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董狀元采出眾,引動曲。”

“正是我主開明睿智,方能有此大才輔佐。”

“此正是我朝國運昌隆之兆。”

書成就,引動曲星。

異象之事,雖不至於是千年未遇,也是百年難逢,至少國朝開立以來,此為首次。

因仁孝之心,對董永本就欣賞。

才能引動曲,這般國朝開立以來的首次大事。

從某種程度而言,也是對皇朝帝位的一種認可。

無形間,對董永這個新科狀元,更多了幾分欣賞。

能立身於朝堂,自是經過大浪淘沙之後的精英。

除了基礎的辦事之外,會看眼色,亦是能在朝堂之上站穩腳步的重要因素。

如此異象,這般架勢,就是傻子都能看出皇帝對新科狀元的青睞。

滿腹的讚美之言,不趕緊在這個時候傾吐,還等什麽。

拍馬屁是個無節操,有損讀書人顏麵的事情?

根本沒必要這麽嘛。

跟皇帝豈能是拍馬屁,這叫頌聖,做臣子的本分。

除了真正興趣為樂之外,這世上無論什麽事兒,重複多了也唯有厭煩。

這滿殿眾臣,皆是才華橫溢,滿肚子的錦繡章。

這滿肚子的錦繡,通過嘴巴的傳播,就是一番聽著極為悅耳的稱頌之言。

身在此位,想不聽也是沒這個可能。

不過如此言語若是聽多了,腦袋非得發暈不可。

曆朝曆代君王,既有賢明,也有昏妄。

那些個昏妄君王,除了自身問題之外,至少相對因素,留得昏妄名聲,與這些辭藻華麗的稱頌之言有關。

安居龍庭,不出方寸之地,外界所得,皆以奏報。

再聽得這些辭藻華麗的讚頌,不活生生陷在醉生夢死的安樂幻境中,才叫怪事兒。

此君王雖非完全的賢明,有時候也有些耳朵根子軟。

從大體而言,卻無毛病。

一個至深的道理,牢記心間。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太過相信這些舌燦蓮花的嘴。

不過此次聽得如此言語稱頌,皇帝還是由衷露出了喜悅。

畢竟是百年未遇的事情,值得史書記載,後世聽憑傳。

“臣觀董狀元一表人才,氣質不凡。”

“采能得曲顯現,自不必多言。”

“如此才能,唯有陛下的貴胄皇女方可匹配。”

看得皇帝露出了由衷笑顏,此言提議的大臣默默退回。

而在一個彼此心知的瞬時眼神交流當中,又一名大臣出言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刹那間出現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安靜。

當然,朝堂本來就是安靜的。

除了君臣對奏之外,再無可有其他言語。

堂堂朝廷,若是像菜市場一般人聲嘈雜,將是何等體統。

關於這方麵,朝廷自然也是有相對嚴格的規矩。

甭管是暗地傳話,還是大膽言語,以實際而言,都是自由。

可看見那一排排的高大武士了沒有,一個個手持比腦袋還要大的錘子。

此為殿前金瓜武士,沒什麽別的要求,除了素質之外,唯一所求的便是力量。

一個實心的,比腦袋還要大的錘子揮動起來,當得輕鬆自如。

這殿前武士的職責,除了危機時刻護駕之外,常態便是維護規矩。

想大聲話也好,暗地裏傳話也罷。

隻要身子板能扛得住這些比成年人腦袋還要大的金瓜擊打,自可由你。

話是你的自由,打人是皇權賦予的職責,咱們誰都不必受幹擾。

如此規矩言明,自然無多少敢拿著自家性命玩笑。

不過有句話叫做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不讓話,使眼色總可以吧。

再怎麽著,也不能將眼睛蒙住吧。

本就安靜至極的朝堂,一言過後,更是一種不出的安寧。

安寧到似是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這麽迫不及待嗎?

