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長河奔騰,貫穿了過去,現在,未來,諸多無量之間。

一道道身影,氣息渾厚而澎湃,立身長河之上,皆是逆轉時光而至。

有逆轉時光之能,一道道身影何等的修為,何等的恐怖,自不必多言。

一道道身影,或是單純仇恨,或是單純無奈,或者兩者皆有的複雜。

諸多的心思,皆通過目光幽幽,落在了那一道依舊還在地水之劫中掙紮的身影。

人皇軒轅眸色微微動然,隨手一拋,手中軒轅劍便要離去,施展本源威能。

為那還在地水之劫中掙紮的身影,撐起一片遮擋,遮擋諸多目光的傷害。

這些身影,有能耐逆轉時光而至,顯化於時光之上。

一個個的能耐,自是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算是尋常的目光,也足以造成衛無忌難以承受的傷害。

何況如今還在劫數中掙紮。

一絲的變故,都有可能引發無量後果。

衛無忌若是敗落天地之劫中,那就是他自己本事不濟。

除了一聲歎息外,什麽也不會說,更不會做。

時光悠悠,歲月無量,所謂天才,實可以用恒沙無量形容。

最終能有所成的,踏步那至為重要,超脫宿命玄關的,卻是少之又少。

修行路,諸多的艱難困苦,劫數橫生。

絕佳的天賦,並不意味著什麽。

沒那個本事與福源,扛得住劫數打擊。

卻是正如那溫室中成長的嬌豔花朵一般。

天地之劫,無話可說。

人之劫數要是出了事兒,那可自就是他們的事兒。

劫數,是曆劫人的事兒。

既然選擇做了人劫的護持者,他們便是再無脫身可言。

說實話,即便有他們,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說,此劫數便可安然。

能做的,也唯有行之所為,盡心盡責罷了。

“看來三位心思已定,唯道所爭,自是什麽都不必說了。”

看軒轅劍遮擋,悠悠目光落下,似有吞吸一切的恐怖。

唯道所爭,這四個字的分量,已然足夠了。

大道之行,唯獨所爭。

無量天地間,什麽樣的矛盾衝突,都是可以通過調停以及諸多手段,協商解決的。

便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在時光無情的衝刷下,也算不得什麽。

唯有一個道,那是心頭萬物皆空,也不會有半分動搖的信念。

唯有前進,唯有爭奪。

半分的畏懼,半分的後退都不會,也不可能有。

前進的道路,終究不可能一片坦途。

有個坑窪,甚至有時候摔一跤,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摔倒了,拍拍灰塵,站起來繼續走就是。

卻是得見前方一個大坑,停下腳步沒可能。

繞路,也是沒有這個多餘的選擇。

為了不掉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唯一的選擇就是填平。

如今伏羲,神農,軒轅這三位人族皇者,就遇到了這樣的大坑。

也自有一番填平大坑的自信與手段。

八卦之威勾連虛無萬物。

厚德之威輻射無量混元。

手中雖無殺人劍,一顆殺心足以。

“倒要領教人皇手段!”

一道身影環繞時光氣息,點名挑戰軒轅。

能成就三皇的功績威名,就是對自己再有信心跟膽量,也不敢說瞧不起。

但在此刻,一翻動作,怎麽看都是那個意思。

讓人瞧著心裏別扭。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被當做軟柿子看待。”

軒轅黃帝言語淡然,甚至有那麽一絲笑意。

該是感受春風的溫暖柔和,實際卻是比數九酷寒,還要冷冽幾分。

不可否認,沒了伴身的軒轅劍,的確有那麽一點兒實力的影響。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丁點兒而已。

以軒轅黃帝的深厚底蘊,想要彌補,再容易不過。

動念殺機,似狂風吹拂,推動混沌浩然之威。

一縷殺機匯聚,一柄刀浮現軒轅掌中。

此刀所現,殺機無窮,仿佛天地間一切的殺機恐怖,皆刹那匯聚於此。

“鴻鳴刀?”

