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賽到八強賽之間,有四天過渡期。

這四天時間已經算是比較長的了。

褚謀之前承諾說,打贏NND之後就放一天假。不過真到了比賽第二天,褚謀卻並沒有如實履行自己的承諾。照舊是一大早就叫隊員們起來晨練,然後老老實實主持訓練。

隊員們叫苦不迭。

褚謀笑眯眯地說道:“大家好好訓練。訓練的有成果的話,比賽前一天,再給半天假。”

一天假變成了半天假。任誰也受不了這個氣。可是,要說跳起來頂著鼻子跟褚謀理論,卻是沒人有這個膽子。雖然褚謀最近總是笑眯眯的,但,誰都知道,實際上,褚謀的弦繃得很緊。他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那個越來越近的冠軍。

隻能寄希望於褚謀“有點良心”,在比賽前一天,能給隊員們放半天假了。

現在的比賽和訓練強度,別說是包兔生、騎士這樣思想偶爾開小差的輔助位選手,就連拚命三娘褚澤玉,都出現了倦怠情緒。LW戰隊的教練組心裏清楚。在賽前適當給隊員們減壓,輕裝上陣,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平靜在比賽前第二天被打破。

白天,訓練依然是一如既往地過去,晚上,大家的訓練結束之後。褚澤玉衝褚謀撒嬌,支使著他下樓給自己買飲料喝。可是褚謀上來的時候,樣子卻把褚澤玉嚇了一跳。

他的臉色陰沉得好像台風來前的黃昏。

別說是什麽飲料。他甚至連話都沒跟褚澤玉說,就自己回到了房間去。褚澤玉想問什麽,也都隨著門被褚謀狠狠關上,而生生吞進肚子裏。

不對。

褚謀極少有這麽失態的時候。

褚澤玉一邊拿出手機給褚謀發消息,問他是發生了什麽事,一邊去敲袁世凱的房門。

隨著國慶黃金周過去,在日本觀賽的外來觀眾數量驟減。即便是LW戰隊的鐵杆粉絲團,能夠留在現場,繼續支持LW戰隊每一場比賽的人數,也非常少。加上日本的中國留學生,華人等等,接下來的比賽中,能夠在現場支持LW戰隊的中國人,再多也不會有四位數。

袁夫人在國慶期間也帶著女兒來看LW戰隊比賽。

前兩天休假,袁世凱就離隊,晚上陪老婆孩子去了。這兩天他的老婆孩子們撤走,袁世凱才回來住。今天是他回來住的第一個晚上。

袁世凱的房門很快打開:“小玉?怎麽了?”

褚澤玉說明情況。袁世凱意識到不好,趕緊去敲褚謀的房門:“誒,開門!小玉發燒了!快開門!裏麵的!快點!”

褚澤玉立刻給出一個大拇指,表示,還是你有辦法。沒一會兒,褚謀的房門被打開了。褚謀依然穿著剛才的衣服,但,衣領、頭發都已經亂成一團。哪裏還有那種仿佛諸葛亮一樣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的半點風度。

袁世凱也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

說真的,LW戰隊在WKC上被淘汰,褚謀可能都不至於如此失魂落魄。袁世凱很了解他。他心思縝密,但,從來不是一個脆弱的人。輸掉WKC,他可能會有一陣子的消沉,但,一定是很快又會振作起來,繼續為LW俱樂部的未來做打算。

什麽事情能讓他變成這樣?

他就隻是下了趟樓。滿打滿算,可能都不到十分鍾。說句誇張的,哪怕是十分鍾見證了一場凶殺案,都不至於讓褚謀反常到這種地步。

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非常嚴重,嚴重到,很可能將直接影響到接下來一局的比賽結果的程度。他想問,但不敢開口。定定地注視著褚謀。而褚澤玉也是定定地注視著褚謀。褚謀自己,則盯著前麵。看起來好像是看褚澤玉,實際上眼睛裏卻空落落的,裏麵什麽都沒有。

褚澤玉也不敢問話,隻是把戲繼續演下去:“哥,我,有點頭疼。你屋裏有體溫計嗎?我在你屋裏待會行嗎?”

褚謀沒有說話,隻是側過身子,把褚澤玉讓了進去。他自己木然地也回到屋裏,去**坐著。甚至都沒有問,為什麽袁世凱也一起跟著進到屋裏來。

褚謀本來是應該睡兩人間的。

隻是將教練組的幾個主要人員加在一起,LW戰隊來參賽的人數是一個奇數。空出來的這個大床房,就給褚謀消受了。

褚澤玉在抽屜裏翻找。

褚謀出門時帶了一個醫療包。裏麵放著一些常用藥,當然就包括體溫計。褚澤玉翻出醫療包,在裏麵找了半天,一邊找,一邊用餘光瞟褚謀,看褚謀的反應。

褚謀好似木頭人。

褚澤玉終於是忍不住了:“哥。你到底怎麽了?我發燒你一點也不關心我?!”

褚謀看向她。

他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盡管跟平時褚謀微笑的模樣並無二致,但,褚澤玉卻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你別這麽笑,嚇死人了。到底是怎麽了?你倒是說啊?不會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吧?或者是咱媽?”

這些天,褚夫人一直在現場看褚謀比賽。隻是賽組委規定,不允許職業戰隊在賽程結束之前,不許跟外人接觸,更不能招徠外人來到選手居住的酒店。褚夫人的居住地,又與選手們的住地很遠。所以,一直沒有見麵的機會。

褚澤玉馬上給褚夫人打了個電話過去:“媽?”

那邊也很快接了:“怎麽了?今天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完全就是褚夫人的聲音。感覺處處都很正常。應該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麽事。褚澤玉應付了幾句,將電話掛掉。再看褚謀,依然是那樣。不對。她又給在國內的肖胖子發消息:“胖哥,你們幾個都沒什麽事吧?”

胖子消息回的很快:“我們沒事。怎麽了?”

這就奇怪了。

褚謀最關心的,除了自己,就是家人朋友了。大家都相安無事。還能有誰?她冥思苦想,突然想到一個名字。但這個名字,讓她的內心顫抖了一下。

不會是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