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雖然早就料到自己披沈嘉之的鬥篷會帶來麻煩。

但麻煩也比她被活活凍死好啊,天寒地凍的,盛京又是在北方,半濕著出來有多冷,她可不想嚐試。

薛嬈語氣還有點委屈。

她人都落水了,簫應懃上來問的竟然是她怎麽披著別人的鬥篷。

薛嬈說完之後,眼眶還有點紅,“你也不想我真的凍死吧?”

她說著,把身上的鬥篷又裹的緊了一些。按著她手腕的那隻大手,頓了一下,緩緩鬆開。

還沒等薛嬈反應過來,她剛剛才裹緊的鬥篷已經被簫應懃扯了下來。

發什麽瘋呢?她眼底升騰起一抹怒意,正準備質問,對方卻將他身上那黑色底用金絲線刺繡的鬥篷,將她裹了起來。

簫應懃隨意將手上拿著的別人的鬥篷丟在了一旁。

“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落水的?”他眯起眸子,盯著薛嬈。

來皇宮給焜帝診脈,還能掉到水裏?

薛嬈:“……”

原來是她披著別人的衣裳,讓他不高興了?

什麽奇怪的占有欲。

但他的鬥篷上,有著濃鬱的麝香的味道,與他懷裏的味道十分相似,讓她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不小心自己摔倒了池子裏,好在我會水,保住了一條命。”

李薰芸是皇後的侄女,救了焜帝,已經得罪了皇後,若是再把李薰芸推自己下水的事情告訴簫應懃,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因李薰芸的事情與皇後起衝突。

況且,她自己也有辦法給李薰芸苦頭吃。

簫應懃左手輕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與他對視。

他漆黑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身影。

空著的一隻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溫熱的手指按在她的脈搏上。

薛嬈眼睛微微睜大,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對方按著更用力了一些。

“你在說謊。”簫應懃薄唇微開,聲音平靜地下了一個結論。

薛嬈就算醫術再高明,也不至於能控製自己的心跳和脈搏。

她抽回自己的手,“王爺的手段可真是多。”

“我雖然不如你精通醫術,但基本的還是了解的。”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每每說話的時候,簫應懃溫熱的呼吸,便會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薛嬈不適地想要往後退一些,但是她的背後便是馬車的最裏麵,無處可退。

“你隱瞞了什麽?”簫應懃的手指,輕輕地觸著她的皮膚。

他的力氣不大,讓她不會感覺到疼痛。

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不然以他習武的素質,恐怕她現在下頜骨都要碎了。

薛嬈冰涼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我如果說了,你會幫我嗎?”反正總要交代,她總要討個好處吧。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算計他。簫應懃黑眸微垂,挪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微微向下,撫上了她的脖頸。

她的皮膚很涼,難怪她剛才會披著那個太醫的鬥篷。

她沒有騙人。

簫應懃緩緩地鬆開了手,語氣比剛才平和了幾分。

“那要看你遇到了什麽。”

薛嬈捂著自己的脖子,他沒有下狠手,但是她還是有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會交代在這裏。

這個人就不知道收斂一下自己身上的氣息麽?

久經沙場的人突然這樣嚇她,她就算見過再多大場麵,真的在遇到危險,心中也會恐懼。

薛嬈不動聲色,抬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而後將她身上屬於他的鬥篷,緊緊地圍在身上。

仿佛這樣做,她才有一種安全感。

“今日給陛下把脈之後,我正準備離開皇宮,遇到了李薰芸。”

薛嬈抬起眸,看了一眼簫應懃,“當今皇後的侄女,之前在宮宴上,我記住了她的名字。”

她簡單地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麽會認識李薰芸。

“焜帝賜婚,長公主殿下定是心中對我有百般的不滿和怨恨。而李薰芸怕是和她關係很好……”薛嬈說著,幽幽地瞥了一眼簫應懃。

她攤開手,“總而言之,這事是因為你,我被牽連了。王爺,女人的嫉妒就是這麽可怕。”

若她不會水,今天怕是命都沒了。

寒冷的冬季,人沉到水池裏,哪怕簫應懃真的發現她沒有回來,心生懷疑,在偌大的一個皇宮中,尋找一個失蹤的人,又要花多長時間。

怕是到時候她的屍體都難以分辨了。

“可有證據?”

“沒有。”薛嬈笑笑,“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即便告訴了你,沒有證據,難道要為難當今皇後的侄女?”

她靠在一邊,隻有腦袋露在外麵,把他的鬥篷,當做了一床被子。

“就算是王爺你,恐怕也不行吧。”

說完,她垂下眸,聲音也有些氣若遊絲,“我真的有些困了,讓我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

哪怕他不同意,她現在也要睡了。

沒多一會兒,薛嬈的眼皮就闔上了,淺淺的呼吸聲,在馬車裏清晰可聞。

……

一直到豫王府,薛嬈都沒有再醒來,簫應懃將她抱在懷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門口,薛大寶和薛小姝正在等他。

兩個小孩子,眼睛巴巴地望著他,他們沒有等到薛嬈,根本無心休息。

“父親,娘親是不是睡著了呀?”薛小姝聲音很輕,生怕吵醒簫應懃懷中的薛嬈。

男人嗯了一聲,推開門,將懷中的女人,放到**。

等過一會兒再讓她的丫鬟幫她更衣吧,掉在水池裏,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有多髒。

他轉身,兩個小孩子也跟了進來。

簫應懃默了一下,薄唇微開,“回去休息吧。”

薛大寶握著薛小姝的手,他剛才注意到薛嬈的發絲有些濕潤。

現在是冬天,娘親的頭發怎麽會濕了呢?又沒有下雨,難道出什麽事了?

“父親,娘親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小男孩不安地問道,他握著薛小姝的手,不敢鬆開。

他和妹妹一點不希望薛嬈進宮,他一直記得,上次薛嬈進宮的時候,就被那個長公主為難了許久。

在他們眼裏,他們的娘親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