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等無情,有些事兒卻是劫數難為,躲不過,逃不開。”
師兄弟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搖頭歎息。
劫數二字,自有概念的那一刻,便出了名的稀奇古怪。
縱然劫數為生之時,多方布置阻隔,結局終究無法改變。
“既然當初玉帝有能力將陰蝕王鎮壓,如今為何不能讓玉帝二次出手?”
“便是無情,也不至於真能眼見三界遭劫吧?”
一直沉默的楊天佑,提出了一個解決問題,相當可行意見。
“若時光能夠倒退五百萬年,如此定然可行。”
“現如今的玉帝卻是”
“他未必有這份兒心,真有這份兒心,也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些許默然之後,玉鼎真人看了太乙真人一眼,搖頭幾分苦笑道。
劫數一旦爆發,玉帝倒真不至於一點兒指望都沒有。
可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玉帝身上,也是有點兒太過想當然了。
“師伯,這話是什麽意思?”
“既然當初玉帝能鎮壓了陰蝕王,如今為何反倒沒有這個能力了?”
“如今的玉帝,行事多有昏庸,的確不讓人歡喜。”
“修為也不至於倒退吧?”
萌噠噠哪吒眼眸眨動,聲音清脆提問。
“這事兒怎麽解釋呢?”
玉鼎真人臉部肌肉一抽,似有幾分難言為難。
“倒是沒什麽不好解釋的,無非一句話而已。”
“強大的,必然古老。”
“古老的,未必強大。”
隨著清朗聲音響起,一身青袍現身金光洞。
“為了有一個更加直觀的體驗,可得用道兄舉例一二。”
“道兄可莫要介意!”
眼眸落在玉鼎真人身上,衛無忌笑意言道。
“你樂意就說唄!”
“貧道還能攔住是怎麽的?”
瞪了一眼似是忍不住發笑的太乙真人,玉鼎真人幾分鬱悶。
“道兄贖個罪!”
“所謂強大的,必然古老,古老的,未必強大。”
“以玉鼎道兄為例,便是一個最為直觀體驗。”
玉鼎真人修行三千年,至今手無縛雞之力。
莫說那些天庭戰將,就是天庭的小兵,估計也能將玉鼎真人打倒在地。
“此為一種現象,卻非全部。”
幾人盡皆恍然,玉鼎真人不好意思神情中,衛無忌繼續發言,也有幾分轉移話題的意思。
“玉帝為三界主宰,當行帝王道!”
“何為帝王道?”
“無非王道霸道而已。”
“王道也好,霸道也可,無非為三界眾生福祉所慮。”
“王道為仁心,霸道為護法!”
“如今的天庭,王道近乎盡失,霸道卻是由於。”
“用簡單話語理解,為三界主宰,當有一顆博愛眾生的心。”
“曾經的玉帝,也有這麽一顆心。”
“登上那威嚴帝位後,權柄深重,耳邊奉承自然多了。”
“逐漸沉迷於帝王威嚴,最初的那顆博愛眾生之心,早不知讓他給丟哪兒去了。”
“能發揮當初鎮壓陰蝕王的力量,才是灼灼怪事兒。”
“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緣故,倒是無法跟你們過多言明。”
“女人,是那麽好得罪的嗎?”
嘴角幾分玄妙低聲,卻是隻見嘴唇微動,聲不入耳。
玉帝登位,雖是道不可逆之天命,事實終究踩在了他人屍骨之上。
平時也就罷了,既然能抓著合適機會,不做點兒報複性的動作
是不是有點兒顯得太過光明偉岸了?
形象自然要顧念,於同等存在而言,彼此間是怎麽回事兒,又豈能心裏沒數兒。
再裝,卻是半分意思沒有。
至尊主宰便是道韻散發三千又如何。
此界終究女媧親手締造。
大主宰地位無上,自當尊崇。
女媧,卻也不是吃素的。
心中萬千想法而過,卻是不能吐出口。
“既然劫數無可避免,我等也唯有多做準備。”
“眼下要緊的,還是抓緊時間,將瑤姬救出桃山。”
“以玉帝行事,自不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你們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了嗎?”
