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極恐。

的確，WKC這麽重要的場合，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沒有理由不來觀看。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所在何方，身向何處，又從事什麽工作，但，褚澤玉也可以確信這一點。

她從房間裏退出來。

在走廊上，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在通訊錄裏翻找。很快，翻找到了那個躺在通訊錄角落中的名字。

她將電話撥打過去。

這個電話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接通過了。隨著LW戰隊第一次離開北美，回到國內，這個電話接通的次數就非常少。之後，當LW戰隊第二次去到北美，打Nakpl的時候，褚澤玉曾嚐試著再打一下，可惜沒有接通。

這一次也隻是徒然試試。

果然是沒有接通。

褚澤玉還不死心。她翻開微信，在通訊錄裏找那個人的名字，將語音電話撥打過去。她並沒有抱著太大的能夠接通的希望。但這一次，電話卻是接通了。那個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喂，小玉。”

褚澤玉鼻子猛地一酸。

這個久違的聲音，曾經在耳邊諄諄教導她，怎麽練習下路的對線，怎麽跟輔助打出精妙的配合。這個聲音的主人，帶她走過了職業生涯的啟蒙階段。從上一次去北美打比賽聯係不上之後，褚澤玉還以為，自己可能這輩子都跟那個人沒有機會再聯係上了。為此，她還哭了一場。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

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

形勢如此緊張，她不得不開門見山：“你在哪兒？”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那個聲音才回答：“我在東京。”

跟自己猜想的一樣。褚澤玉不覺得意外。她更關心的是下一個問題：“你，剛才跟我哥見麵了？”

這一次，回答要比之前確切也快得多：“我沒跟他見麵。怎麽了？”

“你沒跟他見麵？他剛剛下了趟樓，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魂都沒了。你剛才沒跟他見麵，也跟他打電話了吧？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你跟他說什麽了？！”

無論是誰，現在，敢影響LW戰隊中任何一個人的情緒狀態，都可以看做是在故意給LW戰隊搗亂。比賽緊張到何等地步。哪兒有人能夠分心，去考慮任何與比賽無關的事情？毫不誇張，這場比賽的重要性，甚至比起寒窗苦讀十二年的學生參加高考，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褚澤玉的口氣確實很衝。

她不是沒有自己的考慮。

如果說，真的是那個人的影響，那，自己至少能夠知道事情的全過程；如果說，不是那個人的影響，那麽，自己也能夠從ta那裏，得到一些建議。要論誰最了解褚謀的脾性，褚澤玉這個親妹妹，在那個人麵前，也是要甘拜下風的。

這一次的沉默長達半分鍾。

長的褚澤玉簡直就要以為是網絡信號不好，兩人之間的語音通話斷掉了。她喂喂喂叫了幾聲，隻聽到，那邊終於是有了回應：“你身邊有人嗎？”

“沒有別人。怎麽了？”

“那你現在下樓一趟吧。”

褚澤玉頓時驚了：“你…你還說沒見他？！”

她掛斷了電話，趕緊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立刻出門去坐電梯下到樓下。

此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剛從酒店門出來，褚澤玉就看到，酒店門外的馬路邊上，有一個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她不敢確認，試探性地走上前去。那人馬上站起身來與她打招呼：“小玉。我在這兒。”

真的是ta？！

褚澤玉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她走上前去，跟ta打招呼。那人馬上坐向一邊：“你也坐吧。”

“你怎麽會在這兒？”褚澤玉問。

這些天打比賽的時候，褚澤玉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總覺得在觀眾席上的某個角落裏，好像有一雙讓她感覺特別不同的眼睛。這雙眼睛的注視，給她一種微微的焦灼感。她現在明白了。這種被注視的焦灼感，正是因為麵前的這個人。

Ta的神情看來有些懊惱。

Ta輕聲說：“小玉，你相信，我隻是想來這邊看看嗎？”

褚澤玉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是不相信的意思了。Ta繼續說：“我，真的隻是想來這邊看看。我沒有見他。但，可能是他，剛剛看到了什麽吧……”

看ta神色明顯有異，褚澤玉連忙追問：“他看到什麽了？你來這兒隻是走走？”

“剛才，羅士奇在跟我說話。”Ta說。

羅士奇。褚澤玉還真花了點時間。噢。是FG戰隊的那個ID閻羅的羅士奇。他在跟ta說話。等等。她敏銳地意識到，這其中的問題。她看向ta的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在跟你說話？我想，是你跟他在調情吧？”

Ta的臉色立刻變得一片通紅。

褚澤玉恨得牙齒癢癢：“真讓我說中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以這麽不合時宜的方式出現在我們麵前。尤其是出現在我哥麵前。顧默。我哥的確欠你很多，但，你就沒有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嗎？他欠你的那些，你自己也說了，會慢慢用時間來彌補。你就是這麽彌補的？你這算什麽？別告訴我，不是為了報複他！”

她居然跟羅士奇調情。

羅士奇算什麽東西。他哪一點能跟褚謀比了？！再怎麽巨頭，他的咖位也在褚謀之下；再怎麽天秀，他的技術也跟褚謀有差；再怎麽體貼，他能跟褚謀的一根小手指頭比嗎？？？

他也配？！

褚澤玉是知道的。

在報名參加WKC時，褚謀在隊內隨行人員表上，特別征求袁世凱的意見，將顧默的名字寫在了“主教練”的位置上，袁世凱自己，則以第二教練的身份帶隊。雖然明裏袁世凱仍然是主教練，但，實際上，如果LW戰隊真的得到了WKC的冠軍，鑄造戒指時，戒指上寫著的，將會是顧默的名字，而不是袁世凱的名字。

袁世凱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的。

雖然說麵子沒有裏子重要。如果LW戰隊的成績好，大家也都會看到是袁世凱帶隊有方，但未來，當懷念起來的時候，多一枚戒指，就是多一份榮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