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燕王知道她趁著人不在,對宋暖動了針刑,恐怕又會與自己鬧脾氣。劉妃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傷了母子情分。
宋暖被丟進了劉妃寢宮後的一處偏殿內,她的意識早就已經半昏半醒,幾乎已經停止了思考。
兩個上刑的嬤嬤是宮中老手,趁著宋暖昏迷之時,將她背上擦了點藥,三十八根銀毫針小心挑揀出來二十九根。
還剩下九根針紮得太深,實在取不出來,隻能作罷。好在不會傷及性命,兩個嬤嬤也就沒放在心上。
擦了藥,確保人死不了,兩個嬤嬤也哈欠連天的退出去歇息了。
偏殿大門上了鎖,宋暖又在昏迷之中,翻不出什麽花樣。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蕭寒宴領兵去捉拿宋四,循著袞王上奏的位置找去,沒想到竟真的發現了宋四的蹤跡。
袞王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蕭寒宴心頭疑惑一閃而過。
“王爺,宋淩白跑了,可要繼續擴大搜查範圍?”
蕭寒宴手下的兵士將客棧搜了個頂朝天,沒有發現宋淩白的蹤跡。
客棧裏的人都被驚起來,在大堂驚疑不定地看著這群來搜查的官爺。
蕭寒宴不置可否的將眼神在大堂內巡視了半圈:“客店掌櫃在何處?”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士兵把戰戰兢兢的客店掌櫃從人群中提溜了出來。
人被帶到蕭寒宴跟前,掌櫃的不等蕭寒宴開口,就嚇得連聲求饒: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小店一向是奉公守法,從不敢做那黑心的行當,小店內真的沒有偷藏逃犯。”
蕭寒宴等人並沒有將宋四的消息透露出去,隻說是官府跑了個逃犯,才大肆尋人。
士兵首領見蕭寒宴沒有說話,便上前輕踢了一腳那嚇破膽的掌櫃。
“別嚎了,若耽擱了時辰,叫那逃犯跑遠了,你才真要壞事!問你,可有見過一個青衣公子,長得相貌堂堂,大約這麽高,身上帶著一支蕭一把劍。”
士兵首領比了比自己頭上再高一些的位置,他才把這外貌說清楚,那掌櫃的立刻點頭。
“有,有!小人記得有這麽一位公子,真是天人之姿,當然比這位官爺還是遜色一些。”
掌櫃的討好地對著蕭寒宴笑了笑,隻換來對方麵無表情的一瞥。
“但小人見過一次,印象深刻,也是帶著一支蕭一把劍。”
客棧每日進出流動的人實在太多,若是問別的人,掌櫃的還不一定能想起來,但要是宋淩白,不止是掌櫃的印象深刻,客棧裏有不少人都記得這位豐神俊朗的公子哥。
“快說,他去哪裏了!”
士兵首領一把揪住掌櫃的衣領,追問道。
“他,他早些時候就走了,隻說是出去走走,也沒退房,所以小人也沒在意。誰知道一去不回,到現在都沒了消息。”
掌櫃的大駭,沒想到這麽一個好模樣的闊氣公子,竟然是個逃犯?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好像是往酒肆方向走了。”
縮在後麵的店小二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從掌櫃的身後冒出個頭,顫顫巍巍地指了指某個方向。
他沒見過這樣風采的人物,所以就多注意了幾眼,晚間人走的時候,他還偷偷看了一下,人就是往那兒去的。
“晚間有人給他送了封信,他看過後臉色似乎不太好。然後就出去了,說不定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他才剛走不久,官爺們就來了,他一定還沒走遠。此時城門已關,他是肯定跑不出去的。”
店小二和掌櫃的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才拚湊出這麽幾句。
“信,什麽信?”
蕭寒宴似乎並不著急去追人,反倒是示意士兵首領問個清楚。
那掌櫃的搖搖頭:“信是一個小乞丐送來的,直接送到那公子哥,不,是那逃犯手裏,小人也不知道內容。”
士兵首領轉身對蕭寒宴低聲解釋:
“宋淩白的客房內並沒搜到什麽信,恐怕信早就已經被他銷毀。看來有人走漏了風聲,他怕是提前預料到行蹤暴露所以躲了出去。”
蕭寒宴的神色依舊不動如山,他不下令,其餘人也不敢擅動。
因蕭寒宴素日裏積威甚重,底下的人都對他十分崇拜,此時他按下不動,眾人也都以為王爺定然是另有決斷,因而也都唯命是從。
你瞧,這不是就從店小二嘴裏問出了新的線索嗎?底下的士兵對蕭寒宴更是信賴萬分。
“去酒肆附近看看。”
蕭寒宴終於下令。
可能眾人趕到酒肆的時候,袞王卻已經先一步將宋淩白打傷抓住,用鐵索牢牢捆住,拖在馬屁股後麵,折磨得傷痕累累。
看到蕭寒宴姍姍來遲,袞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神從渾身是血的宋四身上落到堵在前麵的蕭寒宴身上。
“燕王磨蹭了半日,本王還以為你是不打算來抓人了,所以就代勞了。”
蕭寒宴也看到了被袞王大喇喇拖拽在馬後麵渾身是血的宋淩白,眼神一凝:
“父皇隻派了我一人來捉拿宋淩白,袞王是要抗旨嗎?”
蕭寒宴的話讓袞王嗤笑一聲:
“抗旨?究竟是誰想抗旨,大家心裏都清楚,我也是擔心燕王因與這宋淩白的姻親關係,不忍下手。屆時,辦砸了差事惹得父皇不快,那就不好了。”
“畢竟,誰都知道,宋家女兒可是燕王心尖上寵著的寶貝。若得罪了宋家人,那就是得罪了燕王老弟。”
袞王意有所指,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句話。顯然還是在記恨當日蕭寒宴為了替宋暖出氣,打壓他的事情。
雖然他在外麵商隊的那些損失跟蕭寒宴應該沒什關係,但袞王左右找不出是誰下的手,就通通算在蕭寒宴頭上。
這一次,他可要好好看看自己這個三弟,能夠為了他的王妃,做出多大的妥協。鬥了這麽久,也該叫他袞王贏一回了!
袞王滿心算計,蕭寒宴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要那宋淩白的性命威脅自己。
可蕭寒宴豈會這麽容易叫人拿捏自己,他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受傷的宋淩白:
“父皇隻說要拿他回去審問,並沒有吩咐傷他性命。說到底,調令詔書已下,宋淩白隻是提前回京,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