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皮笑肉不笑,再看一眼薛嬈,隻見對方唇角噙著笑意,似乎正等著他的回答。

他隻能抱著僥幸的心理,朝簫應懃望了過去。

但對方似乎根本未將他這個國舅爺放在眼裏,甚至臉上還帶著一抹讚許。

讚許薛嬈剛才的行為不成?李槐險些一口氣上不來,“豫王妃說的有理,今日我攜薰芸前來,便是希望能解開豫王妃心裏的結,看來是我小人之心揣摩王妃了。”

“李大人言過了,我隻是不喜歡無故背著黑鍋而已。”

李薰芸忍氣吞聲,在來豫王府之前,李槐再三叮囑她,絕對不要頂撞薛嬈。

無論薛嬈說什麽,全盤接受便是。

薛嬈沒有在簫應懃身邊吹枕邊風,她根本不信。就算兄長真的與羌人有書信往來,以兄長的謹慎程度,旁人怎會得知?

李槐苦笑,這豫王妃擺明了是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和這次的事情撇清關係。

也罷,此次來也隻是希望冤家宜解不宜結,隻要這豫王妃消了氣,以後莫在豫王麵前編排李家,等到蕭止染坐到皇位上,他們李家便再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薛嬈若是此時知道李槐心中所想,一定會嗤笑。

她可真是背了鍋,要不是簫應懃逼問的話,她本想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水玉閣有很多方法可以給李薰芸教訓。

誰能想到簫應懃會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讓李家吃了苦頭。

連薛嬈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在簫應懃能有這麽重的分量。

“豫王殿下。”李槐語氣平和,夾雜著幾分無奈,“此事,能否就此罷休?”

薛嬈裝作不知道,但是簫應懃一定知道。他擔心萬一薛嬈還沒有消氣,和簫應懃再說點什麽,李家可能還會遭遇不測。

簫應懃淡淡地道,“李大人,令嬡與嬈嬈之間發生了什麽,本王並不清楚。你提到的事情,本王也不曉得。若是李大人有什麽事要找本王商議,不妨直說,若是沒有,那喝完這杯茶,就請便吧。”

李槐沉默,簫應懃不認這件事很正常。

連他也隻是猜測,這件事與簫應懃有關係。

……

薛嬈噙著笑意,望著他們離開。不得不說,害過自己的人,一臉不甘心來請罪的樣子,看多少遍都不覺得膩。

隻可惜她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她大概會更開心。

簫應懃掃了她一眼,“氣消了?”

薛嬈道:“得知李家出事之後,我的氣就消了,隻不過剛才那位李大人和你賠不是的意思那麽明顯,卻被你拒絕了,萬一李家的人以此記恨你,將來下絆子怎麽辦?”

李家背靠著皇後和太子,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將來大昱他們會是最顯赫的家族。

“他們何時沒有記恨過我?”

這句話反倒是把薛嬈給問住了,她怔了下,哦了聲。

說的也是,他手裏握著兵權,又不臣服於任何人,能不被記恨才怪。

……

李薰芸回去的路上,憋了一路,最後實在是忍耐不下去,“父親,您也看到了,那薛嬈就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人,若是真的讓她成了豫王妃,將來我們李家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還搶走了本來屬於鶴玉的位置。

若是鶴玉坐在豫王妃的位置上,他們李家將來可是與豫王親上加親。

“你說的難道為父不懂麽?”李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薛嬈事是因為鶴玉!”

鶴玉是長公主,他哪怕作為舅舅也說不得什麽。

但李薰芸因為鶴玉就昏了頭腦,得罪薛嬈,真是愚蠢的無可救藥。

李薰芸爭辯道,“那位置本來就應當屬於鶴玉,若不是那個女人……”

她也不會頭腦發熱,去得罪未來的豫王妃。

“無論是你,還是鶴玉,都應當明白,陛下既然已經將她指給了豫王,那她就是未來的豫王妃,陛下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明白了嗎?”

“我聽聞之後還有宮宴,你可別再做出不明智的事,至少也為整個李家考慮考慮。”

……

夜色深,薛嬈的屋子裏還亮著,她本想休息,卻驀地想起來一件事,李遠年為何與羌人有書信往來?

他是大昱人,大昱的子民,有那個不恨羌人的?

薛嬈抿了下紅唇,寫好書信,用鴿子送走。

次日,清晨一早,她聽到外麵有些吵鬧,揉了下眉心,緩緩起來,“芳沅,怎麽回事,一大早就的那麽吵。”

芳沅匆匆地進來,“王妃,好像是王爺要您搬過去同住,所以現在正在將院子裏的東西都搬過去呢。”

她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

薛嬈本來還有些睡意,瞬間清醒了,她急忙從床榻上下來,“什麽時候決定的?怎麽我不知道?”

倒也不是因為覺得害羞,而是兩個人還沒成親,就這麽搬過去,不合禮數不說,萬一有人傳出去……

她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又變成了盛京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而且她的房間裏還有不少書信,那些東西自然是不能被簫應懃看到的。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王爺做的決定,自然也不會和我們下人說的。”芳沅端了一盆溫水過來,“王妃,您既然已經醒了,那奴婢便去讓人準備早膳了。”

薛嬈道:“告知府上的人一聲,我屋子裏的東西,暫時不要搬,等我整理好之後,再讓他們來搬。”

“奴婢明白的。”

薛大寶和薛小姝也跑了過來,“娘親,您終於要和父親一起休息了呀?”

他們記得話本裏尋常人家的夫妻都是這樣的,結果娘親都來到王府了,還沒和父親一起休息。

兩個孩子為了這件事可是急的不得了。

他們能做得事情很有限,娘親不願意的話,他們再樂見其成也沒有辦法。

薛大寶和薛小姝為了這事,沒少鬱悶,偏偏娘親每天沉迷於製藥,也從來不過問父親的事情。

他們甚至都擔心娘親到底喜不喜歡父親了。

薛嬈剛更衣,此時黑色的長發,隨意地落在肩頭,垂眸,望著興奮的薛大寶和薛小姝,他們兩個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