“便是我可以出手,頂多應對玉帝。”
“能否將瑤姬救出桃山,還得看你們。”
聽著衛無忌一番言語,父子四人皆閃過鄭重神色。
“衛兄之言,楊家一門謹記在心。”
“孩子們都矢誌不渝,做丈夫,做父親的又豈能打退堂鼓。”
“為楊家一門,衛兄多費心思。”
“天佑在此拜謝!”
以楊天佑為首,父子四人皆一禮而行。
“你我之間數十年交情,楊兄卻不必如此。”
“一場爭端在所難免,楊兄還是帶孩子們準備一番吧。”
“哪吒,看看師叔給你準備的禮物,可否喜歡?”
袍袖一揮,這些時日閉關所得成果,盡歸哪吒。
“你師父傳了蛟兒斧法,師叔自然不能占這個便宜。”
“此套槍法,為師叔拳法演化。”
“若得成果,你當謹慎而行。”
除了配合三頭八臂之身的兵器,一套槍法深深刻印哪吒記憶。
“多謝師叔!”
“哪吒必然不負師叔期望!”
無論出自衛無忌之手的神兵寶物,還是那一套槍法要訣,哪吒都極為歡喜。
“師父,師伯,師叔。”
“哪吒有一事,還請三位長輩同意。”
“無論是與楊家大哥的兄弟之情,還是與楊家二哥的同門之意。”
“若非三姐,哪吒怕是已經魂消魄散!”
“無論何等緣故,待天庭兵伐至,哪吒都無有坐視不管之理。”
歡喜過後的哪吒,衝著三人半跪行禮。
眸中意誌神光堅決,此事,顯然已經打定主意了。
“此事,你可知凶險?”
衛無忌跟玉鼎皆默不作聲,此事能做決定者,唯太乙爾。
凝望意誌堅定的哪吒,太乙沉聲問道。
“哪吒自知凶險。”
“再者而言,哪吒與天庭終究有因果要了解。”
“若非天庭壓力,當初便是四海親至,哪吒也終究不至於削肉還母,剔骨還父。”
“此事哪吒自知少年莽撞,己之過實不該怪罪他人。”
“然心念既起,若不了解,哪吒恐怕心中難安,還請師父成全!”
雙膝跪地,以額頭相觸。
大禮之下的言語,也算是自遭劫以來,壓在心頭之真心言語。
曆經劫難之後,哪吒已然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哪吒。
若無機會,此言他會永久的壓在心裏。電子
甚至連些許的念想都不會有。
如今既然機會來了,哪吒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既然你已經這麽說了,師父也就不說什麽了。”
“注意自己的安全!”
“其餘的,莫要多想!”
這話意思表達的很明顯,想做就去做,便是有萬般為難,師父也自可料理。
“你倒是大氣!”
“就不怕這寶貝徒弟給你惹出什麽極為頭疼的麻煩來?”
玉鼎真人看了太乙真人一眼道。
“師兄,楊戩這孩子的一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收他為徒的時候,惦記過往後他闖什麽禍了嗎?”
相對於楊家跟玉帝之間,似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哪吒這點兒事兒,根本不叫事兒。
“別說,師兄還真就想過。”
“除了確實有點兒擔心徒弟安危之外,其餘的,大不了安心靜坐昆侖就是。”
“玉帝再能耐,也不至於直接闖入昆侖山拿我吧?”
玉鼎真人嘿嘿一笑。
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保命安身卻是不成問題。
“以道兄之意,似要跟玉帝直接交手?”
“如今的玉帝,重權柄而失了博愛之心。”
“雖非往日可言,然終究是玉帝,掌握天條威嚴。”
“道兄還是多幾分在意的好。”
雖明白衛無忌不是莽撞行事之輩,玉鼎真人還是多了幾句告誡。
“道兄之意,心中自然盡知。”
“之所以想直接跟玉帝交手,還真就是想領教一下天條之威。”
“開天斧鋒芒再盛,也不至於完全破除天條。”
“以如今這套天條而行,三界災禍必然不少。”
“新秩序想要造就,總得體驗一番舊秩序的不足。”
師兄弟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眸中的驚駭。
雖不至於真有能耐可探聽三人交談之輩,太乙真人還是揮手間,將金光洞徹底封鎖。
“道兄已然設想周全?”
