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被血噴到了身上,才驚叫一聲:“殺人了!”

頓時四散逃開。

幾個捕役眼見章捕頭捂著脖子抽搐著倒下,都慌了神。

都跟著往外走。

李管事大驚,指著秦明道:“攔住他們!”

何正也是沒想到秦明一夥人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

這一下,聚財賭坊內外又亂成了一團。

淩嵐怕有人傷到秦明,趕忙走到秦明身邊,低聲道:“陛下。”

秦明知道淩嵐的意思,道:“放心,朕自有道理。”

讓李管事和何正沒想到的是,秦明一夥人在殺了人之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逃走,反而像是在等什麽人。

看熱鬧的人早都跑了出去,卻又不願錯過熱鬧,都擠在院子裏。

因此房間裏剛才摩肩擦踵,現在反而空了起來。

李管事走到章捕頭身前,俯下身子查看章捕頭傷勢。

隻見章捕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兩隻眼睛已經不能聚焦了,顯然是沒救了。

回過頭來,李管事沉著臉道:“你們居然敢殺朝廷的捕頭!”

本來秦明等人惹了大禍,何正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現在何正卻高興不起來,相反,他背脊有些發寒。

對於仗勢欺人這種事,何正是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他也殺過人,然後就像現在的秦明一般,並不逃走,而是悠閑地等待官府的人趕來。

可是殺捕頭……

即便是何正,他也不敢。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何正這時看向秦明的眼神,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秦明笑道:“何都監,你不是號稱長安城一霸嗎?現在是害怕了嗎?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何正獰笑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背後是誰!今日這事,是不能隨便了結了!”

那些跑走的衙役飛快地回到長安縣令處稟報了。

新任的長安縣令莫興穀聽說有人光天化日殺了縣衙捕頭,大驚,慌忙領著整個衙門的官差前來。

到了聚財賭坊,莫興穀下令:“圍住賭坊,不許放走一人!”

那些在賭坊看熱鬧的見事情鬧大了,這個時候想逃走,已經來不及了。

李管事聽說長安縣令來了,慌忙出來迎接。

莫興穀是認識李管事的,看到李管事,莫興穀問道:“凶手在哪裏?”

李管事指著裏麵道:“凶手尚在裏麵,不曾離開。”

莫興穀大怒:“好個猖狂的暴徒!”

他領著眾衙役氣勢洶洶走過來。

兩邊看熱鬧的人都不禁為秦明捏了把汗。

待莫興穀踏進地字房的門,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那裏的秦明。

李管事見莫興穀一隻腳踏進門檻便不動了,忙指著秦明和夏陽道:“莫縣令,殺章捕頭的,就是此主仆二人。”

何正認識莫興穀,上前道:“莫縣令,此人膽大妄為,光天化日之下弑殺朝廷差役,請縣令速速擒下此人!”

而讓何正和李管事想不到的是,莫興穀看著秦明,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一般。

秦明也不起身,隻是對莫興穀笑道:“莫興穀,你過來。”

莫興穀慌得對身後衙役道:“都站在這裏等著!”

他幾步走到秦明麵前,躬身行禮道:“臣莫興穀拜見……”

秦明打斷道:“這是外麵,不要行此禮。”

莫興穀何等聰明,聽弦知音,知道皇帝是要隱瞞身份。

忙把行了一半的禮收了,站直身子,道:“郎君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秦明指著何正道:“剛才我與這位何都監對賭,這位何都監不認。”

秦明指著地上躺著的,還沒醒的幾個何正的打手道:“這位何都監不僅不認,還妄圖強占了我的錢。”

“這位章捕頭更是走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為何都監出頭。我的手下人氣不過,下手略重了些。”

秦明這雲淡風輕的一番話,聽得何正心裏又驚又怕。

很顯然,秦明的身份足以讓長安縣令莫興穀不敢輕舉妄動。

何正在心裏尋思,便是自己的姐夫兵部尚書恐怕也沒這樣的能力。

想到之類,何正對秦明的身份更加忌憚了。

莫興穀聽了秦明的話,看了看地上早已咽氣的章捕頭,道:“章捕頭是非不分,死有餘辜。”

“不知郎君還有什麽需要下官做的?”

秦明笑道:“既然牽扯到了命案,我們一幹人自然是要去縣衙裏的。”

莫興穀聽秦明這樣說,略有些猶豫,他可不敢真的抓皇帝。

直到秦明又說了一遍,莫興穀才恭敬道:“既然如此,就煩請郎君移步。”

秦明起身,對夏陽和淩嵐道:“咱們走。”

這情形,哪裏是被抓了,分明是被請走的。

不過莫興穀對何正和李管事一幹人就沒這麽客氣了,他沉著臉道:“你們都與本案相關,老實跟本官走。”

何正和李管事對望一眼,滿眼的疑惑。

何正道:“莫縣令,此案是他們所為……”

莫興穀不耐煩道:“來人!把何正和李卿成押了!”

李卿成是李管事的名字。

他現在可沒心情和何正他們掰扯。

何正和李管事心知此刻不宜開口,二人都是給身邊人試了眼色,然後低著頭,乖乖跟著莫興穀走了。

一行人就這樣被一眾衙役“押著”到了縣衙。

到了堂上,幾個衙役把章捕頭的屍體放下,秦明自坐在一邊。

何正和李管事都低頭站著。

莫興穀坐在上麵,隻覺得椅子燙屁股。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眼前這樁詭異的案子。

這個時候,章捕頭的家屬也趕到了縣衙外,他們聽說章捕頭莫名被殺,都跑來喊冤叫屈。

莫興穀眼睛望著秦明,口裏試探著道:“今日的事……”

秦明道:“莫縣令,在問案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問一問何都監。”

莫興穀慌忙道:“郎君請問。”

他巴不得秦明開口。

何正低著頭,此刻他已經知道秦明的身份不一般,很不一般。

他希望,自己的那位姐夫能快些趕來。

隻聽秦明道:“何正,此情此景,你不覺得熟悉嗎?同樣是在賭坊裏殺了人,同樣是有恃無恐。”

何正一聽,猛然抬頭看向秦明,脫口而出道:“楊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