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便有柳府的仆從來找淩騰道:“宰輔要見你。”

那仆從補充了一句:“帶上你的東西。”

淩騰一麵給了這仆從十兩銀子做賞錢,一麵帶上所有的珍珠,跟著仆從到了柳府。

淩騰還是先到了管家那裏,然後管家領著淩騰往後院一側廳走去。

距離廳堂有段距離,淩騰便聽見了琴音和女子嬉笑的聲音。

待走近,管家先進去稟報,然後才出來對淩騰道:“進來吧。”

淩騰走進房間,立刻聞到濃厚的脂粉香氣。

他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年約三十五六歲,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穿著便服摟著一名體態婀娜的女子,正在欣賞四位歌姬彈唱。

此人便是金國的宰輔,柳奇略。

管家對柳奇略行禮道:“宰輔大人,獻寶的人來了。”

柳奇略拍拍手,歌姬馬上停止了彈唱。

他懷裏的女子輕笑一聲,道:“奴婢告退。”

柳奇略手上用力,摟住女子,同時另一隻手在她胸前**一把,笑道:“留下。”

他就這樣抱著美人看向淩騰,直截了當地道:“珍珠帶來了?”

淩騰雙手捧著手裏的放珍珠的箱子,道:“帶來了。”

柳奇略道:“打開。”

淩騰恭敬地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了。

箱子一打開,周圍人都不由驚呼一聲。

很難有人不會被這一整箱圓潤瑩白的珍珠晃到眼睛。

柳奇略見狀,也不由鬆開懷中女子,起身走過來,拿起最中間那顆最大的珍珠,喜道:“果然是好東西!難得!難得!”

管家在一旁邀功道:“小人都檢查過了,都是上等的合浦南珠。這顆最大的固然難得,但是這些一般大小的一百八十顆,才是少有。”

柳奇略用手拂過那些珍珠,笑道:“好東西!正好為我母親祝壽。”

他轉過頭對淩騰道:“這些珍珠我都要了,你開個價吧。”

淩騰聞言,卻看向管家。

管家忙附耳,對柳奇略說了幾句話。

柳奇略看看淩騰,再看看管家。

揮揮手對周圍的人道:“你們都先出去。”

頃刻間,房間內就隻剩下了柳奇略、管家和淩騰三人了。

柳奇略道:“你想要什麽官?”

淩騰看了一眼管家,低聲道:“小人有幾句話想對柳宰輔說。”

柳奇略對管家擺擺手道:“你也先出去。”

管家不滿地看了一眼淩騰,悻悻出去了。

待管家離開,柳奇略眯起眼睛,笑道:“是誰派你來的?”

淩騰心下一凜,心想這個柳奇略果然不簡單。

他恭敬地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雙手奉上,道:“大秦皇帝有書信奉給上國柳宰輔。”

柳奇略聽說是秦國皇帝的信,也有些意外,笑道:“原來是大秦的天子,我說怎麽這麽大手筆。”

他笑著接過信來。

這封信是秦明依照諸葛優的建議寫的。

信裏無非是些貶低自己吹捧柳奇略的話。

信中請求柳奇略阻止右賢王南下,並取消秦國對金國的納貢。

當然,秦國願意私下以納貢的一半,送給柳奇略以作謝禮。

柳奇略看完信,立刻冷下臉來道:“你們皇帝這是算計到了本相身上了?”

淩騰一直觀察著柳奇略的神色,見他雖然冷下臉來,卻不馬上命人拿下自己,顯然是故意做戲。

因此不害怕,恭敬地道:“柳宰輔息怒,我們陛下知道宰輔威名,豈敢算計?”

柳奇略把信扔了,道:“陛下信任我,委我以重任。我怎麽能做出出賣國家的事情來?你快些離開,否則我便把你扭送朝廷!”

淩騰見柳奇略隻是嘴上威脅,並不叫人,便知其虛實了,恭敬道:“柳宰輔息怒,請聽小人把話說完。”

柳奇略冷笑道:“你有何話,快說。”

淩騰道:“我們秦國常年被奸相馮嚴把持朝政,弄得國內民不聊生,實在湊不出今年的納貢了。”

柳奇略不悅道:“你們秦國的事情,與我無關。”

淩騰道:“這件事自然和宰輔大人您無關,可是右賢王卻趁著此時,陳兵邊境,意欲入侵我國。”

說到這裏,淩騰左右看看,小心地道:“不妨和宰輔您實說,現在秦國無可用之兵,一旦右賢王南下,別說是忻州晉州了,就是蒲州邳州,我們秦國也守不住。”

柳奇略聽後,哈哈大笑道:“你和我說這些,不怕我告訴陛下,同意右賢王出兵?”

淩騰道:“小人知道,柳宰輔必然不會告訴陛下的。即便陛下知道了,恐怕更不會同意右賢王出兵了。”

柳奇略聽後,臉一沉道:“何出此言?”

淩騰道:“宰輔大人心中清楚,右賢王不喜歡宰輔大人您,如果右賢王攻下忻州晉州蒲州邳州四州,那麽他在金國朝堂上,將聲名大振。那個時候,恐怕宰輔大人的禍事就不遠了。”

淩騰此言,果然戳中了柳奇略的痛處。

他和右賢王是此消彼長的雙方,一旦一方做大,是覺不容許另一方存在了。

見柳奇略不說話,淩騰趁機道:“我們陛下正是深知宰輔的苦惱,所以特意命我來。”

柳奇略冷笑道:“你們皇帝不過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皇位罷了,我聽說馮嚴現在對他相當的不滿。”

淩騰笑道:“恐怕宰輔的消息不準確,現今我們陛下已經奪回了朝中權力。現在馮嚴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柳奇略對淩騰的話,自然也是半信半疑。

淩騰道:“阻止右賢王南下,對宰輔您和我們秦國,都是有利的事情。”

同時淩騰道:“這些珍珠不過是些見麵禮,隻要宰輔大人能夠救秦國這一次,今後秦國對金國的供奉,就變成了對宰輔您一人的供奉,何樂而不為?”

柳奇略想到那些金銀珠寶,再看看眼前的珍珠,柳奇略如何不心動。

何況,就像淩騰所說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右賢王南下。

隻是柳奇略現在不能答應,他必須做出姿態來。

因此對淩騰道:“你先回去,等本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