親起誓,我們絕對不會把它的來源告訴任何一個人。這對我們也沒什麽好處,不是嗎?”
“……那是庫巴哈的神臨……”撒丁的王儲幹巴巴地說道,巫妖的靈魂在亞曆克斯的身體裏扭曲,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位麵的人類喜歡把所有不可解釋,不願相信的事情全部推到萬能的,未知的科學之神身上去,但出現這種狀態他也是始料未及。
以人類的標來看,“黑熊”的速度與力度都是值得讚賞的——亞曆克斯的話音剛落地,他就跳了起來,張開手指,卡住了那隻尊貴的脖子,力氣之大就好像準備將王儲的腦袋從脖子上拽下來……他的肌肉在暴怒中突突直跳:“您是個愚蠢的雜種……我不會介意殺了您的!尊敬的王儲!”他一字一頓地說到:“而且我還要讓您慢慢的死,我雖然沒您所有的那種武器,但我至少可以準備一浴缸的‘王水’,啊哈,您知道那玩意兒對不對?我告訴你我會怎麽做,我會在浴室裏架個攝像頭給女王陛下做一個直播節目,演出人員隻有兩個,那就是您的兄弟,還有您——我會弄個架子把你們一個個,光溜溜地斜架在浴缸上方,一個從腳跟開始,一個從手指開始,每天一英寸一英寸地把你們浸下去……您會聲嘶力竭的喊叫,徒勞的掙紮,還會流下眼淚,把自己的眼皮都掙裂——啊,就像我那些可憐的夥計,他們都融化在直升機的地板上了,我連他們的骨頭都找不到一根!這都是拜您所賜!……”
維爾德格有點不忍卒扭轉過頭去,一個大男人和沙發上的抱枕剽悍而熱烈的過不去實在是很難讓人不去憐憫——在看見庫巴哈爾的一瞬間,“費麗西亞”就在亞曆克斯的命令下將力量擴散了出去——維爾德格不必繼續在椅子上充當乖寶寶了,“費麗西亞”沒把他包括在影響範圍之內,所以他現在看到的就是“黑熊”就像個調皮而且喜歡幻想的小男孩那樣狂熱地抓著抱枕作殊死搏鬥,時不時地給兩拳,嘴巴裏喋喋不休,旁邊還有兩個麵色嚴肅手持槍械的人緊張地監視著“維爾德格”(隻有膠帶與手銬卡在上麵的椅子)與“亞曆克斯”(一個絲絨麵的鵝毛大抱)的一舉一動……
覺得這一著實……好笑而可怕的死靈騎士歎了口氣,穿過房間,走進寢室,亞曆克斯在黎明時分的天光下靜靜地繼續閱讀那本精美而華麗的繪本。
他滿懷好奇地了過去,意外地沒有遭到即時驅逐——他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一下,那是本童話手繪本,雖然罕見地沒有采用孩子們喜歡的暖色,而是高明度的冷色調,淺藍色的背景,白色的雪花,半透明的冰之宮殿,纖細而孤獨的雪之女王……還有一個傻乎乎的小男孩。
“這是什麽?”
“一個有關於真實與完美的童話……以及不怎麽樣的誘拐手法與防盜措施……”亞曆克斯這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