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桑把信給了重錦,又惴惴不安地回去稟報宋白素。哪知宋白素卻並不在意,她早就從管家那裏知道這件事情了。
她送出去的信,沒有任何問題,隻是最普通不過的家書,她不怕人查。
果然,蕭寒宴拆開這封信,看過之後,沒發現什麽不對,就讓重錦派人送出去了。
“王妃那裏如何了?”
蕭寒宴想著,他是念在宋暖斷了一條腿,所以才對她寬容一些,沒有再追究張嬤嬤的罪責,隻希望宋暖能夠好好思過,不要一錯再錯下去。
重錦知道蕭寒宴近來對王妃多有關注,所以一直派人盯著那邊,此時也能立刻回答上來。
“昨日鄭夫人來看望過王妃,引薦了紀神醫,王妃已定下去回春堂問診的時間,就在後日。”
回春堂紀神醫?蕭寒宴對這個人倒也有所耳聞,雖然打著藥王宗的名頭,但實際上並非藥王宗弟子,隻是運氣好攀上了鎮國侯府,有了些聲勢。
宋暖去見紀神醫定然是為了她的腿傷。
雖然蕭寒宴並不認為一個遊方大夫能比宮裏的太醫還要厲害,但宋暖還不知道她的腿已經廢了,把希望寄托在紀神醫的頭上,總比徹底絕望要好。
“她要去回春堂,就讓她去便是,派兩個人跟著,不必阻攔。”
宋暖是有前科的,她要出府,蕭寒宴必須要派人跟著,既是為了監視,也是為了保護。
為著宋暖驚馬之事,蕭寒宴才著手收拾了袞王,袞王不是個吃虧就改的脾氣,這段時間也得多防著些才是。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沒想到蕭寒宴和宋白素竟然都沒有再去追究張嬤嬤的事情。
宋暖有些意外。
可到了出府之日,看著重錦送來監視她的兩個女護衛,宋暖才知道自己先前想得太容易了。
“王爺不放心王妃獨自外出,所以才派了這兩個護衛跟在王妃左右。王妃不要誤會,王爺隻是擔心王妃的安全。”
重錦看宋暖臉色不好,有心想給蕭寒宴解釋兩句。
“是保護,還是監視?”宋暖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那兩個安安靜靜的女護衛,也沒把人趕走,“要跟就跟著,何必找些好聽的借口。”
張嬤嬤的事情,就算蕭寒宴後來沒有再追究,她也在心裏狠狠記了一筆。
連一個老人家都容不下,蕭寒宴為了宋白素,真是一再讓宋暖對他改觀。
張嬤嬤這幾日與宋暖幾乎同吃同住,她年紀雖然大,但身子骨還算硬朗,幾日休息下來,也幾乎恢複了大半。
宋暖本來有些不想帶張嬤嬤出去折騰,可又想著府裏的大夫總是有些不夠放心,正好張嬤嬤也不想與宋暖分開,幹脆就把人一起帶上。
到了回春堂,也好找個更靠譜的大夫幫張嬤嬤再診治一番。
他們的時間不多,宋暖也懶得在這兩個女護衛身上浪費時間,隻當她們不存在,和張嬤嬤坐上了馬車,向著回春堂駛去。
宋暖的一條腿還是動彈不得,在她的一再追問之下,張嬤嬤含含糊糊的態度,也讓宋暖心裏有了點底。
紀神醫是她當下唯一的機會,宋暖的手在袖子下緊了緊拳頭。
馬車很快就到了宋暖和鄭夫人約定的地方,宋暖還沒動,馬車簾子已經被人掀開,鄭夫人彎身從外麵走了進來,與宋暖坐在了一處。
“鄭姐姐?不是要去回春堂找紀神醫嗎?”
宋暖有些疑惑的看著鄭夫人坐在自己身邊,把所有人都撤了出去。
“阿暖,我是真心拿你當自家妹子對待的,有一件事我想先與你通個氣。”
鄭夫人的神色很認真,宋暖知道她一定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便也正色去聽。
“這事兒我不好與你說太多,是關於紀神醫的,雖然外界都曾傳言他是藥王宗的弟子,可往來試探的那些權貴,我全用一套說辭打發了去,你或許也有所耳聞。”
鄭夫人的話讓宋暖的心重重的一跳,她猛地抬頭看向鄭夫人,心裏已經有了許多猜測。
所有人都說紀神醫隻是為了與鎮國侯府造勢,所以才對外宣揚他是藥王宗弟子,但實際並不是。
難道說,這裏麵還有隱情?
“紀神醫的事情我不好與你說的太多,隻說一句,你與他交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鄭夫人暗示的捏了捏宋暖的手,若有所指。
宋暖心念一動,雖然鄭夫人沒有明說,可透露出來的意思值得琢磨。紀神醫就算不是真正的藥王宗弟子,定然也與藥王宗有些關係。
至於是什麽樣的聯係,鄭夫人或許也並不十分清楚,但她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宋暖,已經是很大的情分。
宋暖對鄭夫人充滿了感激。
“鄭姐姐,多謝你告訴我這麽多,我實在無以為報。”
“你我一見如故,又都是出身將門,說這些話就生分了。快些去吧,已經到了回春堂,莫讓紀神醫久等。”
鄭夫人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她幫宋暖隻是因為看重她的人品,並沒指望什麽回報。
可宋暖卻在心中記了鄭夫人的恩情,就算紀神醫真的與藥王宗沒有什麽關係,她也不會忘記今日鄭夫人雪中送炭的情義。
宋暖下了馬車,張嬤嬤攙扶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回春堂。
因鄭夫人提前打過招呼,宋暖並沒有從回春堂人來人往的正門進去,而是從後麵的巷子裏直接入了二進門內。
在回春堂後院的院子裏,避開其他人進了一間收拾好的藥堂內。
藥堂雖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架子上還曬著一筐一筐的各色草藥,門口角落裏靠著幾把藥鋤,牆上掛了一身蓑衣和一個草帽。
這當然不是紀神醫自己收拾的,都是鄭夫人派來照顧紀神醫的藥童做的。
宋暖和張嬤嬤剛坐下,就有青衣的藥童上來端茶送水。
“紀神醫今日剛接了一處疑難雜症的問診,現在不在回春堂,但估摸著再有一刻鍾也該回來了。夫人且先喝杯茶,耐心等一等。”
回春堂裏因為紀神醫的名氣,也招攬了幾個不錯的大夫,平日坐診給些窮苦百姓看病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