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跪在這裏,也不過是這樣可以不讓被磨破的地方更疼。

簫應懃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薛嬈坦然地看了過來,她說錯什麽了嗎?確實腿部的皮膚磨破了啊……

“來之前,我就預料到了,還特意準備了一些東西。”

誰知道,行軍的速度,遠比她之前經曆過的還要快,即使做了完全的準備,也沒有任何用。

簫應懃淡淡地道,“下次紮營的時候,你來我的軍帳裏。”

薛嬈愣了一下,嗯?讓她去他的軍帳?

“我幫你換藥。”她聽到他說。

薛嬈微妙地沉默,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地說道,“簫應懃,我磨破的地方,是……”她甚至不太好意思當著男人的麵,把那個地方說出來。

她甚至懷疑簫應懃根本就是故意的。

成親的時候,因為發生了陸逸的那樁事,導致所謂的“圓房”也沒有出現。

按理來說,既然已經成親,無論對方提出什麽,她都應當接受才是。

可是還是覺得,多少有一點羞澀。

簫應懃好笑不已,“到達邊境,還要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想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薛嬈打斷他的話,正色地道,“這件事絕對沒的商量。”

萬一簫應懃出了什麽事,她和孩子們第一個遭殃。

簫應懃睨了她一眼,見她堅持,也不再說什麽。

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藥臼裏,“這是?”

薛嬈道:“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能夠治療戰場上士兵的藥。”

但是因為她之前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藥,所以調製起來,多少有點吃力。

“藥效可以保證?”

“哪有那麽容易,先不說這個藥還沒有試過,就算試,也隻能當做救命的藥。”

裏麵有不少藥材,都是她多年珍藏的。

治人的代價可不便宜。

當然,她最希望的還是不要有人需要用得上這種藥。

薛嬈晚上就吃了點幹糧,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剛才還在與她討論藥膏的男人,臉色沉了下來,“沒吃飯?”他問。

薛嬈小聲嘀咕地道,“吃了,但是沒吃飽。”

簫應懃:“……”他倒是忘了這一點。

她平日在王府,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現在跟隨軍隊出征,哪裏受過這種苦。

磨破了皮,也不過是一個人悄悄地找一個地方包紮傷口。

一想到這裏,他突然有點無奈。

以前倒是沒有發現,她竟然如此倔強。

簫應懃道,“你在這裏等一會兒。”

薛嬈:?

等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她看到禦風送進來的吃的的時候,薛嬈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雖然比不了王府裏的飯菜,但是也能稱得上美味。

薛嬈看向簫應懃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狐疑。

他蹙起眉,“怎麽,覺得不合口?”

薛嬈小聲地說,“連幹糧我都吃了,你怎麽會覺得我會覺得這些美味不合口的?”

她拿起筷子,糾結了一下,認真地問他:“你這樣算不算以權謀私?”

簫應懃哭笑不得,她剛才糾結那麽久,就是為了問這個?

……

之後的幾天裏,行軍的速度,自然還是很快。

但好在薛嬈已經習慣了,再加上吃的比之前好了一些,日子過的也沒那麽難熬。

漸漸進入西北之後,開始有士兵因為水土不服,逐漸倒下。

“怪了,不過是剛進入西北,就有人生病。”

簫止染笑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提出自己的看法來:

“難不成是有人想要搗鬼?估計這軍營之中,有羌國的人,也說不準。”

簫應懃掃了他一眼,冷笑道:“太子怕是不清楚,很多人頭一次來到西北,都會因為氣候願意,身體不適。”

“哦?還有這種說法?”

簫止染反問道:“孤怎麽從未覺得身體不適?”

難道那些士兵,比他還要養尊處優?

張副將隻得在一旁提醒道:“太子殿下,王爺說的並沒有錯。水土不服,因人而異,太子現在沒有反應,不代表之後沒有反應。”

誰知他的一句話,一語成讖。

簫止染果真在行軍途中病倒了。

“軍醫有沒有點用!連孤的病都治不好!”他破口大罵嗬斥道。

水土不服,十分難受,腦子懵懵的,臉也腫了起來,連飯都吃不下。

為他看病的軍醫,被趕了出來。

這已經是第五個被趕出來的軍醫了。

書香搖搖頭,與薛嬈說起此事的時候,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

“這太子,可真是不知道好歹。”

“水土不服的病,哪有那麽容易就能治好的。”

薛嬈瞧了她一眼,好笑不已,“你怎麽這麽生氣?”

“隻是看不慣有人對大夫那般態度罷了。”書香憤憤不平地說道,“不過,行軍的速度也不可能因為他一個人的緣故,就拖慢下來。”

“確實,還是盡快趕到才好。”

薛嬈漫不經心地說著,其實簫止染的水土不服的毛病,一直治不好,恐怕和他之前得的病有關係。

軍醫恐怕還不知道那件事。

“也不知道王爺打算作何打算。”

書香將曬好的藥,收了起來。

“他畢竟是太子,若是真的出了事,不好交代。”薛嬈說,“恐怕會找個法子,讓他一個人在後方好好地修養吧。”

她猜對了。

幾日之後,為了不耽誤行軍的進程,簫應懃下令,讓簫止染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再離開如今駐紮的地方。

簫止染自然不滿這個決定。

他跟著來,就是為了等戰爭勝利之後,分一杯羹。

若是現在掉隊,他還怎麽分?

軍醫讚同地道:“這倒是一個法子,不僅可以讓太子殿下養好身子,也不會耽誤行軍的進程。”

萬一耽誤了軍隊的速度,那才是大麻煩。

戰爭失敗了,誰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簫止染見狀,道,“留下來的這些軍醫,孤不信任。”

簫應懃皺起沒有,回看了他一眼,淺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麽多天,都治不好孤的毛病,孤如何新人他們?”

“孤要讓薛嬈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