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就那樣放走了他,沒有繼續追下去,實屬不該。

若是當時就見他殺了的話,也不會留下這麽多禍端。

陸逸帶來的那些羌國的人,雖然被他殺了,但也有些本事。

他的身上,也有不少傷口。

簡單隨意地包紮之後,簫應懃便翻身上馬。

……

陸逸覺得安全了,便停下來歇息。

如果他的身體允許的話,他倒是想早點回到羌國。

隻可惜他現在的身體並不允許。

薛嬈斜眸,想說什麽,但是嘴巴卻被帕子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風吹過,一股血腥味,順著風,她嗅到了。眉頭微凝,是陸逸的下屬回來了,還是……不,馬蹄的聲音,不是陸逸的下屬的馬,而是她本來很熟悉的一匹馬的聲音,她甚至騎過這匹馬。

她被陸逸放在身邊,幾乎是下意識地彎下了腰,而後便察覺到一陣勁風,似乎從後方襲來。

陸逸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銳利的劍便已經刺入了他的肩膀。

薛嬈剛巧因為彎下腰的緣故,躲過了剛才的襲擊。

陸逸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是簫應懃,還能是誰?

他黑眸微頓,“怎麽可能……”

留下來的那麽多人,簫應懃怎麽可能應付的來。

那些人也是羌國的頂級刺客,平日跟隨著他出生入死,他太清楚他們的實力,而那些人,卻隻拖住簫應懃不到三個時辰。

薛嬈眼眶倏地一下就紅了。

他雖然來了,但是他的樣子絕對稱不上好。身上的傷口,倉促地包紮過就趕來了。

但是從繃帶裏,已經滲出了不少血。

還真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下屬就沒有跟著他一起來麽?也真放得下心啊。薛嬈心裏腹誹著的同時,想和他說些什麽,偏偏現在嘴巴裏被陸逸塞了帕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簫應懃的劍,微微用力,便將陸逸定在了石頭之上。

他的餘光,朝薛饒掃了一眼。

除了被綁住之外,倒是沒有受傷。他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人倒是聰明的很。

敏感地避開了他剛才的那一刺。

若是她沒有彎下腰的話,他剛才也不好一劍刺入陸逸的肩膀。

“王爺——”

禦風等其他人,終於在此時趕到。

他本來去了東邊,但是東邊根本沒有人經過的痕跡。

陸逸絕對沒有從這邊走。

禦風趕緊與其他剩餘的人匯合,而後朝這邊趕來。

他們看到了很多屍體,幾乎都是一劍斃命,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簫應懃之外,他們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麽人。

簫應懃瞥了禦風等人一眼,“將他帶走。”

“是。”

禦風麻利地將陸逸綁了起來,而後看了一眼薛嬈,隨後便給跟著他一起來的人其他人,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一起離開。

恐怕王爺還有什麽話要與薛嬈說吧。

薛嬈望著禦風等人離開,全身終於鬆懈下來。

沒想到這出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她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一下子跌在地上。簫應懃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將她口中的手帕取了出來。

“受傷了麽?”

他啞著嗓子問道。

薛嬈眼睛紅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紅唇嗡動了幾下,聲音有點染上了哭腔。

在看到簫應懃的瞬間,她就想哭了。

沒想到她還能再一次看到他。

簫應懃歎了口氣,將她被綁著的雙手也給解開。

“害怕了?”

她此時也顧不上太多,整個人都鑽到了他的懷裏。

“嗯。”許久之後,他才聽到自己的懷裏,傳來她的聲音。

有點嬌滴滴地,還有點委屈。

她剛才撲進來的時候,腦袋狠狠地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剛巧不巧,那裏還有一道傷口。

他隻得壓一下疼痛,緩緩地吐息。可真有她的,真會撞。

簫應懃單隻手緩緩地撫著她的背部,像是在安慰她一般,寬慰著她,“已經平安了,沒事了,還害怕麽?”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已經將他的衣裳給弄濕了。

哭了好半天,“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還有再見不到孩子們了……”

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

她曾以為自己這輩子應該能活的很安全。

既有醫術,又有水玉閣。

簫應懃的下巴,壓在她的頭上,低沉的悶笑聲傳來,“這不是又見到了?”

薛嬈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嗯了一聲,她靠在他的懷裏,呆了好久之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身上的傷口還沒處理吧?”

估計隻用繃帶簡單地包紮好了,所以身上才會有這麽濃重的血腥味。

她剛才一直在害怕,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簫應懃低沉地笑了笑,他鬆開手,“是啊,你剛才還撞到了傷口。”

薛嬈抬起眸子,看著他胸前滲出的鮮紅的血,皺起眉頭。

還笑呢。

這也能笑得出來?

真的不怕沒命了嗎。

她環視了一圈,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於是幹脆說道:“反正你的下屬現在都不在,把衣服脫了吧。”

簫應懃嘴唇微抿,幾乎扯成了一條直線。

“你別多想,我要趕緊幫你處理下傷口。”

薛嬈說道。

簫應懃嗤笑了聲,他倒是沒多想,隻是沒想到她會關心自己。

他脫去了身上的婚服,薛嬈眯起眸子,看著他胸膛之上的傷口,從自己的身上拿下來了緊急治療的藥粉。

簫應懃:“……”

“成親的日子,還帶著這些?”他問。

薛嬈道:“我有這個習慣,如果身上不帶著這些東西的話,會覺得不安全。”

如果今天她沒有帶這個的話,等簫應懃回去的時候,還不知道失血成什麽樣子呢。

女人柔軟的小手,將藥粉灑在她的身上。

她一邊幫他上著藥,一邊說道,“這隻能救急,回去之後,還是要好好地重新再上一次藥才行。”

“好。”

“你還有繃帶嗎?”

她望著地上那堆已經染著血的繃帶,問道。

簫應懃:“沒了。”

薛嬈:“……”她可沒有習慣用已經染上血的繃帶再給人包紮。

沒辦法,她隻要拿起小刀,將自己身上的婚服,滑成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