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靜靜地聆聽著褚謀的傾訴。
直到褚謀將自己的心路曆程和盤托出,她才道:“走吧。跟我一起去個地方。夜還長著呢。”
兩人順著街道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來到一間ktv門口。女子很快開了一間小包。褚謀被她領著來到房間裏。
“你會唱歌嗎?”女子問。
Ktv是褚謀最討厭的地方。
他實在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感情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執著於王者榮耀這款遊戲,並且登峰造極,往往還能夠不受幹擾地做出很多令尋常玩家甚至是大多數職業玩家都望塵莫及的精準判斷和天秀操作。但,也正因為如此,生活中,在一些人眼裏,他其實有那麽一點無趣——不愛閑聊,沒有很多喜歡的娛樂活動。要是出去聚會或者幹什麽的時候,他更像個悶葫蘆。
了解的人說他隻是悶騷,而不喜歡他的人則說他是冷漠。
歸根結底,有一點總是沒錯的。在唱歌這件事上,他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天賦。
“不會。”褚謀也很直白地回答。
女子似乎笑了。她指著桌上:“不會唱歌,你就喝酒吧。等酒勁上來了,你就會唱了。我先唱幾首墊墊場。”
桌上擺著幾瓶剛剛打開的啤酒。
喝就喝。褚謀正心裏堵得慌。他抓起一瓶來,咕嘟咕嘟灌下去。耳邊,女子的歌聲嫋嫋地響著:
“Summerhascomepassed(夏日到來,複又離去),
Theinnocentcanneverlast(天真歲月,怎能永存),
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九月結束時,就請喚醒我);
Likemyfathercometopass(就像父輩,已經遠去),
Sevenyearshasgonesofast(七年之期,轉瞬即逝),
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九月結束時,就請喚醒我)……”
褚謀看了一眼屏幕。她居然唱了首英文歌。
換作對別人,此時唱一首英文歌,怕是很掃興的。至少,根本達不到任何寬慰的效果。但,她這樣的表現卻是讓褚謀放鬆了下來。這很自在。她不專門選歌來安慰自己,也就說明,自己在她眼中隻是一個臨時的同伴。這樣就很好。一瓶啤酒已經灌了下去。他拿起第二瓶,想接著往肚子裏灌。但總覺得,也許更應該先聽聽女子唱完這首歌。他把酒瓶子又放下來。
一曲唱罷,女子偏過頭。她看到褚謀正緊緊盯著自己的側臉。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唱的不好聽嗎?”她的聲音裏帶著點嬌嗔。
褚謀笑了笑:“怎麽會。”他伸出手來,很給麵子地鼓了一陣掌。這個動作卻被女子當成是對他的嘲笑。她瞪了褚謀一眼:“快喝!喝夠了你來唱!”
“遵命。”褚謀重又提起酒瓶子。
他這邊咕咚咕咚地灌著酒,女子的第二首歌也開始了。這次還是英文歌:
“Shehangsouteverydaynearbythebeach(她總在就近的海灘走走看看),
HavingaHeinekenfallingasleep(提著一瓶喜力墜入夢鄉),
Shelookssosexywhenshe’swalkingthesand(走過海灘時她多麽性感),
Nobodyeverputaringonherhand(但從沒有人給她戴上一枚戒指)……”
這首歌明顯比前一首要輕快得多。褚謀的第二瓶酒已經灌下肚。被啤酒裏的氣泡衝的雙眼隻想流淚的褚謀,朦朧間,看到女子一邊唱歌,眼睛一邊衝自己放電。他擺了擺手,卻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是想表達什麽。不過,他終於是徹底放鬆下來。當著這個陌生人的麵,他往後癱倒,靠著沙發背。被汽水激出的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下來。
“該你了!”
唱完兩首,女子把音樂停掉,話筒交給他,自己也拿起一瓶打開的啤酒大口灌了下去——不過摘下口罩這個動作卻是背著褚謀做的。但感覺這樣又有點麻煩,她幹脆把屋裏的燈全部關掉,隻剩下屏幕還散發著亮光。黑暗中,她這才將口罩摘下來。自己很快也喝完了一瓶。
唱歌就唱歌。誰怕誰似的。
借著酒興,褚謀胡亂點了兩首歌。有氛圍襯托著,又處在黑暗中,他抱著話筒一陣亂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了些什麽。女子在黑暗中大笑。他看不清她的臉,摸索著坐在沙發上,也一陣傻笑。兩個人湊到一起,舉起啤酒瓶子,又碰在一起:“幹杯!”
三瓶啤酒已經灌下去了。
“你還鬱悶嗎?!”音樂聲音太大。女子在褚謀耳邊大喊。
“我不知道!”褚謀同樣大喊著回應她。
兩人從站著唱,你唱我喝,你喝我唱,慢慢變成了坐著,靠著,甚至是躺著。直到最後,兩人甚至躺在一起,仿佛情侶一般。褚謀約莫已經醉了。意識不清的他,忽然嗅到一股甜香。懷中的女人散發著極具**的熱力。他的手向她伸了過去。
他摸到一片柔軟。
兩個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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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謀是被一陣服務員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服務員正在收拾桌上桌下的空酒瓶子。他身上已經蓋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他一時間陷入恍惚。自己怎麽會在這兒的?
他很快回想起來。
盡管昨天喝了很多酒,但,這一醒來,他的記憶卻基本都沒有斷片。自己跟著那個女人到ktv來了。稀裏糊塗地跟著她唱歌,然後喝酒。High了。後來,兩個人睡在一起。自己似乎……
他背後發涼。涼得脊柱都仿佛被冰凍住了。
自己,昨天夜裏都幹了什麽?!
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他趕緊爬起來。服務員背過身去。他穿好衣服,衝進廁所裏洗了把臉。然後,他從屋裏出來。服務員依然在收拾著酒瓶子。他問道:“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呢?”
“她很早就走了。房費和酒錢她都已經付過了。還有,她托我給您帶個話。說,她已經留下了您的聯係方式,以後如果有緣的話,她也許還會跟您聯係。”
褚謀看得出,服務員眼神裏那種“我懂的”的意思。他卻是頭疼欲裂:“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上午九點半了。先生。”服務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九點半了。今天沒有比賽。還好。問題還不算太嚴重。他回到沙發邊上,看看自己還有沒有在沙發上遺忘什麽東西。然而,一處異樣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沙發的一角上,染著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