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幾個,凡是混沌生靈,就沒有一個不怨恨盤古的。

混沌無垠,無時光之念,恒在持久。

固然寂靜,對於這些混沌生靈而言,日子倒也過得安寧,悠閑。

這位混沌老龜,尤其可做為代表。

眼眸閉合,以龜殼為守護。

便是縱橫混沌的諸多凶險,也未必能破得了龜殼防禦。

睜眼閉眼,日子不要過得太舒心。

可這安心舒泰的日子,全都因為盤古開天給破壞了。

混沌老龜,這般沉靜安睡的性子,也不得不蘇醒,與盤古一戰。

不愧是具有開天辟地之威的絕世鋒芒。

便是混沌老龜這般防禦絕頂的,受了盤古斧一擊,也是重傷在身,不得不陷入沉睡。

待到自沉睡中蘇醒過來,已然身陷洪荒。

北方之地,盡在身上背負。

倒也談不上扛不住,北方之地盡在身上背負,也是重擔在身,難以動彈一下。

幸好這老龜在混沌時期,便是常態沉睡,倒也能夠習慣。

既然動彈不了,那就睡覺唄。

不招災,不惹禍。

哪怕是蒼穹翻覆,隻要不打擾自己,也懶得搭理。

未曾想,這日子還是不得安穩。

能把整個北方背負在身,倒也不一定非得在意一個盤古殿。

可不管怎麽說,落得這般下場,也是盤古直接導致的。

不尋這些盤古後人尋仇,一來是現實條件不允許,再一個未必就多有在意。

與盤古的仇怨,算計在其後人身上。

這就好比打不過打人,就揍小孩兒。

還能不能有點兒德行了。

如今這盤古殿還想壓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有點兒欺龜太甚了。

就算是好脾氣,也是有底線的。

意念溝動真身,洪荒北方所在,地動山搖。

莫大動靜兒,立刻引起了整個洪荒的注意。

包括六位聖人。

“又是混沌魔神?”

原始挑眉,高舉三寶玉如意,就有動手的意向。

這些個混沌魔神,就是洪荒動**,難以安寧的罪魁禍首。

“二兄,莫急。”

“有叔父在,哪裏有咱們動手的份兒。”

通天出言,攔住了原始。

原始默然,默默放下了三寶玉如意。

“當初開天劫數一戰,絕大多數混沌魔神,皆殞命於開天斧之鋒芒。”

“能逃脫性命者,屈指可數。”

“似這般保全真身的,恐怕僅有你這麽一位。”

“的確是防禦無雙。”

一番所言,令混沌老龜動作不由幾分輕緩,滿是疑惑的瞧著衛無忌。

對衛無忌,混沌老龜也談不上一無所知。

要不然,也就不會有玄武出世了。

然對當初之事如此了解,自然也是經曆過的。

這就超脫混沌老龜理解範圍之外了,可以說是印象全無。

或者說,僅有一絲印象,不敢全然肯定。

保全了性命,保全了真身,已然是極致的不容易。

開天斧鋒芒之下,還是難免動**。

所丟失的,乃是本真的記憶與傳承。

“吾奉母命行事。”

“當初一戰,盤古若力有不逮。”

“自是有吾接替。”

如此一言,道卻本真。

凡能感應此言者,皆不由心神震**。

原來這位,竟有這般來曆。

“盤古全了洪荒,倒也不用吾來接替。”

“隻不過這洪荒安穩,總要惦念一二。”

“巫妖二族曆經劫數,還需有個安置之所。”

“在吾看來,這北方之地,倒是再合適不過。”

言語本身談不上輕柔,態度更談不上和善。

言語間的堅決之意,表明的自是一個態度。

就看上這地方了,答應也就答應了,不答應也得答應。

“有何合適?”

洪荒之北,風雲聚會。

洪荒老龜凝神歸一。

要不是著實摸不著衛無忌底細。

就算是沉穩性情,也非動手不可。

這已然是欺負上門了。

“師父所言合適,該是有晚輩因素。”

鯤鵬承載太浩,乖覺站立衛無忌身後,深然一禮。

“又是一個算得上正統出身,盤古後裔。”

混沌老龜深然看了太浩一眼,便將其底細。

“僅是如此,還不夠。”

不僅洪荒是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混沌時代更是如此。

性子安然不願惹事兒,不代表就怕事兒。

真要是上門來欺負,自然也有看家的能耐。

“你之真身,已然與北方融為一體了吧?”

