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寒宴已經有些相信了這套說辭,竹桑趁熱打鐵,又狠狠的添了一把火。

“王妃與您賭氣,可我們夫人卻是惶恐不安,生怕王妃身子撐不住,王爺會誤會,隻能一直站在毒日頭底下陪著王妃暴曬,想求著王妃回轉心意,多少顧念自己一些。”

竹桑說到動情處,還掉下了幾滴似真似假的眼淚:“可夫人的餘毒未清,本就虛弱,王妃還惡語相向,叫夫人傷心欲絕,這才受不住的昏迷過去。”

“竹桑,別再說了!”

竹桑都已經添油加醋的差不多全說完了,宋白素才慢悠悠的來上一句。

蕭寒宴心裏已經是百感交集,仿佛一團火,無處安放,隻能在心口處不斷的灼傷自己。

宋白素輕輕的抓過蕭寒宴的手,見這一次他沒有立刻躲開,心中暗喜,麵上更是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王爺,您別跟姐姐生氣,此事到底我也有錯,若不是這身子不爭氣,也不會因為昏迷錯過了管家的請示,險些耽擱了姐姐的病情。”

蕭寒宴想到自己錯怪了宋白素,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本來是不喜歡與她有身體接觸的,但這會兒也不好太過絕情。

“你有什麽錯,你身上的毒本來就是宋暖下的。況且你也已經百般勸阻過她,是她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蕭寒宴站起身來,也順勢將手從宋白素處收了回來。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先前是我誤會你了,你好好休息。至於王妃那裏,既然這是她自己求來的,那便由著她去。她也該收斂收斂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氣了。”

蕭寒宴帶著滿腹心事離開了素園。

宋白素一直目送著蕭寒宴走遠了,才收起臉上虛弱的表情,誌得意滿的叫人打水來,洗去臉上偽裝的白粉,恢複紅潤的臉色。

張嬤嬤好不容易盼到管家請來太醫,正是之前在攝政王府內給宋暖看過病的那位趙太醫。

趙太醫沒想到自從上次一別,再見麵時,宋暖的身體竟然又透支的更厲害了。

醫者仁心,他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再看。收起藥箱,趙太醫留下方子,細心叮囑張嬤嬤照顧好宋暖。

“若是病情洶湧反複,還可到太醫局找我,王妃的情況,實在是有些不好。王妃平日裏都吃些什麽補藥?”

趙太醫問了兩句,張嬤嬤對宋暖的衣食住行件件留心,自然對答如流。

趙太醫挑出來幾樣補品,讓別再給服用了:“王妃的身體太虛,虛不受補,這些大補之物不僅無用,反而還會損壞王妃的底子不如不吃。”

其實這麽一算下來,宋暖能吃的補品少之又少,都是些尋常高門大院的貴女們覺得不像樣的東西。

但張嬤嬤信任攝政王,便也不認為被攝政王信任的趙太醫會編假話騙她。

張嬤嬤把趙太醫的話一一記下來,千恩萬謝的把人給送走了。

她滿心以為這回王爺總算能看清楚宋白素的虛偽真麵目,王妃的日子要好過起來了。

誰知道才回到屋子裏,張嬤嬤便發現所有人都被蕭寒宴給撤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王妃還病重,怎麽能不留照顧的人手?是不是素夫人幹的,就不怕王爺知道責罰嗎?對了,王爺呢,我要找王爺做主!”

張嬤嬤氣的要往外麵走,可人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守在外麵的人給攔了下來。

“王爺說了,從今日起,王妃院內的人不許隨意進出,嬤嬤還是請回吧。”

張嬤嬤吃了個閉門羹,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個守門的下人。

“你們胡說,王爺怎麽會禁足王妃?王妃一直昏迷到現在,何曾做錯過什麽?我不信,我要見王爺。”

張嬤嬤要往外闖,竹桑遠遠的走了過來,滿眼嘲笑的看了看狼狽的張嬤嬤。

“若我是你呀,就乖乖回去照顧你那病秧子的王妃了。”

見張嬤嬤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竹桑點了點下巴,提醒張嬤嬤。

“嬤嬤可知道王爺對外已經放下話了,自今日起,王妃的院子不能出更不能進。你要是非得闖出來,再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

聽到這句話,張嬤嬤才終於收回了腳步,不敢再說要出去的話。

她出去也是求王爺開恩,可現在這情況,顯然是王爺發了狠,她就是去求也無用。

還可能會讓自己搭進去。到時候王妃沒人照顧,可就糟糕了。

“你們到底跟王爺說了什麽?王爺怎麽能這樣狠心,王妃可是他的發妻啊!”

張嬤嬤的情緒越激烈,竹桑她們就越得意:“我們素夫人最良善不過的人,還一直幫著王妃求情,可惜啊,有些人就是沒用,哪怕身份再貴重,也沒本事留住男人的心。”

竹桑的聲音遠去了。

她隻是來打探一下王妃這邊的消息,看來這一次王爺依然不會相信王妃,她就可以放心回去將消息稟告給素夫人了。

張嬤嬤苦求無果,也隻能先回去照顧宋暖。

“張嬤嬤,張嬤嬤?”

宋暖喝了藥,得了休息,總算清醒了一些,她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呼喚張嬤嬤。

“姑娘,你總算是醒了,可覺得好點了?還要水喝嗎?老奴這就給你倒水去。”

張嬤嬤滿眼驚喜的看著醒過來的宋暖,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趙太醫說過,隻要宋暖能醒過來,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我不渴,嬤嬤,我是怎麽被送回來的,是不是王爺回來了?他,他來過沒有?”

宋暖輕輕的側過臉,避開了張嬤嬤遞來的水,猶豫了一瞬,才帶著微弱的希望,忍不住開口。

“……姑娘才剛醒,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不渴的話,餓不餓,要不要老奴去給你煮點粥喝?”

張嬤嬤不知道怎麽告訴宋暖這些事情,沉默了一下,假裝若無其事的忙前忙後。

宋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她執著的看向張嬤嬤忙碌的身影,想求一個答案。

“張嬤嬤,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麽不能聽的?王爺到底是怎麽說的,你但說無妨。我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