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禮拜天的軼事

臨近中午的時候,馬妮回來了,興高采烈的樣子,將一張收據單給了王清華。王清華想犒賞一下馬妮,就半開玩笑道:“馬妮,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我請客。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啊?”馬妮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道:“謝謝王書記,不過我還是不敢。替你辦事是我應該做的。要是吃你的請,廉經理見了肯定要把我開除的。”王清華一下子就大笑了起來,不是笑別的,而是笑馬妮的天真,如果廉根奇見馬妮跟自己一塊吃飯,哪兒還敢開出馬妮,道:“這個你就放心吧。你們廉經理絕對不敢。我向你保證。”馬妮這才停頓了一下,使勁點了點頭。

中午廉根奇派人把飯菜送了過來,擺的卻是兩份碗筷。王清華就有些納悶了,自己並沒有告訴廉根奇自己要請馬妮吃飯,廉根奇怎麽會知道的呢。不一會廉根奇進來了,一臉極不自然地笑容站在那裏,王清華才知道,不是廉根奇知道自己要請馬妮吃飯,而是廉根奇想跟自己一塊吃飯。

不過王清華也實在不想跟他一塊吃飯,就故意裝糊塗道:“哦,廉經理,沒什麽事兒了。你忙你的去吧。一會吃完了我叫馬妮過來收拾就是了。”廉根奇的臉上就很快出現了一絲的訕意,不過馬上就被笑容代替了,唉了兩聲,轉身離開了。王清華就給馬妮打了個電話,讓馬妮過來一塊吃飯。

馬妮一直很拘謹,吃一口,就放一下筷子,總是在操心王清華需要什麽,然後殷勤地幫王清華拿過去,一頓飯卻沒吃上幾口,就招呼王清華了。王清華就覺得這樣不好,本來是自己叫人家過來吃飯的,卻把人家變成了傭人,就草草吃完了,坐在那裏抽煙,讓馬妮吃。馬妮見王清華吃完了,又不好自己一個人吃了,也說吃飽了,放下筷子。其實馬妮還沒有吃幾口飯菜,淨招呼王清華了,王清華就虎著臉道:“馬妮,今天必須把這幾盤菜幹掉,要不然我可不答應。”馬妮這才笑了笑,繼續吃了起來。

飯菜吃完了,馬妮要收拾,王清華製止了道:“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了。我一會叫人來收拾。今天你是客人,我怎麽能讓客人幹活呢。”馬妮執意要收拾,王清華也就沒有堅持。一會廉根奇上來了,見馬妮在收拾東西,就一臉怒容道:“馬妮,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能讓王書記打掃衛生呢?”

馬妮不好說什麽,就看王清華,王清華咳嗽了一聲,廉根奇就不問了,停頓了一會馬上換了一副笑臉道:“馬妮,你不用收拾這些東西了,去給王書記上些水果吧。吃完飯,吃些水果有益補充維生素。”這也不知道廉根奇從哪兒聽說的什麽狗屁養生學,就胡亂用了起來。連平常人都知道,剛剛吃完飯,又吃水果,肯定對腸胃不好。廉根奇卻一直重複這種蠢事。

王清華也沒有阻攔,隻能任由他折騰去了。

吃完飯,王清華想出去走走,剛要出門,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接起來卻半天沒有人說話。王清華就猜著七八分了,也不說破,隻裝做不知道,道:“哪位?什麽事兒,不說話,我就要掛電話了。”

電話那頭才傳來鈔爽哦的一聲道:“沒什麽事兒,我就是想問問你吃飯了沒有。”

王清華哈哈笑道:“是不是想請我吃你的家宴啊?”

王清華本是一句無心之言,鈔爽聽了卻另有別的意思,畢竟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從在鈔爽家的那頓家宴開始的,喘息之聲就粗重了起來。王清華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效果,也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梗在那裏,梗的難受,眼前又出現了鈔爽黑白分明的身影,心跳不由加快了,感覺也有了喘息的聲音,急忙掩飾道:“好了,我還有點事兒,要出去一下。就這樣吧。好不好?”盡量把聲音說的平和一些。

掛了鈔爽的電話,王清華又無心出去散步了,在家裏徘徊了兩圈,又覺得無所事事,如果過一會再來一撥人,想出去都不可能了,隻好又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卻發現忘帶鑰匙了,其實帶不帶鑰匙都無所謂,反正有馬妮給開門,可是又不想老是麻煩人家小姑娘,再說了,自己平時總是帶鑰匙,今天不帶鑰匙,會讓人家覺得自己丟三落四的,不成個體統。隻好又返回去,取了一趟鑰匙。出了門把門拉上,摸了一下口袋,打火機又忘帶了。心想,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整個人跟丟了魂兒似得,難道一個鈔爽真的有那麽大的**力嗎。心中不免懊惱,也不去取打火機了,低頭往樓下走。馬妮在吧台上和另外一個服務員說話,兩個人見了王清華急忙站直了拱腰問好。王清華也隻是笑笑。

