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 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洛彥感覺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擔憂喂了狗。
從某方麵來說,這兩個蟲, 真是絕配。
從什秋那裏聽來的由遲鳴親口說出的版本, 和顧淵現在生氣的原因如出一轍。
布尼那個家夥但凡長點眼色,也根本就不會有今天這事。
洛彥一邊帶著顧淵朝訓練場的方向走,一邊為布尼點了個蠟燭。
希望一會兒的夫夫混合雙打, 能夠下手輕點, 不要真把蟲打的去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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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內的休息區,密密麻麻擠滿了蟲。
布尼環顧一圈,朝遲鳴抬了抬下巴。
“沒想到這麽多的蟲過來見證我的勝利。說實話還是頭一次感覺自己這麽的備受矚目,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呢?”頓了下, 布尼又說:“還是說你現在心裏慌得一批, 有點後悔了?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 你今天肯定是要讓出突擊隊的這個位置的。”
遲鳴瞥了眼布尼, 沒有搭理他。
站在遲鳴旁邊的伯納爾用足夠讓布尼聽見的聲音小聲道:“牛皮吹破天了他就不怕等下被打得找不著北,他怎麽敢的啊?”
停了伯納爾的話, 布尼額頭青筋暴起。
“你再說一遍?!”
伯納爾一愣,皺眉道:“你這蟲怎麽這麽沒品啊,還偷聽別蟲講話。”
“你聲音那麽大被我聽見了怎麽叫偷聽?”
“那邊那些蟲怎麽沒有聽見就你聽見了, 不是偷聽是什麽?”伯納爾指著休息區內擠滿的蟲。
布尼距離他和遲鳴最多一米的距離, 可他們距離休息區可是得有近十米的距離了。
布尼火氣蹭蹭朝上攛, 伯納爾就是看他不順眼故意的。
“伯納爾, 先去休息區吧。”
最後還是遲鳴調停,拿過伯納爾送過來的毛巾和水,催促雌蟲回去。
伯納爾本就是借著送東西的機會故意過來氣布尼的, 這下被遲鳴說了, 也隻能冷哼一聲默默回了休息區。
在場的蟲, 幾乎沒有不知道遲鳴是剛從醫院回來不久的,他們小聲在休息區議論,也是大多數站布尼贏的。
雖說過去布尼是輸給了遲鳴才沒能進入突擊隊,但那是遲鳴的並沒有受傷,他是保持最好的狀態和布尼對打的,如今他剛從醫院回來,是個蟲都知道雌蟲受傷身體修複時大多會蟲核能量不穩。
別說他們這些軍蟲,就連還在就讀蟲崽教育的十歲左右的小雌蟲都知道,蟲核能量不穩就意味著戰鬥力大大下降。
更何況遲鳴脖子上的雌奴頸環還沒法在雄蟲不在的情況下,卸下來。
突擊隊的其他幾位成員站在一起,聽著旁邊蟲的議論,倒是沒有說話。
遲鳴早就給他們打了保證,肯定沒問題,雖然多少也有些擔憂,但總歸他們還是相信遲鳴的。
這場決鬥為積分製,決鬥雙方分別在胸口、腰部,以及腿部三個位置貼上能夠感應打擊的貼片,若被打中則發出紅光,打中積一份,先得三分者勝,過程中允許使用骨翼戰鬥。
裁判這是身為突擊隊隊長的什秋。
決鬥贏的蟲會成為他們突擊隊的意願,什秋來做裁判無可厚非。
遲鳴和布尼的一對一決鬥正式開始。
事先調查了遲鳴上次受傷的具體情況,左腿、右手骨折,右腳踝粉碎性骨折,脖子被狠狠開個了巨大的口子,腰腹更是沒有一處能看。這些傷即使加上醫院提供的低等級修複液和一周的自身修複,遲鳴也不能在短期內恢複到蟲核能量充盈的程度。
布尼自覺勝算極大,這次是他有史以來加入突擊隊最好的機會。因而他並沒有猶豫,幾乎是在什秋打完開始的手勢後立刻行動了起來。
布尼的體型並不比其他的雌蟲高大,甚至說他還是更為小巧的,硬拚力量他對上比自己高的遲鳴贏麵並不大,所以他發揮自己的長處,用極快的速度奔赴遲鳴麵前,抬右腿佯裝攻擊遲鳴腿部的感應貼片,實則右手已經伸到了遲鳴胸口的位置。
不料遲鳴抬手握住了他的右拳,左腳高抬踢在布尼的小腿上,迫使布尼收勢後在空中翻了個圈才下落。
遲鳴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骨翼適時從脊背出來,目標明確的頂準布尼綁在左腿處的感應貼片。
“嘀”的一聲。
感應貼片發出警報聲,然後亮起了醒目的紅光。
休息區立刻爆發了驚呼。
怎麽好像上周的重傷對遲鳴沒有影響?拖著能量不足的蟲核,竟然也能這麽迅速的拿下一分嗎?
布尼整個蟲都懵了,說好的遲鳴現在戰力下降呢?怎麽看著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反應速度、力度幾乎都和之前一樣,甚至還依舊是那種贏了也沒有多麽激動的讓人火大的樣子!
