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郎君是……”郭夫人問道。

何正趕忙道:“阿姊,就是此人害我!”

郭夫人聽到這話,臉色驟變,沉聲道:“我們郭家雖不是什麽王公貴族,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欺負的。”

她轉頭看向莫興穀,冷聲道:“莫縣令,你收了這等人的好處,為難我們郭家,此事我定然會告訴夫君,朝廷會給我們郭家一個公斷!”

秦明站起身來,笑道:“郭夫人息怒,令弟恐怕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郭夫人怒道:“哪裏來的不開眼的人!居然敢挑撥我們姐弟倆的關係!”

她說完這句話,便對莫興穀道:“莫縣令,如果你說不出什麽罪狀來,我們可要回去了。”

莫興穀急看向秦明。

秦明止住了笑,道:“罪,殺人算不算?”

何正大怒,指著秦明罵道:“分明是你當這眾人的麵殺了章捕頭,如今竟還敢血口噴人!”

秦明冷聲道:“章捕頭的事自然是我做下的,可是楊狗兒呢?他是被誰殺的?”

何正怒道:“楊狗兒傷我在先,我的奴仆失手打死了他。此事早已定案,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為楊狗兒翻案!”

莫興穀聽到何正罵秦明,大驚,趕忙喝道:“何正!公堂之上,你再敢口出汙言穢語,本官先以咆哮公堂之罪杖責!”

郭夫人眉毛一挑,冷聲道:“莫縣令,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們郭家過不去了?”

莫興穀昂然道:“本官是朝廷的官,不是你郭家的官。本官秉公辦案,並不與任何人過不去。”

他又補充道:“若是非要說的話,本官就是與所有觸犯大秦律法的犯人過不去!”

郭夫人聽了,冷笑道:“好!好!好一個公正嚴明鐵麵無私的好官!”

莫興穀瞄了一眼皇帝,不再回話。

郭夫人轉頭看向秦明,冷聲道:“這位郎君口口聲聲說我家小弟傷了那個什麽狗兒貓兒的性命,不知可有誰看見?”

秦明笑道:“自然有……”

秦明順勢指了指李管事,笑道:“李管事,這件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眼見公堂上郭夫人和莫縣令鬥法,李管事隻求置身事外。

現在又被秦明點了,他看看郭夫人,又看看莫興穀,兩邊都不想得罪。

便含混回道:“小人那日並沒有親眼看見,也是事後聽夥計們說的。”

秦明緊跟著問道:“那日的夥計可都還在賭坊裏?”

李管事回道:“那些夥計都是短期在賭坊內做工的,後麵都已回家。小人也不知他們家住何處。”

顯然這是故意推脫。

郭夫人聽了,滿意地看了一眼李管事。

然後得意且囂張地對秦明道:“可聽清楚了?如今沒有了人證。”

秦明冷哼道:“怎麽沒有?帶上來。”

原來在來縣衙之前,秦明便偷偷讓夏陽領著人把楊狗兒的遺孀陳氏拘了。

這陳氏本是個膽小的婦人。

忽然被抓到了官府,隻當是謀害楊狗兒的事情事發了。

夏陽隻簡單地恫嚇一番,又許諾待此事了結,給她一大筆錢到別處安家。

陳氏屈身何正本就有些不情不願,如今有了能逃走的機會,如何不把握?

因此便老實交代了。

夏陽聽後偷偷告訴了秦明。

知道這個時候,秦明才動用陳氏這張牌。

郭夫人聽見秦明說還有證人,正覺得奇怪,然後看見一個略有些姿色的婦人走了上來。

何正看見陳氏,臉色驟變,急道:“你怎麽來了?”

他這一句話,便算是承認了自己認識陳氏。

郭夫人心裏咯噔一下,想起了何正求自己為他說情,了結一件人命官司的事情。

當時郭夫人沒有在意,如今看來,那件人命官司應該就是和這個婦人有關了。

陳氏抬頭看見何正,便滿臉怒色,厲聲道:“大人,就是此人謀害了我的夫君,強占了我的身子!”

何正一聽,勃然怒道:“賤人!你敢反咬我!”

何正大怒,劈手就要去打陳氏。

陳氏一驚,慌忙往秦明懷裏鑽。

原來在走上堂的時候,陳氏就偷偷觀察過公堂上的情形。

從夏陽對秦明的恭敬態度裏,陳氏就猜出秦明才是今日一切的幕後主使。

她見秦明相貌俊俏,人物風流,心裏便起了不良的心思。

心想此郎君勝過何正千百倍,如今他要扳倒何正,正需要我的幫助。

此非天助我也?

陳氏自負自己也頗有姿色,心想,若是自己的後半生能落在此郎君身上,那真是夢中也能笑醒了。

所以一見何正發怒,陳氏靈機一動,便找準機會,打算鑽到秦明懷裏。

陳氏是個風月中的弄潮兒,心想憑著自己的本事,隻要能和郎君近身,沒有降不服的男人。

不過陳氏顯然低估了秦明身邊的淩嵐。

有淩嵐在,怎麽可能有人能近秦明的身。

陳氏悶頭一樁,忽覺脖子一緊,抬頭看,卻是站在秦明身邊的少年郎君伸手提起了她脖頸的衣服。

淩嵐沒有看穿陳氏的心思,隻是出於保護秦明的本能才攔住了她。

“夫人放心,此人傷不到你。”淩嵐一麵鬆開陳氏,一麵安慰道。

那邊何正也被莫興穀喝住了。

郭夫人眼見何正這副模樣,心知肚明,這樣下去自己吃虧。

便想偷偷給身邊一個嬤嬤使個眼色,小聲道:“快去請夫主。”

那嬤嬤會意,扭著胯,急急地去了。

這邊陳氏見自己計謀沒成,心裏正失落。

隻聽秦明道:“這位是楊狗兒的夫人,你們剛才也聽見了這位夫人對何正的罪證的職責。”

何正被攔著,怒道:“這種賤婦的話如何能信?你們分明是買通了這賤婦來汙蔑我!”

郭夫人也趕忙道:“莫縣令,當時那件案子,你們長安縣已經報給了刑部,由大理寺複核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鐵案了,如今忽然又翻出來,是何道理?”

何正也道:“對!你們如今要翻案,有大理寺和刑部的文書嗎?你一個小小的長安縣令,也敢推翻大理寺和刑部定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