一雙雙目光悠悠,閃動幾分驚然。

這柄刀的來曆,內心清楚。

這柄刀的殺機,微微幾分側目。

“當年軒轅劍將成之時,一件事情動了吾之心神。”

“一絲殺機念閃爍,那樣的天和地利下,卻是讓其得了緣法。”

“吾謂之不詳,又恐生之禍端,故而棄之不用。”

此一言,如實介紹了此刀之來曆。

居然是軒轅黃帝內心的一絲殺機。

也正是因為此緣故,隻要軒轅皇帝想,便可所使驚鴻刀。

隻不過一如往常的習慣,所使都是軒轅劍。

何況如實說來,軒轅劍所成,真正所用,也就那麽一兩次而已。

到後來,自是遇不到能讓黃帝拔出軒轅劍,肅然對待的敵手。

更別提這驚鴻刀了。

如今軒轅劍自有牽扯,便是到了動這驚鴻刀的時刻。

沉睡無窮歲月,一朝所醒便要應對強敵。

抑製不住的興奮,按耐不住的殺機。

肉眼不見,真實存在的一道道波紋,推動混沌無量,攪亂陰陽。

劫數起,殺機動,到現在逆轉了時光,一番動靜兒,自是不輕。

攪動混沌的同時,也是驚醒了諸多存在。

“都已然是這般動靜兒了嗎?”

“那我就更加沒有摻和的必要了。”

一位已然超脫,卻不受劫數的存在,感知諸多強悍動靜。

沒有任何磨嘰,更沒有諸多摻和的心思,收拾起家當。

一方承載了億萬兆生靈的超然世界,向著混沌更深處邁進。

沒自己什麽事兒,遇到劫數,自然是能躲就躲。

反正家當隨身帶著,浩瀚混沌無邊,哪兒不能找一塊兒安身之所。

與這位幾乎有著同等想法,還有很多。

自然也有很多,乃是反其道而行。

折騰如此動靜兒,自是說明了此番劫數的厲害。

越是厲害的劫數,底蘊自然越是渾厚。

若是能有所得,實在是血賺。

這是占便宜的想法。

此外還有許多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思。

真有機緣在眼前,自沒有不伸手的道理。

要是不到眼前,也不會強求。

能看一場熱鬧,已然是不錯。

混沌無量,諸多浮沉。

如此熱鬧,可是不多見。

抱著如此想法的一類存在,大多數是心思較為淡然之輩。

緣分到了自取,緣分不到,也不強求。

真真是超然自在的很。

針對現實來說,這類存在還有一個較為嚴重的問題,未曾認識到。

這天底下的熱鬧,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有些熱鬧,瞧了圖個樂嗬,也是好事兒。

有些熱鬧,瞧了,沒準兒還得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嬋兒,你去相助一臂之力。”

女媧心有所感,對楊嬋交代道。

三皇應對來自現有時光之外的。

精衛應對的,便是這無邊混沌之中的。

按理說,混沌無量,本就無所謂時間,空間的概念。

可總得有個先來後到,過去未來吧。

讓精衛應對,自是一番磨礪。

讓其獨身應對,不管不顧,可就是劫數了。

“連這麽個女娃子,都久拿不下,還能不能行了。”

精衛諸多手段,與殺伐爭鋒。

起初看著還有點兒意思,看著看著,也就剩下煩躁了。

一聲言語,威能發動,似要以二敵一。

“以二第一,本就不夠磊落,何況還是個女孩兒,是不是有點些太過分了?”

七彩光輝,似是一朵逐漸開放的蓮花。

能有此像者,除了楊嬋,自不會再有他人。

“修行路,是超脫死劫之道,也是死劫橫生之地。”

“又何顧念什麽男女老幼。”

“豈非太過幼稚?”

一聲言語冷哼,無情霸道,卻也實入本質。

“倒也該是不錯!”

楊嬋雖有慈悲心,卻也不是一廂情願的小白,對此實際,自然也有認識。

“既是選擇做了護道人,應了這人數之劫,多餘便不必再言。”

“還請賜教!”

七彩光輝掌中匯聚,一盞燈驅散了昏暗,帶來了光明。

“寶蓮燈?”

“女媧娘娘的弟子,三聖母,楊嬋?”

認出了這盞燈,內心不由幾分驚然。

若單純論修為,楊嬋似乎也算不得什麽。

便是多了那盞寶蓮燈,也算不得什麽。

可現如今,這兩者背後的意義卻是不同。

站著一尊無比強大的存在,又怎能不生幾分忌憚。

再足的自信,再大的膽量,也不該不至於連女媧都不放在眼裏。

“可有幾分商量的餘地?”