做了安排之後的謹慎一問,依舊是有幾分憂心探聽。
非是太過擔心,實在是此事太過驚駭。
一旦爆發,三界將曆經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二位道兄不必過多憂心。”
“此念不過偶爾之數罷了。”
“連最初的輪廓都沒有,又何談周全?”
“便是周全,此刻也非最佳時機。”
“再周全的想法,也總得有人挑起重擔,方可實施。”
衛無忌搖頭。
改變天庭之想法,此時自然可以有。
一些準備,未嚐不可此時布置。
然行動,卻遠不在此時。
“道兄認為楊戩沒能力撐起這副重擔嗎?”
玉鼎真人眸中光輝一閃問道。
太乙真人不由眼神異樣看了玉鼎一樣。
還真是敢想敢為。
以前咋就沒發現,玉鼎也是膽大包天之輩呢。
“若你我三人合力培養,楊戩自然有成就這般能力的底蘊。”
“然以我所見,楊戩卻是不太可能承受這般代價。”
“一旦失控,必將無數生靈塗炭。”
“如此結局,自是我非所願。”
聽衛無忌如此說,太乙真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跟這般膽大之輩待在一起,還真得有一顆相當強大的心髒。
“眼下還有許多事兒未曾完成,便是把握在手,也不敢說半點兒變故都不會有。”
“如此態勢下,討論那麽遠,是不是有點兒想太多了。”
壓下起伏不止的心緒,太乙真人有些無語,似是要不顧風度,向這兩個膽大的家夥,甩一個衛生眼。
眼下的麻煩事兒,頭疼事兒,就已經夠多的了。
居然還有工夫與心思暢想未來。
這麽多的事兒攬下來,真不怕崩盤是怎麽的?
“趨勢如此,不過也的確有點兒想太多。”
“接下來的事兒,至少在無法收拾之前,自要依靠道友獨立而行。”
有些事兒,彼此間早已經心知肚明。
恨起來,抽筋扒皮都不見得能得開解。
當下局勢,翻臉卻是太不明智的選擇。
話說,此事也非他們自身所能決定。
眼看著別人打徒弟,便是再多別扭,礙於身份,躲在暗處喊加油,也是唯一的選擇。
“此事自然有數兒。”
“千秋萬劫悠然而過,總不至於栽倒於此。”
對自己,自然還是多有信心的。
“父皇,兒臣們無能,讓妖孽逃脫,還請父皇贖罪!”
行督導之權的大金烏身後,自然是行實質之權的二三金烏。
去時的滿腔熱血自信,一遭之後,滿滿盡是灰心。
好不容易得了這麽一個機會,卻得了一個被戲耍的結果。
除了丟盡天庭顏麵,其他的,實在沒什麽可言的了。
“你們還敢說自己無能?”
“你們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自瑤姬膽敢違背天律,私自配凡人成親,還生下了三個容不下的孽障。
以往至尊無上的玉帝顏麵,便丟了個幹淨。
此後就更是離譜,掉落的顏麵就跟長在了地上一般。
想要找回,再多的大動幹戈,到頭來也是憑白增添一場笑話。
玉帝自然暴怒,連最基本的麵子都沒給留下。
要知道,跪在眼前請罪的,可都是親兒子。
大金烏依舊麵無表情跪在那裏。
二三金烏卻是瞬時閃過一絲委屈。
此事,他們也清楚嚴重性,自然談不上不盡力之說。
如此局麵,卻實在是非他們實力所能扭轉。
“行了,反正瑤姬始終還壓在桃山。”
“隻要瑤姬在,此事必然會有一個結果。”
揮手間,三大請罪金烏站了起來。
“父皇,孩兒有一事兒,請教父皇駕前!”
小金烏入了瑤池,參拜玉帝。
瑤姬觸犯天規,已然不是什麽機密。
小金烏自然清楚。
有些事兒,擺在父皇麵前。
極大可能龍威震怒。
小金烏卻還是想爭取一二。
無論如何,瑤姬都是姑姑。
於小金烏而言,更是一手教導長大,自然更是非同一般。
“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吧。”
天庭不允許私情,自己卻是個極大的例外。
對待小兒子,小女兒態度,就是個最為明顯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