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對決（6）
看門的範大爺，訕笑了一下道：“沒呢，年齡大了，晚上睡不著。人家不常說，人老了有三大病嗎，愛錢怕死沒瞌睡。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態。哈哈哈”範大爺說完，很爽朗地看這王清華笑了笑。
王清華往口袋摸了一下，正好有一盒萬寶路，就順手遞給了範大爺，開玩笑道：“你這個愛錢怕死沒瞌睡，今天還真是時候，我口袋正好一盒好煙，現在歸你了。”王清華說完，將萬寶路送到範大爺手中。
範大爺接過煙，在鼻子上聞了聞，一副陶醉的樣子道：“好煙，我這輩子，能抽的上最好的煙恐怕就是你這一盒了。不過……哈哈哈……我可是無功不受祿。說吧，有什麽事要你範大爺幫忙？”範大爺說著話，萬寶路一直放在手裏，沒有往口袋裏裝。
王清華笑道：“人家都說，人精，人精，我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我一抬手說話，你就知道我要做什麽。真是了不起。”王清華誇了範大爺一句，同時也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頓了頓，接著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你也知道，我這幾天沒來上班，也沒有給韓檢打招呼，想向您老人家打聽一下，院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事兒。萬一，明天韓檢問起裏，我也好應付一下。”
王清華問完，看著範大爺，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給範大爺讓了一支，給範大爺點上。檢察院一個副檢察長本來沒有必要對一個看門老頭這麽客氣的。但是王清華剛來檢察院沒有多長時間，論資曆還不如人家看門老頭呢，所以很多事情都還需要別人照應，當然也包括看門老頭。謙虛點總沒有什麽錯兒。
範大爺抽了一口煙，想了想道：“你別說，這兩天真有一件事，是關於你的。”
王清華一愣神問道：“什麽事兒？”
範大爺想了想道：“這兩天總有一個陌生人往院裏跑，一來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打聽，你在不在院裏。”
“然後呢？”王清華問道，“然後他去哪兒了？進院裏了嗎？”
範大爺看了一下王清華，將手中的煙灰用中指彈了彈道：“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範大爺是個很精明的人，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收了王清華一盒萬寶路，就不能不給王清華說些什麽，但也不能全說。全說了就不知道惹出什麽麻煩來了。範大爺的分寸掌握的很好，甚至連來人的體貌特征都沒有給王清華說。
既然範大爺說不知道，王清華也知道，再問也是徒勞，就對範大爺擺了擺手，往自己宿舍走去。路上王清華將範大爺說的話想了想，覺得其中肯定有蹊蹺，首先這個找自己的人，就很值得懷疑。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自己呢。譚明月的人？蘭滄海的人？還是李高矚的人？或者是另有其人。這也都說不定。
不過，無論是誰找自己，王清華起碼了解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有人找過自己，而且已經不止一次地找過自己。這就說明對方找自己找的很急，應該有什麽事兒。
回到宿舍後，王清華和衣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起床後，王清華跟往常一樣，先到檢察院裏的花園裏鍛煉了一會身體。鍛煉的時候又遇到了範大爺。範大爺也是來鍛煉身體的。不過範大爺打是太極拳，打了一遍，就起身走了，隻跟王清華打了個招呼。望著範大爺的背影，王清華忽然感覺，範大爺這個人過去應該是個官場混的人，雖然喜歡開玩笑，表現的卻很沉著，從來不跟人說起工作上的事兒，跟王清華過去見過的看門老頭，大不相同。
上班之後，王清華先去韓舒靜那裏報了個到。韓舒靜總是讓人看上去精神狀態非常好，給下麵人的感覺也是一種非常親和的領導。
見了王清華，韓舒靜先沒有問王清華這幾天沒來上班的事情，而是先從抽屜裏拿出一包茶葉，很爽朗地扔給了王清華，也不說話。王清華拿過來看看了，茶葉是用銀紙包起來的，沒有名字。
“嚐嚐吧，味道還不錯。正宗杭州龍井。”韓舒靜指著茶葉道，“前幾天，老頭子去了一趟杭州，又專門去了一趟梅家塢，從老鄉手裏買來的。”