顧忌終究還是顧忌的,惹惱了女媧,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這事兒要是能商量著解決,又何必非得大動幹戈。

打打殺殺是江湖,人情世故更是江湖。

“自無不可商量。”

“唯一的結果便是我進而閣下退。”

商量自有商量的餘地,結果卻是絕不能改變的。

也不算是故意的刁難,這是態度的表達。

在非動手的前提下,能多拖延一會兒,自是多拖延一會兒。

劫數雖凶,卻也有定數。

有起源,便有終結時刻。

多拖延一點兒,自不會是壞事兒。

“何必這麽多話。”

“一場機緣富貴難得。”

“別說女媧的徒弟,就是女媧當麵又如何。”

敢說此言,不是不清楚女媧的厲害,就是一尊橫行無忌的強悍存在。

自那一身濃鬱的血氣,以及行走間還似有滴答聲響來看,無疑是後者。

“饒你不得!”

楊嬋原本平和眼眸,閃動怒然殺機。

隨手一點,那寶蓮燈綻放七彩光輝,噴吐火焰。

此焰火乃光明之火,善念之火,燒灼一切的罪惡。

楊嬋的性子溫和,一般是不動怒火的。

一旦怒火觸動,無疑說明是觸碰了底線。

有為之掛念的沉香在,沉香便是底線。

然而還有一條底線,卻是連沉香怕是都不能突破,那就是善惡之念。

道是自己選的,所為該是自己負責。

滿是爭奪的修行路,血色在所難免。

卻是不該沾染無辜弱者血色。

在楊嬋的感知中,此一身血色滴答,卻是將無窮生靈,當做零食一般。

“吾修血道,何等所為,都是自然之數。”

“若是真有能耐,便該去尋那無邊血海中的老祖。”

一番言語,理直氣壯。

刺激楊嬋,卻是包藏禍心。

那老祖生在無邊血海,一身威能,怕是女媧見了,都要稱呼一聲道友。

楊嬋又哪裏的資格與本事,敢與那血海中的老祖碰撞。

除此之外,還有一番心思。

動了女媧的徒弟,便是與女媧對立。

真到了大動幹戈的時候,自己的機會,或許也就來了。

既是修血道,那位老祖自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

有那位壓著,修為倒也不至於說完全不可能再有進步。

成為至強者,估計是不用想了。

大道獨爭,一道所存巔峰,隻能是一位至強者。

這玩意兒就如同排隊一般。

無論何等的才華,何等的急不可耐。

隻要前麵沒完事兒,就得老實待著。

這玩意兒得待到什麽時候?

待到完犢子的時候嗎?

諸多心思閃動,動用威能,阻擋寶蓮燈火焰燒灼。

卻是未曾防備,一柄滿是殺氣的劍,從側麵直刺而至。

心驚刹那,動作卻也不慢。

諸多手段,毫不吝嗇使出,倒也不至於傷損。

哪怕來自兩方攻擊的任何一方。

“該是有個道理,說法吧。”

一邊擋著楊嬋,擋著寶蓮燈。

目光陰沉,卻是落在了那一柄殺氣至威劍的起始所在。

正是那與精衛糾纏的殺氣濤濤。

“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還想要什麽解釋?”

言語無情冷酷,更是莫大的侮辱。

“我殺了你!”

怒氣澎湃,殺機瘋狂。

一片血色背後升騰,除了血色之外,還有一層濃厚陰晦覆蓋。

那是冤氣,怨氣。

厚厚的一層,又是如此修為。

究竟是多少生靈的血色支撐起來的。

“別的手段也就罷了,你居然對我這個?”

一挑眉的自然舉動,流露出來,自然是不屑。

“還有一句實話,不妨跟你說。”

“血海,真不是如此模樣。”

“倒也是敢想,敢做,也不怕業力之下,灰飛煙滅,一點兒渣兒都剩不下。”

行的雖是殺戮道,卻也明是非緣故。

有些事兒,有些人能做,有些人就不能做。

有些事兒,有些人能做,時候不對,所得效果,可能會是截然相反。

甚至還得付出慘重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