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九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楚天息才會回來,她索性直接端著桂花糕去賽馬場等他。
她要問問他,他父皇就給她吃過的桂花糕,是什麽意思?
她在現代都不吃剩飯的啊,到了這裏來,還混到要吃要剩飯了。
就算是皇帝賞賜的,她也覺得是剩飯。
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
但是也沒多好吃,甚至還比不過容驚鴻之前送她的糕點,那才叫軟糯可口。
至於她手裏這個,又冷又硬又甜,要說不是皇上賞賜的,那拿出去都賣不出去。
她對這桂花糕如此嫌棄,看不上。
但是有人卻恨得牙癢癢的,莫瑤光得到這個消息,差點把牙齒都咬碎了。
她也去了賽馬場,但她嫌風沙太大了,會凍壞她,她就躲在帳篷裏烤火,誰在雪天裏吹風等人,誰就是傻子。
事實證明,真的還有傻子。
就是她那個好妹妹,又傻又蠢。
看台這裏風雪太大了,凍得人直跺腳,很多吃不了苦的千金大小姐都走了,隻剩下寥寥幾人。
莫如九抓了一把瓜子,在那裏嗑。
莫瑤光帶著人走了過來,穿著倒是比之前回門更要繁複雍容,不知道的以為她是來選美的,不是來圍獵的。
因為她那張臉太過清麗,這麽多的珠釵裝飾在發髻裏,還影響了她的清麗之美,身上到處都是重點,反而就讓人無法注意她的臉了。
莫如九喜歡她披著的那一條雪白的貂裘,襯得莫瑤光雍容華貴。
莫瑤光直直走向她,莫如九不想惹她,直接就轉過身看向了別處。
莫瑤光還是走了過來,雙眼銳利的掃過她身側擱著的那一盤桂花糕。
莫瑤光的眼睛裏,都快流淌出火光來了。
“這是皇上賞賜給你的?”莫瑤光屏退了眾人,冷聲道。
莫如九側眸,“怎麽?”
“不就是一盤糕點,你這麽得意幹什麽,以後有你哭的時候。”莫瑤光恨得眼睛都發紅了。
說是一盤糕點都無所謂,但是這是皇上賞賜的。
皇上賞賜了莫如九,賞賜了她之前最看不上的莫如九。
莫瑤光嫁到東宮這麽久,皇上從來沒有單獨賞賜過什麽。
至於太子妃的賞賜,那是慣例。
而且,莫瑤光最妒忌的,是宣皇帝從來不輕易賞賜人吃食。
一般皇帝用過的菜,賞賜給朝中大臣等人,這都是莫大的榮耀和恩賜。
她是太子妃啊,她怎麽就沒這個榮耀呢?
莫瑤光真的是想不通。
之前被賞賜過菜的人,隻有容太師,連她爹爹莫丞相都沒有過。
隻可惜,這些莫如九不知道,不然也就不會這麽嫌棄別人吃過的糕點。
她還覺得,自己不是收破爛的。
誰稀罕這糕點了!
偏偏有人就稀罕得要命!
莫如九很無辜,“你有病吧你?”
她什麽時候得意了?她連個屁都沒放好嗎?
要是其他的賞賜,她一定會炫耀。
但是就這麽一盤桂花糕,她還至於去炫耀嗎?
莫如九看莫瑤光的眼神,越發的古怪了,就和莫瑤光有病一樣。
“嗬。”莫瑤光冷笑,眉目凜然,“你就盡管囂張吧,你以為一盤糕點就能讓你和沒用的死瘸子過好日子嗎?你以為你就能做秦王妃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其實沒有人可以接受這種改變,一直莫如九就被她這個嫡女壓一頭,突然一個庶女變得比她這個太子妃還要耀眼,莫瑤光要是能夠咽下這口氣,這才叫怪了!
莫如九和她對視,玩味道:“死瘸子?你說我要不要去告訴皇上,你這個做皇嫂的,這麽口無遮攔!”
“楚天息就是再瘸,他還是皇上的兒子,你這麽羞辱他,你說皇上聽到了,你這太子妃還睡得安穩嗎?”
“你可真的是豬隊友!”
莫瑤光一張臉不錯,就是腦子簡單了一點,一開始她還以為莫瑤光這段位,怎麽說都是個黃金,結果是他媽個青銅!
莫如九連和她鬥下去都沒心思,她現在和莫瑤光都見不到一麵。
莫瑤光漠然道:“你以為皇上會聽你的片麵之詞嗎?你少來嚇唬我。”
莫如九聳肩,“那我們就去試試啊,試試看……剛剛才賞賜了我的皇上,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呢?”
莫如九故意咬中了賞賜兩個字。
莫瑤光麵色一僵,很快就鐵青陰森。
“莫如九……”
炫耀,這個沒出息的庶女,居然還在她麵前擺譜來了。
莫瑤光臉上的平靜都快被撕裂了,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不就是一次賞賜嗎?你可得好好的記在心裏,因為你這種福薄的人,說不定這一生就隻有這一次賞賜,本宮是不該和你計較你的得意忘形的。”
莫如九勾唇,輕聲細語地:“是嗎?原來姐姐是在關心我啊。”
她陰陽怪氣的哼笑,不動聲色的反擊回去。
“我還以為姐姐是在妒忌呢,因為有些人啊,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莫瑤光的臉色更難看了。
莫如九像是看不到一樣,巧笑倩兮:“不過我相信姐姐不是這種人,姐姐是真正的擔心我呢。”
這明裏暗裏的諷刺,讓莫瑤光就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但又說不出個字。
她自然是隻能順著莫如九的話說下去,難不成還真的得承認自己是妒忌了?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哼,她才不會承認的。
莫如九有什麽好值得她妒忌的,她以後可是要做皇後的人。
莫如九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的!
莫瑤光這麽想著,心底的那股鬱結之氣就消散了一些。
她們在這裏唇槍舌戰,而在獵場裏比賽的楚天息等人,那才是真正的激烈的角逐戰。
他們那裏,可見刀光劍影。
楚天息的馬術是可以一騎絕塵的,但是他今天不想招搖過市,他就故意放慢了馬速,一部分是因為身體不好,一部分是因為他要藏鋒。
現在這個時候樹敵太多,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隻需要換取機會,得到喘息的時間,他就可以反撲起來,一招製敵。
楚天息不爭第一,其他參賽的人也不敢和太子爭。
所以,這場比賽,毫無懸念的就是太子是第一。
容驚鴻特意尾隨楚天息,在他放慢馬速的時候。
他眸子一暗,冷嘲道:“怎麽不策馬追上去?”
楚天息坐在馬背上,單手拂掉了肩膀上的落雪。
他看向容驚鴻,“容大人何意?”
“你難道聽不懂我的意思嗎?”容驚鴻慢條斯理的道。
楚天息平靜抿唇,那張精致冷峻的臉上,出奇的平靜,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都沒有。
“草民不懂。”
容驚鴻打馬追上去,和他並駕齊驅。
“是嗎?曾經戰無不勝的秦王殿下,會聽不懂本官在說什麽?”
容驚鴻話裏的針對之意,更明顯了。
空氣一時間凝固,風雪刮過兩人身側,兩人寬大衣袖都迎風飄舞。
楚天息拉緊韁繩,唇角微微牽動。
“我自然是聽不懂的。”
“太子的狗在這裏亂叫,我怎麽會聽懂呢?”
“嗯?”
楚天息的眼裏被冷霜浸透,看向容驚鴻的目光,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