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褚謀跟顧默分手之後，他一直在想辦法打探顧默的消息。旁人都知道，除了顧默，跟褚謀談別的“感情”，哪怕是讓他再找一個女朋友，都與摸老虎屁股沒什麽區別。這絕對是現在褚謀最大的禁忌。
葉曦還就說了。
除了她，沒人敢提這方麵的事情。即便是褚澤玉，也從來不敢。
褚謀顯然沒想到葉曦會這麽問。
客觀地說，葉曦比顧默年輕，同樣很漂亮，也有氣質。而且，雖然她父母雙亡，家庭背景基本上等於零，但，畢竟也是夏都大學的學生，同樣是很優秀的女子。從性格上，她也不惹人討厭。對大多數男性來說，她都絕對是理想型的伴侶。
但褚謀不行。
即便將褚謀和顧默的這段感情完全掐掉不提，從褚謀和葉曦的關係上，他從來都是拿葉曦當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小女孩那樣看待的。這一點，源於當年葉曦遭遇家庭變故之後，在褚謀家中暫且棲身的經曆。
在褚謀心裏，她一直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他從來沒有哪怕一瞬間，考慮過讓葉曦跟他成為情侶的可能性。
“我不嫌棄你。但，你也不可能成我女朋友。咱們不合適。”褚謀說。
葉曦頓時激動起來：“為什麽？”
“年紀，三觀，愛好，各個方麵，都不合適。真的。茜茜。你還年輕，你的路還長。你大可以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學生活，然後慢慢成長。”
葉曦打斷他：“哪裏不合適？我比你小好幾歲不假，但我好歹也二十歲了。我沒有父母親人，隻把你當成親人。你說三觀，難道是說我三觀不正嗎？我不明白。還有愛好。咱們都喜歡王者榮耀不是嗎？這不就是一個共同愛好？”
褚謀隻是搖頭。
之前他追問葉曦的時候，她不說話，隻是搖頭；現在倒反了過來。葉曦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聲音似乎變高了，動作引起了周圍其餘病人的注意，她又重新坐回去，音量也放低了些，但，仍然很堅決：“你是不是忘不了默默姐？你要是忘不了她，哪怕，以後找到她之後，你再把我甩了，我還當你的幹妹妹。這樣總可以吧？”
褚謀歎了口氣。
其實他剛才說出的那些拒絕她的理由，全都是借口。沒有顧默的話，葉曦跟他簡直是不能再合適了。平日裏，她恬靜美好，很少與人爭辯。但，卻是外柔內剛，心中自有一條底線，對什麽能做，什麽該做，分得清清楚楚。
但他已經有顧默了。
他已經負了顧默。忙碌的時候他才能將對顧默的感情拋卻腦後，但一閑下來，特別是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回想起分手時，顧默發給他的那條消息，“對不起，我失望了”；想到為了LW戰隊，她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譽，將所有的前途都徹底葬送；再想想，為了給俱樂部創建收集資金，她如此有主見的人，更要放棄對紅秋俱樂部的白越才等那一幫人渣追責，褚謀就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抽痛。
有時，忠誠於一份愛情，令人羨慕；有時，忠誠於一份愛情，卻讓人唏噓。但，真正的忠誠，往往並非全因為彼此之間感情的維係，還可能源於良心的虧欠和不安。就算褚謀對顧默沒有任何感情，他也沒辦法背叛她。
“再說吧。”他說。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兩人回到家。褚謀給葉曦煮粥。到她吃了粥，去睡下時，已經是夜了。褚謀忙完了廚房裏的事情，在沙發上坐下。
人總是矛盾的。有時候害怕吵鬧，有時候又害怕安靜；有時候眷戀夜晚，有時候又恐懼黑夜。
他在沙發上躺下來。
以前自己沒有回來打職業的時候，就住著這個大房子，每天做外賣員的工作。顧默常常從俱樂部裏偷溜出來找他，有時候就在他的沙發上睡覺。那時候，盡管兩人身份不同，一個是人前顯赫的大明星，一個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收入差距也懸殊得厲害，一個年薪八位數起步，另一個每個月累死累活才能掙到五位數工資，但，感情卻是很純粹的。
她從來也沒有對褚謀的生活狀態提出任何質疑。
褚謀，或許有些憂慮，但，也從來不會向顧默表露出來，不過是更寵她而已。
現在自己將夢想完成了一半，重新回到了職業比賽的舞台上，可那個愛在他沙發上打滾的女子，卻是不知何往了。也許，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就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這一點上，老天爺永遠是公平的。
他開著電視。不自覺地調出以前紅秋戰隊的比賽錄像。一場接一場地看。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那麽睡了過去。
褚謀的行程隻有兩天。
早晨起來，褚謀買了點早飯，把葉曦也叫起來。葉曦吃早飯時，褚謀自己躲在衛生間裏，鼓搗了半天。
等葉曦吃完早飯，將碗筷都收拾幹淨，褚謀還沒有出來。等了一會兒，葉曦忍不住叫他：“你幹嘛呢？”
褚謀的聲音從衛生間裏傳來：“你過來。來幫我個忙。”
葉曦跟過去。推開衛生間門，發現褚謀正站在洗臉池邊，鼓搗自己的臉。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在幹嘛？”
“簡單化個妝，稍微添點皺紋，顯老一點。這不是今天要去學校，幫你跟院長什麽的求求情嗎。我現在這樣子看著太年輕了，沒有壓迫力。”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話說回來。你們院長，不看kpl吧？不會我精心打扮好了去，被他認出來。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了。”
葉曦頓時無語：“我們文學院院長，五十多歲的老先生。你覺得他會看這些年輕人的東西？化什麽妝，這些都沒有用的。到時候，還得看能不能跟他解釋開。老先生思想很保守，很討厭…嗯。所以。”
“所以就按照昨天商量的，盡量，就想辦法讓你降級，不退學，對吧？”褚謀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