一個個或是清楚,或是糊塗的大臣,於默然間,冷眼觀瞧。

娶公主,自然是極為榮寵之事。

此可算是平民之家與皇權產生聯係的唯一必然。

然在朝堂之上,事情又豈能這麽簡單。

娶公主,看似尊貴至極,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可這事兒卻不能這麽想。

娶了公主,一輩子僅能唯一相守,敢整點兒花事兒,公主眼淚一落,就等著被旨意申敕吧。

此來倒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兒。

人一輩子,雖僅有匆匆幾十載。

吃喝享樂,自不能少。

可若是僅享受於吃喝,自也跟廢物沒什麽區別。

男兒大丈夫,一身才學,自當有大抱負。

那九五至尊自不敢多想,可那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位子,隻要本事足夠,自無不可。

娶了公主,卻是完全斷了這種可能。

是才學資曆不到那個份兒上也好,還是一種默認規矩也罷。

反正還從來沒有一個跟皇家沾惹過多的,能夠成為百官之首。

要沾惹的話,這朝堂之上,數位權重者,哪一位不曾有過。

這自然也是一種拉攏與平衡的手段。

這女婿跟親家,卻是兩個概念的事情。

看似為董永所慮,使之一步登。

實際上卻是挖掘根基之舉。

同意了,除了駙馬那一身看似尊貴的身份外,再無其他可能。

若是不同意

哼哼!

你這位孝道聞名,才學出眾的董大官人,很有一股子傲氣嘛!

連皇朝公主都看不上,這世上還能有誰入得你眼?

皇朝公主不入你眼,是不是皇上也入不得你眼?

不過一言,前後盡可挪移。

計謀心思之深,可以想見。

滿殿群臣差不多都咂摸出了一點兒味道,卻無一人出聲援助。

地方就這麽大,有坑的地方,必然已經有了蘿卜。

現如今再來這麽一位才華出眾的蘿卜,無論栽種哪個坑裏,原先那個坑裏的蘿卜,必然要被拔除。

被拔除的蘿卜,別人院兒的,自然開心。

自家院兒的,恐怕就僅剩下糟心了。

這拔出來的蘿卜,要是能栽種到好一點兒的位置,也算喜事兒。

被拔出來,隨手丟棄到可有可無之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自個兒苦心經營的一塊兒地方,種了暫時不屬於自己的蘿卜,看著也是幾分礙眼不是。

諸多心思,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心思,也算是一種主流。

子,莫要以為自己才華出眾,便能在朝堂安穩。

想在朝堂混下去,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兒。

若是連這麽點兒事兒都整不了,除了才學之外,也無其他可稱道,還是好好曆練吧。

“此事,董愛卿何意?”

幾分深意莫名過後,皇帝將眼眸注視落在了董永身上。

這般明顯心思,自是瞞不過皇帝。

雖對董永欣賞,又有如此才華,當是皇帝重用之材。

曆練一番,言之家國棟梁柱石,也無不可。

如今雖然稚嫩,可若是這麽點兒事兒都整不明白,暫時自無可能將大事托付。

“陛下厚愛,臣自然感激!”

董永行一禮,滿殿眼神頓時幾分意味深長。

這子不至於真的連這麽點兒事兒都看不明白吧?

他這震動曲星的才華,究竟是怎麽來的?

全憑腦袋記憶嗎?

話自己當初所記也是刻苦,咋就沒有這般動靜兒呢?

禮儀一言過後,見董永微微吸了一口氣,繼續沉穩言道。

“臣確是要辜負陛下一番心意了。”

此言又是大大出乎預料之外。

這董永,居然拒絕了成為皇帝女婿,這一步登的機會。

這機會抓住不抓住倒是兩,這般拒絕,不怕得罪皇帝。

“公主金枝玉葉,董永雖有幾分才華,卻也不過一平凡出身的子,豈能有資格配公主。”

“再言臣已然成親婚配,腹中胎兒再有些許時光,便要墜地。”

“為仁孝,令亡父一口薄棺下葬,董永賣身雖無奈,卻無悔。”

“如今為妻兒,冒犯陛下威嚴,雖有惶恐,依舊無悔。”

一番言語完畢,董永雙膝跪地,大禮成全。

“董愛卿才學,由此已然可見。”

“你拒絕了朕,朕心自有幾分不悅。”

“可朕不得不,你一番話,的確服了朕。”

“為仁孝,你能賣身。”

“實話,朕真的相當欣賞你。”