在菊園走了幾步,心情總算放鬆了一些,菊園的玫瑰已經有了凋零的跡象,蔫吧吧的,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倒是那些綠葉植物依然是生機勃勃的樣子。剛走了幾圈,忽然就下起了絲絲的小雨,一時間就有了朦朦朧朧的感覺,整個菊園都籠罩在煙雨之中,頗有幾分江南的氣息。遠處是朦朧的亭台樓榭,近處是滿眼的殘花敗柳,腳下是濕濕的青苔石階,身臨其境,就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連人也覺得似乎一下子有了文士的氣息。

忽然一個黑影,遠遠地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王書記、王書記地叫,跑幾步忽然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人也到了王清華的麵前,急忙將雨傘頂在王清華的頭上,嘿嘿地傻笑。

“廉總,謝謝你啊。”王清華從廉根奇手中接過雨傘。廉根奇的半個身子就淋在了雨中,明明另一隻手裏還拿著一把雨傘卻不撐開:“這是我應該做的。把您淋壞了,我可就是Y市三百萬父老鄉親的罪人了。”說著又嘿嘿笑了兩聲道:“王書記,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俗話說,秋雨涼徹骨。你感冒了,我就沒辦法給市委交代了。”

王清華心中就有了幾分不悅:你一個酒店的總經理,市委副書記凍著涼著了,跟你有什麽關係。再說了,你給市委交代個什麽勁。也不理廉根奇,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廉根奇隻好跟在後麵,亦步亦趨,雖然跟在王清華的身後,臉上卻總是一副笑容。好像王清華的後腦勺上也長了眼睛,隨時都在監督他的一舉一動一樣。

走了幾步,遠處又跑來一個黑影。王清華隔著蒙蒙的煙雨看了一眼,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就繼續往前走。不一會人到了跟前,才發現是馬妮。馬妮沒有打傘,懷裏抱一件衣服,過來見了廉根奇,就馬上站住了,也忘了把一副遞給王清華了。

廉根奇急忙笑笑道:“還是女孩子想的周全,我剛才就不知道給您帶一件衣服過來。”說著對馬妮道:“還不快把衣服給王書記穿上。”馬妮這才將衣服遞給了王清華。

王清華接過衣服,哈哈笑道:“難為你了。謝謝你啊,馬妮。”比剛才對廉根奇說的話,明顯親切了許多。廉根奇的眼睛就一拐一拐地在王清華和馬妮的臉上巡視了幾遍,道:“王書記,就讓馬妮陪你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廉根奇總是喜歡這樣自作聰明,好像每一個領導都跟他一樣,見了女人就邁不動腿了,

王清華也願意說他,麵無表情嗯了一聲。廉根奇又給馬妮交代道:“不要在外麵呆的時間長了,萬一王書記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馬妮就是是是地應了兩聲,廉根奇這才又對王清華笑笑離開了。

雖然馬妮一直跟在後麵,也不說話,不過王清華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合適,轉了兩圈,就跟馬妮一塊回了房中。馬妮進來就給王清華放了熱水道:“王書記,你洗洗吧。外麵涼涼的,洗個熱水澡就不怕感冒了。”王清華的身體,著點涼還不至於感冒,也不好過分違逆馬妮的一片好意,就笑笑道:“好吧。你不要招呼了。謝謝你啊。”

馬妮替王清華捐了那一筆錢之後,王清華越發覺得跟這個小姑娘親切了。剛才給自己送衣服,心裏其實是暖洋洋的,就是不便表達出來,現在又給自己放熱水洗澡。就更覺得這個小姑娘對人是多麽的體貼,相比廉根奇那種虛情假意的巴結和奉承,自然要強上何止百倍了。

吃過晚飯,送走幾撥人,王清華就覺得渾身發酸。雖說不上班,可是一晚上下來,比上班還要累。人剛走,王清華就草草洗了一下,拿了一本書鑽進了臥室,沒有幾分鍾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半夜裏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王清華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表,剛剛過十二點,王清華還以為是程豔嬌這個瘋子又打來了電話,也不急著去接,起來跑了一趟衛生間,希望電話響幾次沒人接,程豔嬌也就不再打了,可是從衛生間回來,電話鈴依然響個不停。王清華就意識到,這個電話可能不是程豔嬌打來的,忙過去抓起電話。

“喂,哪位?”王清華問道。

“王書記是我,我是宣傳部的牛根生。這麽晚了還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男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