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收到鄭貴妃離世的消息,是在七天後。

鄭貴妃居住的鳳儀宮突然走水失火。

這些年大啟朝政敗壞,宮內的管理也是混亂不堪。

鄭貴妃居住的鳳儀殿,救火的工具都沒有。

四周的銅缸裏本來應該蓄滿水,沒想到鳳儀宮走火那天,儲水的銅缸沒有一丁點水。

那天夜裏狂風大作,火勢蔓延的很快,不多時整個鳳儀殿被燒成了灰燼,竟是將鄭貴妃活活燒死了去。

此件事情一出,整個鄭家宛如天塌了一樣。

如今大啟的皇宮簡直混亂至極,大啟皇帝蕭衍在自己的壽宴上被火燒壞了身子,這邊鄭貴妃又葬身火海。

欽天監的那些官員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占卜。

一時間整個朝堂人心惶惶,鄭國公老淚縱橫,跪在寢宮外求個真相,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複。

他不得不帶著鄭家人又折返回去,甚至要摘下官帽,告老還鄉。

瞧著鬧大了去,蕭衍才不得已,蒙著麵紗出麵。

蕭衍此時走路都走不了,被人用步輦抬到了太和殿。

他之前被煙火熏壞了嗓子,此時比比畫畫說不出話來,還是一邊的黎清歡幫他轉告給鄭家人。

便說是宮內的幾個太監在大火燃起來的那天,偷懶去巷子口裏賭錢去了。

等到他吃飯回來的時候,那火勢已經蔓延開來,根本原門都進不去了。

蕭衍當下令人將懈怠的工人抓起來判刑,替鄭家討回一部分公道。

鄭國公死死盯著站在蕭衍旁邊的黎清歡,眼神能冒出火來。

另一側站著的鄭泊然再看向黎清歡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複雜,這個女人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之前那麽可愛利落的人兒,此時進了宮,做了皇帝的寵妃後,竟是手段如此狠。

鄭家人在黎清歡這裏討不到什麽便宜,不得不退出太和殿。

退出之前鄭國公用邊地爆發的戰亂要挾蕭衍。

鄭國公子是在氣頭上,哪裏念及君臣,當下便將兵符交了出來,摔在了地上轉身便走。

如今能夠抵抗北戎入侵的隻有夜王和鄭家,如果鄭家臨陣倒戈的話,哪怕是蕭衍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將這兵權交給了蕭九思。

黎清歡不動聲色間又替蕭九思的謀劃往前推了一步。

蕭衍身受重傷,雖然這些日子被國師大人治得也恢複了幾分,可到底大麵積燒傷,此時稍稍在這裏坐這麽一小會兒,那潰爛的皮膚都讓他疼得受不了。

他不耐煩的拒絕了其他大臣的奏請,讓黎清歡送他回寢宮休息。

短短時間內黎清歡將鄭家的勢力從後宮清除了出去。

至此她在後宮一人做大,甚至直接掌握了蕭衍的玉璽,成為整個大啟真正的統治者。

各處的奏折都要經過黎清歡過目,蕭衍此時身體疼的厲害,哪裏顧得上這些。

黎清歡送蕭衍回到了寢宮,蕭衍手緊緊握著黎清歡的手腕。

他口不能言,隻能寫在紙上。

“愛妃,這些日子多虧了你,葉清那個賤人,還請愛妃代為處置。”

黎清歡唇角勾起一絲嘲諷,蕭衍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

鄭貴妃與他好歹夫妻一場,如今鄭貴妃被燒死,這廝想的是怎麽處置自己的仇人葉清,絲毫沒有因為鄭貴妃的死而感到悲傷。

黎清歡突然替鄭貴妃不值,好在她還是聽了黎清歡的話,假死脫身。

這一場火災是黎清歡設的局,就是幫鄭貴妃離開這座宮城的,甚至連鄭國公,黎清歡都不打算告訴他真相。

這世上隻有她知道鄭貴妃進了哪兒。

黎清歡緩緩彎腰,湊到了蕭衍的耳邊溫柔笑道:“皇上放心,葉清那個妖女,不知從哪裏搞來的煙花,將皇上燒成這個樣子。”

“皇上寵著她,她便是蹬鼻子上臉,不給皇上麵子。”

“如今更是懷恨在心,居然要殺了皇上,臣妾一定不會放過她。”

蕭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如今身子不能動,不然他會親自將葉清那個賤人活剮了。

他這些日子,為了寵幸她,甚至和自己的結發妻子黎清歡鬧得不歡而散。

她就是黎清歡從野外撿回來的一個賤奴,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人。

蕭衍掙紮著快速在素箋上寫下自己的話,蕭衍被燒得厲害,渾身上下直有這雙手還是能用的。

“我要親自送那個賤人去死,你去安排。”

黎清歡愣了一下神,隨後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她將蕭衍安頓好,剛要走出門便看到趕來替蕭衍換藥的國師大人。

黎清歡掃了一眼國師大人麵具後的那雙淡紫色的眸子,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衝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國師大人沒有多說什麽,緩步走進了寢宮,來到了蕭衍的麵前。

隨即傳來蕭衍的慘嚎聲,今日換藥這國師大人的動作未免也太粗魯了些。

黎清歡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還有很多朝堂的事情要交代。

如今黎清歡親自在養心殿坐鎮處理國事,給蕭衍換好藥的國師大人也走進了養心殿。

門口守著的王公公瞧著走進去的國師大人,他眼底略過一抹複雜。

也難怪他會背叛蕭衍,跟了蕭衍這麽久,生死線上也不知掙紮了多少回,可是蕭衍這個人生性多疑,對自己的手下出手也不怎麽樣,小氣得很。

如今跟了謝皇後,不光是吃穿用度,甚至是銀子流水般不停的賞賜下來。

王公公還在外麵置辦了自己的一座宅子,甚至買了兩個男孩子過繼到他的名下,繼承他的姓氏和財富。

王公公自然是對黎清歡感激不盡,如今謝皇後已然是王公公心中真正的主子。

國師大人最近和謝皇後走得越來越近,王公公心中已經多了幾分猜測,緩緩將門關上。

眀赫走進養心殿,再也不裝了,將臉上的麵具扯了下來,隨意丟到了桌子上。

隨後癱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怎樣?權利的味道如何?”

“蕭九思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我可告訴你,蕭衍這幾日身體裏已經被我下了慢性蠱毒,怕是撐不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