此言自不必。

若無欣賞,便是為了成全忠孝名聲,也不至於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兒。

“若是為了權貴娶公主,你敢行那停妻再娶,欺瞞於朕之事。”

“是隱秘,也終有泄露之事。”

“到那時,朕之怒,怕是四海之水都難以填平。”

著話,威嚴龍目掃視群臣。

與那威嚴龍目一觸,群臣盡皆低頭。

皇帝一番言語,擺明了這是話裏有話。

“如今你既然都已明,可見你除了忠孝之外,亦有愛護妻兒之心。”

“雖是一介弱書生,卻是一番男兒擔當。”

“如此朕要懲處你,怕是要言朕昏妄了。”

“公主之言,自不必多。”

“此外,看在董愛卿一番言語的份兒上,特賜董愛卿夫人三品誥命。”

“念及孕身,自不必急於入京謝恩。”

“傳旨戶部,開銷錢糧,督造新科狀元府。”

“待愛卿之子誕生之後,自可將夫人與子嗣盡皆入京城。”

居然給新科狀元造了一座府邸。

一番旨意,朝堂之上,些許動然。

此自是開創以往無有之舉。

開科取士,雖無完全定製,基本上三年一次。

若是每一科的狀元都能得一座府邸。

那麽偌大京城,就是再擴大十倍也無濟於事。

給了董永這麽獨一份,自然又是一番榮寵。

朝堂之上,本有阻擋之意。

念之一想,卻是無言。

忤逆皇帝之意,雖不至於引得皇帝當場暴怒殺頭。

當官的,惹得皇帝惱怒,終究不是什麽好事兒。

再董永才學引動曲星,倒也配得上一番恩寵。

往後若有言語,自可本事話。

你要是也有一番引動曲的能耐,偌大京城,諸多府邸,自有你的一處。

此一邊,董永可算是春風得意。

另一邊,卻是多少有些麻煩。

自視察三界的威能寶鏡中,看到了弱水身形,王母再無忍耐可言。

玉掌一拍,便入了無窮虛無。

道道雷霆閃動,黑雲壓城,迫人心神。

“這子得你傳承,居然采引動了曲星。”

“不過有此一來,七兒的事兒,怕是再也瞞不住了。”

曲顯化異象,凡人肉眼都十分的清楚明白。

更不用瑤姬了。

“如今的庭,雖然眾多能力強者雲集。”

“若是出手抓捕七兒,怕還是李靖為首選。”

“王母掌庭,一如玉帝般,視規為至高無上。”

“然七兒終究受她疼愛,倒不至於如我當初一般。”

“不過也未可知。”

“掌握那主宰三界的權柄,太容易心智改變了。”

若是玉帝在位,沒準兒七公主還能有幾分回轉餘地。

如今為了威整肅,縱然是心疼,怕也唯有殺雞儆猴這一種選擇。

“嗯?”

“什麽人出手,遮擋了七兒的氣息?”

瑤姬突然間幾分震動。

這地間,關於七公主的痕跡信息,皆被抹除,仿佛這世上再無此人一般。

“這世上,能有此手段的,自是不多。”

“除了你我,行蹤向來縹緲的衛兄外,也就安居於雲棧洞的情之化身了。”

楊佑眸中智慧之光閃動,似有周易八卦之形。

周易之數,玄奧之深,自為儒家推崇。

“如此一來,王母怕是要動手了。”

眉心間,不禁閃過一抹憂愁。

“果然來了!”

猛然間心頭一跳,地極致邊,一隻玉手無情拍擊。

“王母,既出庭,得了多年自在,弱水自無管閑事之心。”

“可此緣既是因弱水而起,弱水卻是不能不管。”

“若以母親身份怪罪,弱水自是無言。”

“然弱水自非柔軟可欺之輩,縱然問罪,也沒這麽簡單。”

水潤光澤,海浪濤濤,襯托王母之手。

海浪之上,一身紫衣淡然。

“原來是你?”

“我七兒好好怎會觸犯規?”

“弱水,爾為情之化身,以律該永久封鎖河。”

“然蓬私縱,為此庭罰他除了蓬元帥之位,貶入凡塵。”

“與你,卻是未曾終究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