衛無忌並未急著動手,言道。

“難不成,你就想著永久這般?”

“至於說脫身而出,滔天因果,可能受得起?”

“於你來說,倒也有前車之鑒。”

“若非羅睺有守護西方的功德,留存一些生機。”

“你應該清楚,他將會是何等的下場。”

混沌老龜無言,氣息飄**,顯然並不安寧。

“莫以為老龜擔不起一二因果?”

這話自然就是帶著賭氣的因素了。

被拿捏死控,可不是什麽良好的體驗。

“若擔得起,就不必等到這般時刻了。”

“當真這麽愛睡覺?”

此言直接掀開了混沌老龜的老底兒,相當的不給麵子。

混沌老龜顯身在外的形體,明顯哆嗦。

顯然是氣的不輕。

真的一點兒麵子也不給。

真擔得起嗎?

說實在的,還真是擔不起。

愛睡覺固然不假,卻也不喜愛這般連半分自由都沒有的睡覺。

要不是有羅睺做為前車之鑒,估計北方大地,早就崩了。

“盤古殿立於北方,以盤古氣息洗練自身。”

“假以時日,自有脫身之法。”

“曆經輪回,這偌大洪荒,終究有你一席之地。”

“以你的出身跟腳,未來著實可期。”

混沌老龜默然,顯然還在猶豫當中。

如今還在談判階段,自是恩威並重。

手掌攤開,一抹別樣氣息飄**。

“應該算不得陌生吧?”

混沌老龜神情怪異,靜默片刻。

“那隻死猴子,混成了這個德行。”

“未能逃脫你手。”

“既如此,還能有什麽可說的。”

恩威並重,混沌老龜不得不屈服。

不過有些事兒,還得交代交代。

對衛無忌是無奈了。

盤古後裔,一群小崽子,還是可以輕鬆拿捏的。

“想在這兒待著,那就待著。”

“莫要胡亂折騰。”

“要是將此北方之地折騰的亂七八糟,攪擾了老祖清淨。”

“自有你們好受的。”

“你們這些小崽子,可沒有盤古的能耐。”

不樂意接受盤古殿,不樂意接受巫族立足北方。

除了盤古的因素,心裏的確膈應之外,自有巫族因素。

因果纏身,肯定是個麻煩。

以混沌老龜的性子來說,能清淨,何必招惹是非。

“退於北方,自是退出紛爭。”

“如今所念,僅是保全巫族一脈骨血罷了。”

巫十三與刑天如此表態道。

“事兒已經辦成了,趕緊走。”

“北方不歡迎你,比盤古那個家夥還要討厭。”

橫掃了衛無忌一眼,滿滿盡是嫌棄。

受了盤古一斧子,弄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怨,肯定有。

恨,也是不少。

可好歹那也是光明正大。

打不過盤古,有什麽可說的。

這家夥呢?

上門來欺負。

還是打不過。

懶得搭理,總可以了吧。

“歡迎不歡迎的,都另說了。”

“登徒弟家的門兒,總不能有話說了吧?”

這個混沌老龜,感覺還是挺可愛的。

“你小子,趕緊收拾家當,愛去哪兒去哪兒。”

狠狠瞪了衛無忌一眼,有氣兒沒地兒撒。

鯤鵬就乖乖受著吧。

“洪荒雖大,卻也無他地,容得鯤鵬安身。”

什麽叫禍從天降,這就叫做禍從天降。

這要不是出自混沌老龜之口,就算是聖人,鯤鵬也非得講理不可。

“真有氣兒,朝我來就是。”

“你折騰他幹什麽?”

“折騰了也是白折騰。”

“說不上哪一天,就順利圓潤出去了。”

“難不成還能惦記這裏?”

一陣兒威風吹拂,衛無忌身形不見。

就在衛無忌身形不見蹤跡的刹那,太浩一拍鯤鵬,展翅九萬裏。

深入北冥,不見蹤跡。

巫十三與刑天眨眨眼。

跑的這麽快做什麽?

下一瞬間,刑天神色變幻。

拽起巫十三就歸了盤古殿,頗為幾分驚慌。

在盤古殿關閉的瞬間,一聲怒吼起自北方。

震得洪荒生靈,莫不是眼前發黑,腦袋發蒙。

“都看什麽看?”

