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腳下微微用力,整個人立刻輕飄飄地倒飛而出。

謝雨柔氣急敗壞,緊跟著她飛身來到院子中。

手中軟劍猶如毒蛇吐信,招招直取謝雨寧要害。

唰...唰...唰...

破空之聲不斷響起,亮銀的劍身在月光下不斷閃爍出陣陣白光。

相較於謝雨柔的招招致命,謝雨寧卻隻守不攻。

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兩道絕美的身影,籠罩在月光下,閃轉騰挪,雖是戰鬥,卻美似起舞般。

“別打了...雨柔小姐快快住手...別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快停手吧...”

眾侍女修為低微,甚至沒有修為,自然看不懂其中的奧妙。

隻感覺謝雨柔一直追著謝雨寧打,紛紛焦急地出言相勸。

然而,事實真正如何,卻隻有參戰雙方才知道。

謝雨柔雖然愚蠢至極,但卻也不是真的傻子。

兩人剛一交戰她便覺出不對。

她的劍法勝在靈活多變,敏捷刁鑽,此刻卻連謝雨寧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驚歎於她身法高明之餘,謝雨柔也終於明白,這女人一直在隱藏實力。

正因為平時謝雨寧唯唯諾諾,所以謝家眾人從沒有注意過她的修為如何,更沒去刻意探查過。

如今一戰才發現,她的真實修為,應該與謝雨柔相仿。

隻不過,如今的謝雨柔早已失去理智,哪裏肯就此罷休。

手中軟劍瘋狂輸出,誓要報此淩辱之仇。

戰鬥依舊在繼續,聽到動靜的一眾下人聞訊趕來。

有的看熱鬧,有的出言勸阻,院內頃刻間亂成了一鍋粥。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輕鬆躲避攻擊的謝雨寧,嘴角忽然閃過一絲得逞之意。

緊接著,她腳下忽然一軟,就像是慌亂間失足一般,直接摔倒在地。

“啊...!”

一聲嬌軟的痛哼,謝雨寧再次變回以往那副怯生生的模樣。

轉身看向持劍的謝雨柔,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失望。

“雨柔,我好心勸你,你難道要對我下殺手不成?”

見她這副模樣,謝雨柔雖有疑惑,但卻更為怒不可遏,哪裏顧得上冷靜思考。

軟劍一指:“你個狐媚子賤女人,裝什麽裝!剛剛的牛氣呢?”

“瞧你這副狐媚子相,今日我便劃爛你這張臉,看你還拿什麽出去魅惑男人。”

謝雨柔眼眸中透著瘋狂,手中軟劍直刺謝雨寧而去。

“不要啊...雨柔小姐...!”

“快快停手...莫要惹禍...!”

眾下人眼見如此,急忙大聲相勸,上前阻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枚石子,正中謝雨柔拿劍的手腕。

“啊...!”

謝雨柔吃疼一聲,軟劍脫手而出。

眾下人見此一驚,還未及反應,便聽院門外一聲怒喝:“謝雨柔!你放肆!”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出聲之人正是新任家主謝盛青!

他的身後,跟著新任的副家主謝盛東,被擼下來的前任家主謝盛方,還有幾位長老,各部管事等一眾高層長輩。

“謝雨柔!你在幹什麽!”

脾氣火爆的大長老謝盛玉率先開口:“竟敢殘害同族,違抗族規!你可知罪!”

“我...我沒有...我...”

謝雨柔被眼前的陣勢嚇得有點懵。

“是她...是她先辱罵我是蠢貨!是她先罵的我!”

瞧著她語無倫次的樣子,謝盛青等人皆是一臉鐵青,而謝盛方則是滿臉的絕望。

“閉嘴!莫非當我們都瞎了嗎?”

謝盛青麵沉似水,出言打斷了她的話。

隨後轉頭,看向一臉絕望的謝盛方:“兄長,咱們族內現在是什麽情況您不是不知道,家族的未來,就靠這盛東兄和雨寧。”

“以前雨柔再怎麽胡鬧,有您的麵子在這兒,我們大家也不好說什麽。”

“可今日,她確實是太過分了!”

“您...也是謝家的當家人,刑部的管事在此,眾位族人也在此,兄長,您說該如何處置!”

“小弟以為,在此特殊時期當用重典,以震懾族人,也好給盛東兄和雨寧一個交代,給眾位族人一個交代啊!”

這番話雖表麵客氣,實則步步緊逼!

謝盛方抬抬眼,卻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心中那股絕望之心更甚。

不到四年,從傍上一江煙雨莊,到如今把謝家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一直發展至此,他隻用了不到四年。

這四年,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處處小心翼翼,絞盡腦汁。

家族發展至今,他又如何沒有自己的班底和嫡係?

往日,縱使有謝盛青一夥與他相抗,對他的地位卻也是毫無威脅。

否則,他也不會輕易騰出手,將謝盛東死死壓製。

可自己這數年的苦心經營,卻被自己的女兒短短幾日便拆了個幹淨。

那些曾經的班底,嫡係,如今要不就保持中立,要不就倒向謝盛青謝盛東。

前幾日長老會通過決議,撤掉他家主之位,謝盛方還能利用數年來積攢下的功績和威望,保下一個副家主的頭銜。

雖是主管農莊的虛職,但畢竟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可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如今的他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唉...”

絕望地歎了口氣,謝盛方艱難開口:“謝...謝雨柔目無族規,殘害同族,數次損害家族利益,屢教不改,數罪並罰。”

“罰...罰降為末等子弟,去除一切特權,幽閉一月思過!”

“什麽?”

聽著謝盛方無力的話語,謝雨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爹,你怎麽可以...不關女兒的事,都是這個狐媚子...”

“你給我閉嘴!”

不等她說完,謝盛方便爆發出一聲怒喝。

從未見他對自己發如此大的脾氣,謝雨柔一時被嚇懵。

謝盛方緩了緩,隨後繼續道:“我...謝盛方,教女無方,甘願舍去副家主之位,去鄉下農莊賦閑。”

艱難地說完這句話,謝盛方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轉過身無力地向外走去,那佝僂的背影,如同一下子老了幾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