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赫靠在椅背上,定定看向黎清歡。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掉蕭家皇族,為黎家人報仇雪恨,可不知道現在黎清歡還在等什麽?

黎清歡低頭翻看著蕭九思帶來的書信,淡淡道:“夜王已經到達了北戎邊地,不出三日北戎必然會發起戰爭,到時候他待在那裏,扛住外敵的入侵,還能趁機奪回自己的兵權,我們得等他的信號。”

眀赫突然臉色微微一變,起身疾步走到黎清歡麵前,俯身定定看著她。

眀赫雖然長相陰柔,可身形很高。

此時他將黎清歡整個人幾乎圈在了他的懷前。

黎清歡坐在椅子上想要躲開,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那種侵略氣息,她根本躲無可躲。

黎清歡下意識眉頭皺了起來,看向了眀赫:“現在我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們在後宮運作,夜王在邊疆掌控兵權,到時候裏應外合才能徹底將蕭衍的事理清楚,此時切不可……”

“嗬,切不可什麽?”眀赫突然動怒,“黎清歡,你不會真的再嫁一次蕭家人吧?”

黎清歡臉色微微一變:“你什麽意思?”

眀赫冷冷道:“蕭家皇族與我們黎家人有仇,你如果殺了他的侄子,難道還要嫁給他這個叔叔?”

“我們黎家百年世家,義無反顧地支撐著蕭家皇族。”

“尤其是當初蕭家皇族的先輩爭奪天下,我們黎家替他們解決了多少事情?”

“黎家人鞍前馬後,我們的蠱師清除了多少蕭家人的死對頭?幫他們解決了多少麻煩?”

“而且我們在之前打通了那麽多的商道,掙了那麽多的銀子,也全都送給了蕭家人。”

“黎家隻求從龍有功,穩定度日安然無恙。哪曾想到頭來竟是遭遇了被滅族的結局。”

“難道我們就這麽的下賤?”

“這天下蕭家人能做,我們黎家人憑什麽不能?”

“放肆!”,黎清歡沒想到眀赫心中竟是有此等想法,頓時心生警惕:“我十六歲就離開了鄉下:“我和你不是一家人”。

一句話讓眀赫愣在了那裏,他抓著椅子的扶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的關節都微微發白。

眀赫突然冷笑了出來:“黎清歡,你遲早會死在那個男人的手中。”

“之前你錯愛了蕭衍,如今又愛上了人家的叔叔,你……”

黎清歡冷冷看著他:“眀赫,你隻是黎家的家奴,我是黎家的主子?”

“我喜歡誰,我願意與誰共度一生,和你有關係嗎?”

眀赫淡紫色的眸子,像是落進了萬千冰山中的寶石,讓我犯怵。

“黎清歡,我等著你哭的那一天。”

眀赫起身,轉身朝著殿門去。

他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了黎清歡沉冷的笑容:“帶上你的麵具,你現在依然是國師大人。”

眀赫臉色發冷,轉身抓起了桌子上放的麵具戴在臉上,轉身走出了養心殿。

外麵的王公公忙退後一步,躬身相送,從來沒見過一向沉穩的國師大人,居然生氣到了這種程度,也不知道和謝皇後到底說了什麽。

眀赫大步回到了自己的國師府,國師因為和皇族關係較近,住處設置在宮城內。

雖然院子規模不怎麽大,也不太適合國師的身份地位,但矗立在宮城內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

他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左右兩側的仆從紛紛跪了下來。

國師大人發火,那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之前有幾個不聽話的人,總覺得國師大人這些日子變了許多,想要探查一二,沒想到第二天就七竅流血,顯然是被下了蠱毒。

他們曉得這國師大人心狠手辣,也不敢再繼續下去。

“滾出去!”

地麵上跪著的仆從紛紛退出了書房。

眀赫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顯然氣得不輕,他沒想到黎清歡還真的喜歡上蕭九思。

眀赫心頭不舒服,明明是他從小陪著黎清歡一起長大,怎麽就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眀赫深吸了口氣,挪開書架的花瓶,書架緩緩向一邊移動,竟然是一個通向地下的密室。

眀赫穿著灰色長袍,緩緩沿著密室向下走去,一直走到一處鐵門前。

打開,裏麵居然又放著一個籠子,籠子裏用鎖鏈鎖著一個人。

那人聽到眀赫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帶動了四周的鐵鏈,在這空曠的地下,聽著有些觸目驚心。

男人披頭散發,緩緩轉過身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眀赫。

他抬起頭,微弱的燭火照在那張和眀赫極其相似的臉上,甚至還有那雙紫色的眸子。

“我的兒,今天發生了什麽事?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眀赫眉頭狠狠擰了起來,突然一把按在鐵籠子上,鐵鏈啟動了機關,竟是將真正的國師大人吊了起來。

四周的鐵鏈竟然直接鎖住了國師大人的琵琶骨,這一吊,若是尋常人,應該會疼暈過去。

可國師大人感覺像是在撓癢癢一樣,甚至臉上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

“我的兒,你遇到了什麽難事?”

“你費盡心機,刻意接近我,竟然給我下了蠱,還將我囚禁在這裏。你又頂替了我的身份在外麵活動,讓我想想……”

“你一定是遇到了你想要幫助的人,在這後宮中能值得你如此相幫的,大概是個女子吧。”

“你閉嘴,此件事情不用你管!”眀赫被說中了心思,臉色劇變。

國師大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果然像我,是個癡情人。”

眀赫眉頭緊湊,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禁大笑了出來:“我的好父親,你還真的敢說呀。”

“你是癡情人嗎?你騙了我娘的身子,又騙了我娘的蠱。”

“讓我娘被反噬,被那麽多的人欺負,你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了起來。”

“你帶著我娘的東西來到京城,拿著我娘的蠱討好陛下。”

“你害得我娘慘死,你每走一步,何曾想過她?此時還裝什麽癡情?當真讓人惡心。”

國師大人突然不說話了,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即苦笑了出來:“我此生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逼死了你娘。”

“不過,你若是走我的老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你將會追悔莫及。”

“兒子,回頭是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