“滾!”

“再敢踏足北方,看老龜繞得了饒不了。”

靈光消散,北方歸於安寧,整個洪荒,亦是歸於安寧。

“這個老混蛋!”

“折騰不過人家,就拿我們撒氣。”

無數受了影響與警告的,內心暗罵。

不過那警告,還是得記在心間。

能讓老龜忌憚的,也就是位於洪荒巔峰的幾位而已。

稍差一些的,哪怕是聖人,估計也不會讓老龜看在眼裏。

原本是一個因為警告而形成的默契,漸漸的,也就成了真實。

洪荒北方,當真成了輕易不可踏足的禁地。

因為巫族將此地經營的那叫一個水泄不通。

曆經劫數之後,巫妖二族皆得了安置。

隨著時間的推移,將成為遙遠的傳說。

時光無情,從來不會為誰,特意滯留。

劫數過後,洪荒安寧,眾生安寧。

曆經劫數的人族,亦是迎來空前發展期。

人口數量,已然膨脹到了相當地步。

“是不是召集四散在外的人族,回歸一趟。”

東海之濱為人族祖地,雖有留存發展,相對來說,也是煙火稀少。

一位看起來不過十歲的少年,衝著驪山老母行禮後,脆生言道。

看著僅有十歲,壽命少說千載。

“你怎會有如此想法?”

驪山頗為詫異。

這個孩子一直由自己照顧長大,倒也與自家子嗣沒什麽差別。

“劫難過後,洪荒安寧。”

“正是吾人族歸流時刻,免得曆經時光,倒顯淡漠了。”

少年沉穩言道。

此番表現,自不辜負少說千載的壽數。

“說的倒是有理!”

“不過也不在此刻。”

“吾要回歸本尊所在。”

“你也跟著走一趟吧。”

抓著少年,便入了混沌虛無。

“照看人族,辛苦道友了。”

通過特殊渠道,自東海之濱回到媧皇天。

女媧看著驪山道。

“你我一體,倒也不必言謝。”

驪山老母頗為慈愛瞧了少年一眼,與女媧本尊合二為一。

分身與本尊,自是一體。

然一些特殊的經曆,特殊的情感,總是不能體會。

待合二為一之後,卻是深刻體會。

往昔熟悉感覺落在身上,少年不由屈膝而拜。

“劫數過後,諸聖人門牆大開。”

“吾無心於此。”

“不過驪山既然教導於你,傳你本門之法。”

“便是一番情義,一番因果。”

“先在此地安然修行吧。”

“待吾從紫霄宮歸來,講道三千載。”

當初鴻鈞講道,不過總數三千載。

感覺沒那個修為造化也好,避諱鴻鈞也罷。

反正少有講道,達三千之數。

女媧有意講道三千年,已然是將其看做弟子。

女媧聖人一念,安然到達紫霄宮。

安坐屬於自己的蒲團,心頭一片沉寧。

這蒲團不愧蘊含成聖玄機,便是聖人修為,依舊有作用。

不僅女媧有此體驗,其餘五位聖人,亦是如此。

三清還好一些,西方二聖就動靜兒有點兒大了。

聖威施展,靈氣狂湧。

元始天尊頗為不悅,掃了一眼。

西方貧瘠不假,也沒必要弄成這幅德行吧。

“都已然是聖人了,還是這般不安寧。”

鴻鈞悄然現身,說了一句。

六位聖人低頭,說誰,誰心裏清楚。

“召聚你們來此,不為別的。”

“重立天庭,以你們之見,由誰執掌合適?”

六位聖人神情微動,有兩位卻是淡漠。

一是女媧,二是太清。

女媧無門人,就算有,也談不上安坐天帝位。

太清門下,僅有玄都,自不可能送出去。

爭端,便起在原始,通天,接引,準提之間。

“吾西方門下······”

準提迫不及待,一記無情拳頭,砸的準提翻滾,頗為狼狽。

“通天,你要幹什麽?”

準提起身,頗為惱恨盯著通天。

“動彈動彈身子,莫非也礙著你的事兒了?”

通天沒說話,原始接道。

縱然與通天意見相佐,那也是自家兄弟。

三清與女媧,在鴻鈞門牆之內,是為玄門正統。

俺們還沒說話,哪裏輪得到你們這兩個背棄玄門的叛徒說話。

()萬界最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