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抱著劉奶娘,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簫應懃什麽時候還從譽國的小皇帝那裏拿到了信?

她怎麽不知道?

薛嬈心底有點無語,她突然覺得,簫應懃瞞著自己的事情也不少。

焜帝將信將疑地打開信,看了幾眼。

他本就蒼老的臉上,不悅的氣息,更加明顯。

隻剩下一層皮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捏著信,手有些顫抖。難怪簫應懃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

他根本就是有預謀的。

焜帝的胸口,微微起伏。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皇後竟然有西域的血統。

那豈不是就說命簫止染也有西域的血統?

大昱位於中原,被西域諸國虎視眈眈地盯著。

焜帝好歹也是一個帝王,怎麽可能任由一個有著西域血統的人,未來掌管大昱。

他看向簫應懃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如果不是這次家宴上,將薛嬈的身份說出來的話,也不知道簫應懃打算什麽時候把這件事告訴自己。

還是他打算一直不告訴自己?

簫止染神色緊張,簫應懃那家夥,到底把什麽東西給父皇看了?

從剛才開始,父皇的臉色就很難看。

簫應懃給他看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關薛嬈的事情……今日作罷。”

焜帝將信收了起來,緩緩地下了一個命令說道。

此話一出,簫止染瞳孔劇烈地收縮。

什麽?

父皇難道要放過薛嬈?

她可是前朝的餘孽,怎麽就這樣放過了?

“父皇!”

簫止染此時也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要是現在再不阻止,薛嬈今天就要被帶走了。

以後想要再把薛嬈抓到天牢裏恐怕就不容易了。

焜帝嗬斥道:“朕說此事今日作罷!”

……

劉奶娘被簫止染的人帶走了。

離開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薛嬈和簫應懃。

雖然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手段,但今日是他輸了。

回去的路上,氣氛沉默。

薛嬈嘴巴反複地開合,最後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說。

回到王府裏,薛大寶和薛小姝看到簫應懃和薛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奇怪……

怎麽感覺娘親好像和離開之前有些不一樣啊。

薛小姝輕輕地握著薛大寶的手,猶豫了再三,兩個小孩還是沒有開口。

回到屋裏,薛嬈率先地道:“你不問我嗎?”

她一直有些後怕。哪怕在焜帝表示今日不追究之後,她還是有些恐懼。

心裏並沒有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簫應懃瞥了她一眼,“你之前沒有告訴我,說明你還沒有做好準備。等你什麽時候做好準備之後再告訴我也來得及。”

他並不急於這一時。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薛嬈伸出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我並非是不想告訴你。”

“隻是之前一直沒有想好要怎麽告訴你,一直在猶豫。”

在回京的路上的時候,她就在想自己要怎麽告訴他。

沒想到卻在今日拆穿。

甚至給他帶來了麻煩,還讓他將本來沒有打算立即拿出來的東西,給了焜帝。

不然她今天一定會被關到天牢裏。

薛嬈聲音軟軟的,勾的人心窩有點癢。

“我差不多在一年之前才知道這件事。”

薛嬈說著,苦笑了一聲。

她若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早就做了準備,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

但很可惜的是,她就是這麽晚才知道。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時之間也沒想好要怎麽辦。”薛嬈如實地說道。

簫應懃歎了口氣,這他倒是能理解。

換做是誰恐怕都會害怕。

他伸手,將她抱到了懷裏。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不敢亂動。

等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才漸漸地習慣。

整個人也才漸漸地放鬆下來。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怎麽把這件事告訴你。”

薛嬈娓娓道來,“隻是一直害怕,結果就變成了今天這樣。”

她說著,突然擔心起來:“你突然把譽國小皇帝的信交給焜帝,他肯定會采取行動。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麽事的話……”

說著,她的身體又緊張起來。

簫應懃低下頭,幹燥溫熱的嘴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黑色的眸子,倏地睜大。

僅僅一個吻,讓她本來緊張的情緒,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後續的事情,我會處理,你現在好好休息才是。”

簫應懃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放在**,“相信我。”

……

簫應懃垂眸,黑色的眼底,晦澀難辨。

難怪之前有人想要暗殺薛嬈。

她的身份,不被人盯上才奇怪。

他應當早一點想到這一點,若是他早點想到的話,也不用釀成今日的局麵。

禦風推開門:“王爺,宮裏目前還沒什麽動靜。”

簫應懃嗯了一聲,“派人一直盯著,尤其是盯著皇後和簫止染那裏。”

李飛燕和簫止染一定會有所行動。

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死。

焜帝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有著西域血脈的人,坐在那裏。

正如簫應懃猜想的那樣,此時的皇宮裏,李飛燕麵色鐵青。

“你確定今日你父皇和簫應懃說的是譽國的李家?”

李飛燕緊緊地抓著手中的茶盞,白皙的手背上,浮現出青筋。

簫止染點點頭,“兒臣保證,確實是這麽說的。母後,譽國李家到底是什麽?”

李飛燕瞪了他一眼,這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麽?

“你以為本宮的姓是什麽?”

簫止染愣了一下,眼底難以掩飾的驚訝。

“但是……李家不是在京城麽?”

若真的和他想的一樣的話,也難怪今天父皇今日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來。

“譽國的李家,才是我們的本家。”

李飛燕咬牙切齒,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

薛嬈、簫應懃,這兩個人一回京城,就給她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那豈不是說明……我身上有著西域的血統?”

簫止染終於醒悟過來。

若真的如此,他如何坐穩太子的位置?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絕對不會同意讓他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