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三變正式入宮，以馮媚兒謀逆案監察使的身份，開始入宮調查。
大理寺和刑部分別派遣了，大理寺丞季光亮和刑部郎中牛禮計，作為柳三變的輔官。
這二人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挑選出來的，自然是馮嚴的人。
二人的目的就是要掣肘柳三變，盡量保住宮裏的一些眼線。
在三人正式查案之前，自然需要到秦明這裏匯報一聲。
柳三變領著二人對秦明行了禮，道：“臣等奉命入宮調查馮媚兒謀逆一案。”
秦明抬頭，看了一眼大理寺丞季光亮和刑部郎中牛禮計，低頭繼續看手裏的奏折，漫不經心地道：“你們二人是何人？”
季光亮上前行禮道：“臣季光亮拜見陛下，現任大理寺丞，奉大理寺卿之命，來輔佐柳侍中查辦禦案。”
牛禮計也上前行禮道：“臣牛禮計拜見陛下，現任刑部郎中，奉刑部尚書之命，來輔佐柳侍中查辦案件。”
秦明放下手裏的奏折，笑道：“原來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好，起來吧。柳侍中第一次辦案，你們二人要用心輔佐，這件案子辦好了，朕重重有賞。”
季光亮和牛禮計慌忙行禮道：“多謝陛下恩典，我等必定盡心輔佐柳侍中。”
秦明看向身邊的高忠義，道：“馮媚兒所居長秋宮裏的奴仆婢女都已經收押了吧？走，朕和這三位大人一起去看看。”
因為柳三變是第一次接手這麽大的案子，秦明對他到底有些不太放心，決定自己先去看一看。
同時，也要敲打一下季光亮和牛禮計兩個，讓二人有些畏懼，不然柳三變恐怕不好查案。
而肅清宮裏馮嚴的眼線，對秦明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件事。
不然一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馮嚴都會知道，就會渾身不自在。
柳三變三人都沒料到皇帝會親自去，三人都有些意外，但還是恭敬地答應了。
秦明特意帶上了諸葛優。
當然，作為宮裏的左衛將軍，夏陽也陪同在秦明身邊。
淩嵐因為馮媚兒的事情，暫時被秦明放了個假，留在瑤華殿裏休息。
一行人來到宮中的天牢。
因為這裏是宮中私牢，其實是有些不合國法的。
畢竟皇帝的私牢也是私牢，而在國法中，任何人是都不能設私牢的。
過去這裏隻是宮中懲罰犯罪奴仆的地方，所以平日裏也基本空著，最多也就關十多個。
這次忽然抓了馮媚兒殿裏近百人，這所監牢便有些不堪重負了。
夏陽指著旁邊兩個房間，低聲對秦明道：“因為人數太多了，牢裏放不下，所以宮女都關在了外麵的房間裏。”
秦明問柳三變，道：“柳侍中想從何處開始審問？”
柳三變昨晚接旨之後，回去就連夜看了關於這個案子的所有卷宗。
所以他是有備而來的，便道：“臣想先提審那個看守禦花園的小太監。”
提起這個人，秦明眼神一冷，他險些把這個人給忘了。
作為傷害過淩嵐的人，秦明絕不會放過他。
所以柳三變開口就要提審此人，秦明甚是滿意，對夏陽道：“把這個小小太監提來。他叫什麽來著？”
一旁的高忠義提醒道：“慶喜。”
秦明冷哼一聲：“糟蹋了好名字。”
眾人到了準備好的審問房間裏，秦明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笑道：“朕今日旁觀，柳侍中和兩位輔官才是主審。”
既然皇帝這樣說了，柳三變也不推辭，行了禮，便坐到了正座上。
很快兩個侍衛就架著一個手上綁著綁帶，蓬頭垢麵的小太監進來了。
慶喜一進屋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皇帝。
他一得自由，便撲過去向皇帝行禮，哭求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秦明不說話，也不看他，隻望著柳三變。
柳三變會意，喝道：“把人犯押過來！”
兩個侍衛應聲把跪在秦明身前的慶喜按到了柳三變麵前。
慶喜有些茫然抬起頭看向柳三變。
柳三變猛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慶喜回頭看了一眼皇帝，明白了過來，磕頭道：“奴慶喜，原本是禦花園值班小太監。”
柳三變問道：“你與馮媚兒以及馮媚兒的奴仆鬼奴是何關係？”
慶喜老實回道：“小人與馮貴妃……與馮媚兒並無關係，隻是……”
“隻是去年十月，馮媚兒忽然派了婢女翠紅來找奴，讓奴這些天要守住那座假山，平日裏，不要讓人靠近。”
“奴隻是個禦花園值班的小太監，翠紅可是馮媚兒身邊的紅人，奴哪裏敢得罪。後來奴才知道，馮媚兒命人從宮外往宮裏挖了一條地道，當時隻差一段就通了。”
“於是翠紅便買通小人，平日裏守住那裏，免得被人發現。”
說到這裏，慶喜不免小心地看了一眼皇帝。
秦明心裏想，這個馮媚兒大概早就有了異心，所以早早為自己準備好了後路。
不過……
秦明有些不明白馮媚兒想要得到什麽，難道她想當女皇？
不然怎麽也解釋不通，她會那樣大張旗鼓地逼迫皇帝，真是瘋了。
柳三變笑道：“那翠紅可給了你什麽？”
慶喜慌忙磕頭道：“翠紅給了奴幾樣首飾，五百兩白銀。小人一分沒敢動，都埋在了小人的床下麵。”
柳三變看向夏陽，道：“勞夏將軍派幾個人把這些財物取來。”
夏陽派了幾個人過去，不一會，果然提來一個沾滿泥土的包裹。
柳三變打開一看，裏麵有幾樣首飾，和五百兩雪花白銀。
他又承給秦明看，秦明認得其中一件，的確是馮媚兒之物，便道：“是馮媚兒的東西。”
柳三變命人把包裹收了，便道：“慶喜，那日你是如何騙了淩將軍，如何替馮媚兒遮掩，都老實交代。”
慶喜都老實說了，和秦明想的大差不差。
審完之後，柳三變命人把慶喜送回去，特意囑咐道：“請單獨關押此人，再提審翠紅。”
那翠紅原本是馮媚兒的貼身侍女，是馮媚兒從馮府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