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到周槐序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擁有深邃眉眼的同時還有著一種近乎儒雅的氣質。

前清的大儒少了他身上的幾分桀驁,而洋人身上有沒了他的儒雅。

不留神間,手中書本掉落在了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厚重的書頁翻開在地上,赫然露出裏麵夾著的一枚懷表。

那應該是他的筆記本,上麵一行瀟灑飄逸的字跡占了大半紙張,可惜令宜不懂洋文並不能看懂。

懷表上刻著細密的槐花紋路,應該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夾在筆記本裏麵的。

“周少爺。”令宜拿著懷表起身想要遞給他,卻不想眼前一黑,腿打了個軟。

周槐序聽見她出聲,抬頭看去,隻見她將將要跌倒。

下意識就跨過麵前的箱子,伸手接住了她,“你沒事吧?”

令宜眼前一陣黑,不用想該是剛才起的太猛了。

能看清時才發現自己倒在了周槐序的懷中,肩膀和腰被他牢牢拖著,穩當的不能再穩當了。

周槐序還穿著早上的西裝沒來得及換下,即使是這樣他的衣服還是一絲不苟的板正。

隻是右手小臂的布料,被令宜情急之下的雙手抓的皺起。

他身上有一種槐樹花的清香,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讓人恍惚置身槐序時節的美好。

“對不起。”

他們本是未婚夫妻,可是一天沒有行禮一天就得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這樣的姿勢讓令宜覺得羞愧,她從周槐序身上清雅的槐花香中起身,倉皇逃走。

竟是連手中握住的懷表都忘了還他。

周槐序走到書架邊,撿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上麵赫然寫著一句話。

The Clouds dissipate and I am totally into you as everyone knows.

雲消霧散,我愛你,人盡皆知。

這是大學時的老師斯蒂芬上課時提到的一句話,大約是國人骨子裏的浪漫使然,周槐序便將它寫了下來。

那時剛到大不列顛,年紀也小,腦子裏還是逃不脫情愛二字。

而如今的他見證國家動亂,見過連綿的戰火,情愛二字似乎也不再那麽重要了。

若是要尋一個伴侶,應該也是一個學識見識和自己相當的,有著同樣誌向的女子。

最起碼,不是她這樣的。

周槐序不由得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手掌溫潤的觸感遲遲不能消散。

隔著厚重的冬衣,他都能感受到佟令宜清瘦的身體。

她起身時很急,不知道那長如飄帶的發絲拂過了他的脖子,宛如上好絲綢的觸感。

她的頭發很漂亮,可那又如何呢?

周槐序想,終歸空有一副美麗軀殼而已。

......

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來了雪,秦佩蘭從書房出來之後也不顧天寒就打著傘往周槐序房裏去了。

雜七雜八的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周槐序正百無聊賴地碼著空箱子。

“蘭時。”秦佩蘭看了屋內一眼,見隻有他一人這才邁步進去,“昭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