現在是冬季，不是采摘茶葉的時候，韓舒靜的老頭子竟然有心思去梅家塢專門買茶葉。王清華雖然不是很懂茶葉，但礙於麵子，還是打開拿了幾片茶葉放在嘴裏砸吧了一下滋味，澀澀的，苦苦的，沒有什麽感覺。不過，在嘴裏放一會之後，就會有很濃的餘香。
“謝謝韓檢，”王清華把茶葉重新紮好，放在桌子上道，“不過，我不懂茶葉，這麽好的茶葉送給我，等於浪費了。你就留著自己喝吧。我喝白開水就很好。”
王清華說完，將茶葉，重新推給韓舒靜。王清華一是真不大喜歡喝茶，二是不明白韓舒靜為什麽平白無故送自己茶葉。
“拿著吧，”韓舒靜將茶葉重新推給王清華道，“你不喜歡喝茶，也可以送人啊。這可是上好的龍井。”
“那我更不能要了，”王清華笑了笑道，“……再說了，我沒什麽人好送的。”
王清華又將茶葉推到韓舒靜的麵前。一包茶葉這樣推來推去，已經推了三次了，韓舒靜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沉著臉問：“是不是看不起大姐？”
大姐？草，你當老子的大姨都福福有餘了。王清華瞄了韓舒靜一臉的褶子心中暗道，也就龍天劍這種人能看上你了。
王清華急忙道：“不是，是我真不懂喝茶，再說了，這玩意苦苦的、澀澀的，叫我喝……真的有些為難了。常言道，好馬贈烈士。你這茶葉送給我等於是明珠暗投了。”
韓舒靜把茶葉捂在手裏，看著王清華，一臉正式道：“是不是升官了，看不起你韓大姐了？”
韓舒靜以前不這樣，今天不知道怎麽了，一句一個你韓大姐，說的王清華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再說了，升官的事情又從何說起呢？
“升官？”王清華一臉疑惑道，“韓檢，你就別開玩笑了，我能升什麽官兒啊。”
王清華說完之後，馬上轉念一想，就知道韓舒靜說的升官的意思了。這段時間自己不在院裏，莫非是譚明月要給自己扔一個糖衣炮彈，將自己調任副市長的事情落實了，以便封住自己的嘴？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昨天晚上，範大爺給自己說，有個人這幾天經常來找自己的人，就不難猜出來是什麽來路了。
當然，譚明月絕對不會親自過來跟自己說這個事兒，但肯定是譚明月派來的人。
韓舒靜嗬嗬笑了兩聲道：“小王啊，你就別裝了。你的調任副市長的事兒已經定了，而且我聽說省委也已經同意了。你怎麽還裝糊塗。你的城府也有點太深了吧？”
王清華笑了笑，沒有接韓舒靜的話茬。這個消息，對王清華而言來的多少有點突然，幾乎讓王清華有些猝不及防。譚明月這是要幹什麽呢？王清華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聽說，再有兩天，市委的調令就下來了。你要好好準備準備，同時呢，你大姐也想給你說說。這次你擔任副市長的事情之所以能這麽順利的通過，譚副省長可是出了大力氣的。你得好好感謝一下人家，抽空去人家那裏轉轉。”
韓舒靜說著，又將茶葉重新扔給王清華，道：“你雖然不喜歡喝茶，可是人家譚副省長可是個茶道行家。我這包茶葉其實也不是送你，是讓你孝敬一下譚副省長的。雖然這包茶葉不值什麽，但總代表了你的一番心意。你說是嗎？”
韓舒靜既然把話說到這裏了，這包茶葉就不能不收了。
王清華將茶葉重新從桌子上拿起來，道：“那我就先謝謝韓檢費心了。”心中卻像，鬼才知道，你們又要弄什麽鬼，這個副市長老子恐怕也不會好當。說不定是那譚老頭的一招緩兵之計，當事情辦妥了，能辦老子了。馬上又把老子的舊賬翻出來，然後新帳老張一起算，要了老子的命也說不定。
想歸想，王清華的臉上還是表現的非常開心。不過王清華也實在不知道怎麽表現這種虛幻的開心。如果有鏡子的話，王清華一定能看出自己臉上那種裝出來的表情，跟小人得誌其實區別不是很大。
收起茶葉，王清華又跟韓舒靜說了一些其它的事情，不過基本上都是韓舒靜在說，王清華在聽。而韓舒靜說的最多的也是她老子去杭州的見聞。韓舒靜說她活這麽大歲數了，去的地方實在有限，連北京、上海這些大都市都沒有去過，更別說杭州了。她說她很想去杭州看看，想去看看杭州的西湖，看看杭州的雷峰塔……韓舒靜大概說了有一個小時，始終沒有提及王清華這些天的去向問題。好像，王清華今天來，就是為了和她韓舒靜聊天一樣。
王清華卻不想和這個老女人這樣磨陽光，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辦。起碼，裘婉兒的忙，在自己上任之前必須去辦了。要不然，一個副市長去找一個學生理論，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不過，就是一個準副市長，去找一個學生理論，去爭奪一個女孩子，傳出去恐怕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是王清華沒想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