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上午九點到,其實老K來得比這個時間要早得多。

這顯然是打算打個突擊,看看顧默的情況究竟如何。不過,褚謀也早防著這一手。顧默一直在昏睡,老K什麽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直到褚謀將護工請來照顧顧默,自己才和老K一起出去,去到醫院外的一個咖啡廳裏。兩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顧隊長真是太可惜了。”老K說。

褚謀也裝模作樣地看向窗外,道:“如果不出這檔子事,她的職業生涯至少還能有三四年。恐怕,她真的沒法再回到職業賽場上去了。”

“當初我也是因為這個才退役的。”他補充了一句。

明明是談判,兩個人卻都一點不著急聊正事的意思。

老K笑了笑:“不過,謀神您現在不是也正準備複出嗎?我聽說您現在組建的LW戰隊正準備參加城市大區賽呢。打到大區賽前兩名,再打進之後的全國賽決賽,就可以進次級聯賽了。以我看,您距離複出已經不遠了。”

褚謀漫不經心地抱怨了一句:“可惜。次級聯賽還要打一年。沒有錢啊。正犯愁,後麵到成績好了,隊伍要怎麽帶呢。”

聽褚謀這麽說,老K臉上的笑意仿佛更加濃鬱了:“謀神還會缺錢嗎?您要是開個直播,隻要一年,就算賺不到雨花石那個水平,應該也差不多吧?”

“笑我?現在我這手又傷了。開什麽直播。你淨說這些不靠譜的。還是省省吧。”

兩人不鹹不淡地繼續聊。聊了大約十分鍾,老K終於是先忍不住,試探起褚謀來:“謀神。你和顧隊長是這種關係。那,等顧隊長拿到賠償金之後,你的問題不也就解決了嗎?”

褚謀眼中精光一閃:“說什麽呢?我怎麽能用默默的這個錢。”

“你不要激動。你看。顧隊長要是就這樣結束掉職業生涯,肯定自己也很難過的。你要是能用這個錢,讓她重新回到職業聯賽去,那她怎麽會有意見呢?我想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對吧。”

這時褚謀才仿佛後知後覺:“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想讓默默退役?”

“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輿論的焦點都指著我們紅秋。顧隊長還遲遲沒有醒來,也沒有發聲。隻有顧隊長宣布退役,而且,對外宣稱,是因為跟我們管理層之間產生了矛盾,想要直接加入貴戰隊,所以才決定退役的。”

褚謀的臉色頓時變了:“這有點過分了吧?”

老K歎了口氣:“我就這麽跟你說吧,謀神。職業聯賽開辦到現在,每個俱樂部都或多或少出過點事,但,從來沒有什麽事像這次這麽嚴重的。出錢可能都解決不了。說實在的,我們老板現在不缺錢,就是想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雖然條件確實苛刻了一點,但是聯盟裏的規矩你也知道。她不退役,就不能從現役戰隊中轉出,轉到次級聯賽級別以下的戰隊。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褚謀作猶豫狀。

他過了幾分鍾,才問道:“你們現在想要脫困,但是,讓我們家默默背黑鍋嗎?以後就算我帶隊打回kpl,怎麽頂著這種壓力打比賽?”

這話毫無疑問就是在還價了。

老K點點頭:“既然這樣,謀神你就直接開個價吧。”

老K直說了心裏話,褚謀倒是不著急了:“我剛才說了。不想讓默默因為我受委屈。如果你們就這麽抹黑默默的名譽,我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我覺得……”

“2000萬。”老K說。

褚謀臉上的眉毛頓時都擰在一起:“2000萬?你覺得默默的聲譽就隻值2000萬?以她現在的身價,退役之後,正式進軍娛樂圈難道沒有機會?你……”

“4000萬。”老K馬上把價碼翻了一倍。

褚謀還是搖頭。

他顯然沒想到褚謀會一直否認。雖然剛才的話裏,褚謀已經透出了“不是不能商量”的意思,但是,老K現在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那,5000萬。稅後。這個價格……”

“三倍稅後。”褚謀說。

這個價格一報出來,老K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

“我說1.5億稅後。你聽得懂嗎?隻有這個價格才能配得上默默現在的身價。如果我們以後的聲譽受到了影響,對她未來的生活也算是有個保障。明白嗎?”

這回輪到老K擰眉毛了:“謀神。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1.5億?這個價錢都夠你直接買下一個戰隊了。這價格別說是我做不了主。就算是我能做主,也絕對……”

“我昨天不是告訴過你,要你能做主了再來找我嗎?”褚謀口氣突然冷了下來。

他冷笑道:“這個價格一點都不高。我也不相信,你真的不清楚張萬卿是為什麽會死。我們家默默又為什麽會跳樓。告訴你,如果不是為了默默的聲譽著想,你以為我會放過白越才?如果你們覺得,1.5億不夠買紅秋俱樂部這一盤產業的話,大可以拒絕我。但,如果你們的醜聞被全部曝光出來,你們將要損失的,恐怕不隻這麽多吧?!”

他這一番疾言厲喝,讓老K如同蒙受當頭棒喝,嚇得麵如土色,渾身上下汗如出漿:“你,你說什麽呢?!”

褚謀一把抓住老K的衣領:“你不知道我說什麽嗎?下藥強奸張萬卿的就是白越才,你不知道?他不隻對張萬卿,還對我家默默下藥,你不知道?你以為我們家默默現在神誌不清,我就沒有別的辦法知道這一切?”

“你,你先鬆開我。”老K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哪怕褚謀左手受了傷,力氣還是比老K以為得還大的多。褚謀用力一甩,將老K狠狠摔在椅子上,然後,自己才坐下來。

他繼續說道:“1.5億稅後。雖然姓白的對默默下藥,但到底沒有給他得逞。所以,我還能放你們一馬。否則,別說是這個價,就算你們現在把紅秋給我,我都不可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