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如九發白的臉,容驚鴻很愉悅地笑出了聲音。

他很滿意她的表情,因為她在害怕,在恐懼,隻有怕,才不敢去和楚天息有任何的牽扯。

其實容驚鴻是妒忌的,瘋狂的妒忌的。

如九是他的。

他還沒有得到過什麽,楚天息卻又輕易的占有了她。

他不會嫌棄她,因為他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因為她的靈魂已經不在了,如今在這身體裏的人,是另外一個人。

他怎麽舍得怪他的如九呢?他隻是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這個人的異樣,沒有早一點來到這個世界找到她。

現在悲劇已經造成,他不會看著不幸再次上演,他要複活她。

這個想法,是容驚鴻現在唯一的信念。

他一定要複活她,天上地下,陰陽人間,她都比必須要回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容驚鴻,你以為如果她看到現在的你,她會喜歡你嗎?”莫如九小心翼翼的避開他。

哪怕身體是別人的,但她控製了這麽久,早就沒辦法習慣除楚天息以外的男人觸碰了。

容驚鴻冷笑,“她會,要不是你這個妖孽,她一定會喜歡我。”

前世今生的緣份,這是不可以割舍的。

莫如九不想再說什麽了,麵對這樣偏執癲狂的容驚鴻,她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隻有如九才能讓這個男人重新的活過來。

她現在是不擔心他會立刻要自己死了。

可她想見楚天息。

她真的,好久好久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了。

他知道她不見了,現在也一定在派人找來。

就算要離開這個世界,她也要親自和楚天息告別,她想告訴他。

他不是沒有人喜歡的,也不是天生就該死的惡人。

他在她的心裏,雖然有點大男子主義,但是卻是她很喜歡的人。

容驚鴻一口一口的叫她妖孽,全天下這麽多人,怕也隻有那個病弱陰鷙的楚天息,他會決然地站在她的麵前,用血肉之軀抵擋住世間所有的流言蜚語。

他從不覺得她是妖孽,也不懷疑她的來曆。

這樣的他,怎麽能讓人不心動呢?

“容驚鴻,如果我說我願意,隻要你找到了可以複活如九的辦法,我隨時能夠離開她的身體。你是不是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她卑微的放低了姿態。

要求人,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容驚鴻一眼就看穿她,聲音冷冽。

“你不要做夢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會複活她,奪走這具身體是勢在必得的事,我不需要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總之,我是要定了。”

“你的要求,就是想見楚天息吧?”他斜睨著她,精致冷漠的臉龐那麽的無情,“不可能,你給我好好的待在這裏,不要白日做夢了。”

莫如九的請求瞬間就被殘忍的拒絕。

她沒忍住,紅了眼睛。

“好,那我也可以不見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好不好?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你要是不肯答應我,那我就毀了這具身體!縱我想活,但我也不會苟且偷生,這是你逼我的!”

莫如九凜然道。

聞言,容驚鴻一怒之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掐住。

“你說什麽!”

“你還敢威脅我?傷害如九的身體?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那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男人的手看上去那麽的文弱,此時力道卻大得可怕,掐著莫如九的脖子,讓她鼻尖的空氣愈發的稀薄,喉嚨疼痛不已。

莫如九嘴巴大張著,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她艱難地抬起手,去拍打他。

“是你逼……我的。”

“你有你喜歡的人,你喜歡的人是人,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喜歡的人嗎?你可以為了……如九不顧一切……”她瞪大眼睛,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泛濫,“我也有我喜歡的人,我也可以為了我喜歡的人,不顧一切。”

“我就這麽一個要求……我隻是想知道,楚天息好不好,就這麽簡單而已……”

她愈發的哽咽了。

就因為她占了如九的身體,所以她都沒有資格去喜歡一個人了嗎?

怎麽可能呢。

身體是如九的,靈魂卻是她的。

她喜歡誰,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誰又能阻止呢?

容驚鴻是討厭占據這個身體的莫如九的,可她卻又頂著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這張臉和以前一模一樣。

哪怕知道這個人不是她,但她這麽委屈悲傷的哭泣的時候,他還是會心疼她。

分明就不是一個人。

明明就不是。

為什麽,當她的眼淚落到他手背的時候,他會覺得手背被灼疼了。

他真的是太想念她了,所以都入魔了。

居然會因為一個冒牌貨的眼淚而心疼……

那誰來心疼真正的莫如九呢?