伯納爾昂了昂頭,高聲拉仇恨:“都說了不要牛皮吹大了,非不聽。”
布尼瞪了眼休息區的伯納爾,他現在沒有功夫搭理這個傻子。
布尼彎腰扯下了左腿處的感應貼片扔到一旁。
是他輕敵小看了遲鳴,被遲鳴拿到這一分實屬他活該,但接下來並不會這麽容易的讓遲鳴得分。
布尼這下謹慎了許多,肌肉繃緊小心地觀察著遲鳴,緩慢的在原地移動。
他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趁其不備……
等等!遲鳴直接衝過來了!
布尼一驚,僅僅一瞬的愣神,遲鳴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這可比他引以為傲的速度要快得多。
布尼被迫左右躲閃,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如何從遲鳴身上拿到一分。遲鳴將他一路向後逼退,不得已也使用了骨翼和遲鳴對撞,奈何令蟲絕望的是,他的骨翼在遲鳴的嚴防死守之下根本進不了遲鳴的身,最多是圍在自己胸口和腰腹的位置,保護著剩餘的兩個感應貼片。
終於,布尼被逼到了牆角。
“角落並不是一個好地方。”遲鳴麵無表情的說。
布尼當即就有點繃不住了。
是我想過來牆角的嗎?有本事你別逼著我啊?!
他的心態發生變化的瞬間,遲鳴的骨翼抓住機會從下方頂開布尼的骨翼,然後將其一左一右的釘在了兩邊的牆壁,布尼隻能赤手空拳和遲鳴對打,角落裏骨翼之間的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同時拳拳到肉的聲音也讓觀看的蟲屏住了呼吸。
僵持僅僅維持了半分鍾,布尼便敗下陣來。
遲鳴猛地抽出已經嵌入牆內的骨翼,向後退出兩步,將閃著寒光的骨翼收回,側身讓出了空間。
布尼胸口和腰部的感應貼片全部閃著紅色的亮光。
“三分,遲鳴勝。”什秋麵無表情的宣布結果。
一大早便匆匆趕來的軍雌們全都目瞪口呆,視線無法從遲鳴的身上移開。
這才多長時間了,就結束了?完完全全是壓著布尼打的啊,確定他脖子上的雌奴頸環不是擺設?確定他真的是剛剛從醫院出來的?!
訓練室安靜的隻能聽到雌蟲們倒吸涼氣的聲音。
平日正常水平的遲鳴打布尼也就是這個速度和水平,但他們可不知道遲鳴的雌奴頸環沒有任何抑製戰力的功能,也不知道遲鳴的蟲核能量簡直不能再充盈。
在他們的眼中,就是頂著雌奴頸環和蟲核能量不足雙重debuff的遲鳴,瞬滅了布尼。
不說休息區圍觀的蟲,就是參與者本身的布尼都已經呆住了。
他過去是怎麽敢跟這麽個雌蟲叫囂的啊?
其實並不是布尼很菜,而是突擊隊和普通的軍雌所執行的任務不同所導致的。
像布尼這樣的普通軍雌,即使是在戰時,也是跟隨軍團大部隊前行的,任務大多是中等偏上的難度。
可突擊隊這種特殊部門,每一個到手的任務都是最難得,他們五個蟲過去不知道走過多少次鬼門關,一身的戰鬥技巧出了訓練,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出生入死換來的。就是在這樣一個隊伍中的遲鳴,麵對真正意義上將腦袋掛在褲腰帶的約林時,也隻能是慘勝。
何況隻是普通的A級雌蟲布尼呢。
在布尼無緣加入突擊隊的那一天,就意味著他和突擊隊中的五蟲差距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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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不見聲音了,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顧淵滿臉擔憂,加快了步伐。
“過了過了,你旁邊的那扇門就是!”洛彥忙喊。
顧淵一個緊急刹車,然後一把推開了訓練場的門。
訓練場內擠滿了軍蟲,被擠到最後麵的蟲聽見動靜向後看去,在看清來蟲是顧淵時嚇了一跳,慌忙拉扯著身邊的軍蟲,默默為顧淵讓出一條道來。
顧淵來的時候剛好趕上什秋宣布勝者之後,圍觀了全程的軍雌們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走過了軍蟲們自發讓開的通道,一眼就看到正麵的遲鳴。
對方似乎沒有預料到他回來,蔚藍的眸子閃了下。
雖說他和布尼的賭注是布尼要當麵給顧淵道歉,但其實一直到今天的決鬥,他都沒有告訴顧淵。而且顧淵臉色不佳,大約是生氣了。
遲鳴視線閃躲,別開了臉。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擔心顧淵生氣是因為自己的隱瞞。
從顧淵的視角看去,還張開著故意的布尼正掙紮著從牆角走來,身上閃著詭異的紅光,臉上滿是屈辱,活脫脫一副要報仇的樣子。而遲鳴則在看到自己後被擾亂了心神,下意識別過臉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
顧淵皺眉。
這可不行!
幾乎是下意識的,精神力迅速的穿過偌大的訓練場,掃過遲鳴的身邊帶起一陣風,然後匯聚成一把大錘用力一擊,狠狠砸向布尼。
剛剛把自己的骨翼從牆上扣下來的布尼,正滿臉鬱悶的往出走,他感覺自己活脫脫就是個小醜。結果沒等他灰溜溜的從訓練場離開,又一股蠻力錘在他的胸口,將他又狠狠錘到了牆裏。
布尼: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視線越過遲鳴,看見顧淵黑著臉朝遲鳴走過去,布尼覺得他肯定和遲鳴八字不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