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有算錯的話,薛嬈這些日子也該來了。

書香跟著薛嬈學醫,自然很清楚女子喝涼水在月事來了的時候,有多難受。

就算能忍受現在的粗糧,可等月食來了,最後難受的還是她。

“師父,我還是給您燒點水吧。”

燒水又不浪費什麽,也不顯得她特殊。

書香也明白薛嬈心底的顧忌,她畢竟是強行跟著過來的,也不知道軍營中有多少人對她有意見。

“反正已經吃完了,熱水的事情便等之後再說吧。”

薛嬈將水壺擰好後,掛在身上。

書香眉頭微皺,想了想最後什麽都沒說。

晚上天黑之後,整個軍隊隻不過原地停留歇息了兩個時辰,便繼續趕路。

喝了點暖水的緣故,薛嬈的胃沒那麽難受。但騎馬趕路,身子多少有點疲憊。

大腿下麵墊著絲綢,但不斷摩擦,依舊有些酸疼。

她騎在馬上,多少有點累了。

沒想到連夜疾馳,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疲憊。

“王爺,王妃這樣子怕是吃不消。”禦風被派去保護薛嬈,見她已經有些吃力,便將幾個侍衛留在她的身邊,自己則回到簫應懃這裏,匯報情況。

“要不,還是讓軍隊休息下?”

“沒有時間休息。”簫應懃冷淡地打斷了禦風的話,“她自己要留下來的,既然留下了,她自己心裏有分寸。”

禦風還想說什麽,最後閉上了嘴。

一共行進了四天,等到第五天的時候,終於原地紮營,薛嬈的軍帳,就在簫應懃的旁邊。

她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磨破的地方,上了藥膏。

“嘶……真夠疼的。”

傷口接觸到藥膏的瞬間,疼的薛嬈已經皺起了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皮膚本來就嬌嫩,現在火辣辣的疼痛。

書香端著溫水過來,“師父,這裏可沒有能夠沐浴的地方,隻能將就擦一把了。”

除了從京城倉皇出逃的那段時間,大部分時間,薛嬈每日都會沐浴兩次。

如今已經幾天沒有洗過澡,現在卻隻能擦一把。

她卻沒有任何抱怨,隨便地擦完之後,拿起地圖,研究起來。

明明已經走了四天時間,卻距離目的地還有很遠很遠。

與此同時,旁邊的軍帳裏。

簫應懃漆黑的眼睛,看著手中的軍報,這些年,大昱和平,除了偶爾有一些邊境的小衝突之外,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麽大的動亂。

駐守在邊疆的將士,自然也沒什麽經驗。

隨行的副將歎了口氣道,“幾個重要的城池,接二連三地丟失,對於王爺來說,恐怕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簫止染此時也在軍帳之中。

“豫王怕是心中早已有了對策,張副將著什麽急?”

冷嘲的話語裏,夾槍帶棒。

張副將眼中,閃過一抹不快。

這位太子,沒什麽本事不說,偏偏還要跟著一起來。

隻因他是太子。

張副將說道:“太子殿下,屬下正在與王爺探討之後的對策,若是太子殿下有什麽高見,不如現在請講。”

“夠了。”簫應懃冷淡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他漆黑的眼底,浮動著怒意。

“明日早些拔營,盡快增援。”說罷,他揉了下眉心,擺擺手,示意他們都先出去。

簫止染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留下來了一句,“不知道薛嬈現在如何了。”

雖說不知道那女人的背景究竟如何,但是瞧她的模樣,卻是一個身嬌體軟的。

平日裏不知道有多嬌氣,現在卻選擇隨軍出征。

簫止染心底冷笑,簫應懃竟然還任由她這麽做。

簫應懃抬起眼睛,掃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太子殿下,你似乎逾越了。”

“隻不過是關心豫王妃而已。”

簫止染這幾天可是親眼看到薛嬈在馬上的樣子有多糟糕。

平日裏吃的甚至和普通的士兵沒什麽區別。

簫應懃倒是也狠得下心。

換做是他的話,絕對不會舍得自己的女人吃這些苦。

簫止染壓低聲音,“萬一因為隨軍出征,傷到了身體,可救不好了。”

他說完,笑著離開。

簫應懃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強迫自己將手中的軍報看完。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冷靜地將看完的軍報收好,吩咐了幾句,才離開了軍帳。

夜已經很深了。

薛嬈的軍帳中,卻還亮著。

她正在調製自己接下來可能用到的藥。

還有當時允諾簫應懃的藥,萬一軍營之中,有士兵上戰場之後被生鏽的兵器刺傷的話,這可是能救命的東西。

也不知道薛大寶與薛小姝現在怎麽樣了。

估計回去之後,兄妹兩人肯定又要鬧小脾氣了。

一想到兩個孩子,薛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到時候就說是他們的父親帶著她離開的。

簫應懃進來的時候,薛嬈正穿著裏衣,跪坐在那裏,擺弄著手中的藥臼。

她似乎並未察覺到有人進來。

警惕心未免有些太低了,簫應懃眉心微擰。

他現在甚至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裏,記得她的弟子也住在這裏,但那個女人,怕是也護不住她什麽。

一想到這裏,他有些頭疼。

若是早知道她會跟著一起來的話,就應當派幾個女侍衛護著她了。

軍營之中,基本上就沒有女人。

他率兵,也從來不會讓軍營中出現女人,她卻成了一個例外。

隻見薛嬈秉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按照藥方,配完藥之後,全身放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等她回過神,看到簫應懃出現在房間裏的時候,整個人嚇得都竄了起來,“你、你怎麽來了……”

也不出個聲!

軍帳裏突然出現一個男人,她怎麽可能不會被嚇到啊。

簫應懃坐下來,掃了緊張兮兮的薛嬈一眼。

大著膽子來軍營的時候,不知道害怕,現在卻害怕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能養出她這麽一個女人來。

“這幾天可受的慣?”

“……老實說,不太好受。”

她又不是什麽喜歡把自己的委屈,憋在心裏的人。

既然委屈了,那就全部說出來。

“腿也磨破了,剛剛才上好藥。”薛嬈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