容驚鴻無視手背的異樣感,勉強冷靜下來。

他冷淡道:“那是你的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你以為,我還這樣的人,還會憐憫一個贗品麽?你還是從許多年後來的,那你恐怕也不知道,楚天息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吧?他這個人啊,殘忍暴虐到了極點,殺妻殺忠臣,手段殘忍到令人發指,沒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你要是喜歡這樣的人,你還不如早點去投胎轉世呢。”

容驚鴻並沒有添油加醋,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說的都是事實,是前世莫如九死後發生的事。

所以這個莫如九還不知道。

她本能地為楚天息辯護。

“不是……”

她隻能掙紮著說出這兩個字。

不是。

什麽不是呢?

明明就是,她前世才穿越過來,可不就是被楚天息一刀捅入心髒,了斷了的嗎?

那樣的楚天息,的確沒什麽好值得人留戀的。

隻是莫如九明白,他不是前世的他。

一切都在改變。

怎麽能因為他前世做的事情,就從而否定這一世的他呢?

莫如九也承認自己是感情用事了,她其實比別人更害怕,害怕楚天息會成為成世那樣暴虐無道的人。

但是她沒有辦法啊。

她就是喜歡一個這樣的人。

所以莫如九也還在微弱的辯駁,“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覺得他不好,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容驚鴻猛地鬆開手,臉上依舊是淡冷的表情,可是所做出的動作,卻仿佛很嫌棄莫如九一樣。

“你別想逃離這裏,三天之後,你就是不想走也得走。至於你說的要求,我大可以告訴你,楚天息現在活得好好的。可就是因為他還活得好好的,所以我恨他入骨,要不是他……如九不會死。”

楚天息回了軍營裏,太子目前不敢動他,太子也已經黔驢技窮了,所以才讓人來請他回去。

他不會回去。

就讓太子先和楚天息鬥著,最好是兩敗俱傷,他先去南疆複活如九。

新鮮的空氣湧入鼻腔和喉嚨,莫如九癱軟在**,手捂住自己腫痛的喉嚨,她微微喘息著,神色還有些茫然。

容驚鴻收回手,站起來,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他回過頭,走出了房間。

白衣單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鋪滿橘色燈火的光線裏。

“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你好自為之!”

“你要是再敢威脅我,你大可以試試你要付出的代價。”

容驚鴻的聲音又被清冷的夜風吹送而來。

莫如九跌坐在**,像是聽不到容驚鴻在說什麽,她眨了眨眼,輕輕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以此逼退眼眶裏的熱淚。

但她的手越是揉眼睛,眼睛就越是想哭。

不過,很快她的思緒就清晰了。

沒事。

真好,他沒事。

這樣就好,她終於放心了。

隻要他還好好的,她也會努力的活下去,爭取兩個人還有再見的機會。

她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了,所以她暫時不會激怒容驚鴻,而是乖乖的在這裏等三天的時間過去。

她也不會閑著,本想趁容驚鴻出去辦事而找時間偷跑,容驚鴻太警惕了,讓夜闌每天都守在她的門口。

她連上茅房都出不去。

夜闌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莫姑娘,公子是不會害你的,你不用急著逃跑,你也逃不出這裏的。何必呢?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莫如九提起的裙擺手,慢慢地放下。

“你家公子去哪兒了?”她避開了這個話題。

夜闌道:“公子有要事,在外麵處理要事。”

莫如九內心淬罵一句,這他媽的。

夜闌還真的是悶葫蘆啊,油鹽不進,她想套路點消息都套路不出來。

容驚鴻最好是在外麵待得越久越好,隻要他別這麽快帶著她離開,她就多一絲等到十九找到她的機會。

“他什麽時候回來?我待不住了。”莫如九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莫姑娘即便是待不住,也要安心的待住。”夜闌回話。

得!

這天沒什麽好聊的了,莫如九氣得不行,幹脆就摔上了門。

容驚鴻那邊,也並不是被什麽事情而拖住了步伐。

他是被從青州追過來的雲迦藍給威脅了。

他要在三天之內解決的要緊事,就是雲迦藍這個累贅。

雲迦藍之前被他丟棄在山裏,他見死不救,重重的傷害了雲迦藍的心。

雲迦藍傷還沒好,容驚鴻又逼著雲迦藍保守秘密。

雲迦藍也不是好惹的,她是喜歡容驚鴻,可也不會為了愛一個人,而把自己低到塵埃裏。

她不僅帶著人追到了青州,還意外查到了莫如九在容驚鴻手裏的消息。

這消息,楚天息不知道。

雲迦藍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消息傳給了楚天息。

她自己則邀容驚鴻見麵敘舊。

說是見麵敘舊,其目的卻是威脅。

隻要容驚鴻不去,莫如九在他手裏的消息就會被放出去。

這一次雲迦藍是動用了她父王留在京城的勢力,才能不廢吹灰之力的請到容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