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點出息吧,咋了還有意見了啊,我不就沒吃你的小灶嗎。”

孫遠征半是開玩笑的說著,心疼地拍著他地肩膀。

一說起這個,劉六反倒是感覺不好意思了,操著濃濃的齊魯口音說:“隊長,錢我是沒拿,

平時也不吃小灶,張炳強吳福他們幾個經常吃煎雞蛋,我現在就算是匯報了,省地到時候沒機會說了。”

他倆說著,旁邊地沙全才雖然沒說話,但是已經無聲地哽咽起來了。

孫遠征剛想安慰他,就見一個隊員老遠跑過來了。

此人個頭不高,身材有些消瘦,樣子嘛,還有點稚嫩,老遠過來就喊上了,透著一股子童聲童調:“隊長,隊長……”

是最小的隊員張輝。

孫遠征沒少照顧他,他跟著沙全才給發電機深夜加水、切換機器,孫遠征每次都交代一定看好他,

別叫蛇咬了,別吃不飽。

“小子,你給我好好的,找王超去,還有,馬上通知各隊,

85後隊員撤出,獨生子女推出,單親家庭隊員……”孫遠征拉著張輝的手,安慰著他,一下子想起來了很多事,果斷的安排起來了。

他的聲音在叢林裏回**,那些隱藏著的隊員清清楚楚的聽著,一個個眼睛裏泛著晶瑩的淚光,一排大樹下,有幾個陸軍旅的士兵,見他們暗自落淚,其中一個問一個隊員:

“喂,你們哭什麽啊?是不是你們長官講話,訓斥你們了 ,你們,你們都怕了?”

“一邊去,你懂個屁,我們是不舍得隊長,我們可以不要任務,但是不能沒有隊長,他就是我們的親哥哥。”那個隊員猛的瞪大了眼睛,憤怒的瞅著他。

這邊都安排完了,孫遠征目光看向了沙全才。

“大個子,我孫遠征帶隊出來,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了,

幹了那麽多活,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我最理解你啊,對了孩子哪天出生,取名叫和平吧,土了點,但是有點意義……”

孫遠征拍著他的肩膀,說的語重心長。

縱使沙全才有無數話想說,這個憨貨,到了現在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的點頭呢,隻是不停的說著:“嗯,隊長,嗯……”

孫遠征從兜裏掏出一遝子鈔票,輕輕的塞到他手裏,感歎道:

“大個子,給我記住了,你必須順利回國,必須把這個交給弟妹……”

他這是逐個談話交代後事了。

葛德文副司令沒見過這種事啊,在他眼裏,長官就是長官,對下屬隨便下命令就行了,哪來那麽多事,所以,他不耐煩的問龍威:

“老弟,你們長官這是在聊天嘛,這樣會耽誤事的,下一場戰鬥會很殘酷,

別說的隊員們退縮了。”

“老葛,你閉嘴,懂什麽啊?他愛兵如子,不交代清楚怕留遺憾,你擔心什麽啊,我告訴你,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你就等著看吧,你眼珠子要是不掉出來,那才怪呢。”龍威看出了端倪,給葛德文分析起來。

這老葛德文,習慣性的摸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的說:

“這,這,我真就沒看懂,他是在施展魔法嗎?”

海倫副總統不時的看著手表,他手裏已經提著一把長槍了,看樣也是沒看明白怎麽回事,還當人家是西方國家的永別呢,不免焦慮道:

“小姐,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精神的洗禮,我感覺孫指揮官是在做這件事,看起來很人性化,給每個隊員都說幾句話。”諾萬卡也是融入場景中了,不由感慨起來。

諾萬卡管理任務區幾萬人的軍警,到過很多單位,從來沒見過上下級關係這麽和諧的,所以說,她慎重的說了人性這種東西。

到了龍威了!

孫遠征信步走來,臉上凝重而寬容,龍威嘿嘿的笑著,是想叫孫遠征開心點。

當然,他也怕孫遠征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再把他給收拾了。

畢竟他到現在沒想出來怎麽抓了泰森達呢,剛才還開小差,去大樹後麵和諾萬卡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去了,這些事能瞞得過別人,根本就瞞不過隊長。

“過來!”孫遠征冷嗬一聲。

龍威假裝嚇得一哆嗦,賤賤道:“隊長,差不多了吧。”

這家夥滑頭出了名的,不管什麽時候心態好,說話隨便,這算是他安慰孫遠征了。

“小子……”他又叫了一聲。

這下子叫的充滿了氣氛,叫人聽著心裏不覺的一寒。

龍威靠前幾步,隻見孫遠征一個拳頭就衝著他肚子打來,他嚇得一貓腰,孫遠征緊緊的摟住他,聲音近乎哽咽道:

“大龍,沒有你就沒有隊裏的今天,給我好好弄著,

把大家帶回去……”

“隊長,帶回去,你也得回去,咱不躺在小盒子裏,咱好好回去。”龍威聽完孫遠征的交代,頓時感慨萬分,聲音變得凝重起來。

他說的躺在小盒子裏,說的是犧牲了,火化了,骨灰放在盒子裏,說的何其悲壯,

何其傷感。

孫遠征重新站在人群前麵,目光鎖定在李軍臉上:

“李軍,通知該待命的人待命,其他人準備……”

沙全才、張輝等人身份特殊,不是歲數小的,就是家裏獨子,還有老婆懷孕待產的,在孫遠征看來,同樣麵臨危險,他們必須回到親人身邊去。

因為,他不能叫家屬失去這些頂梁柱。

就在這時,海倫帶著十幾個衛兵趕了過來,態度明亮的說:

“孫指揮官,咱們就不用商量了,我和你一起上戰場,叫全國人看看,

利比裏森國並非都是無能的官員。”

這家夥也是下決心了,或者說被孫遠征親自衝鋒的驚人舉動刺激了,他決心已定,又是人家自己的事,別人也就沒攔著。

孫遠征、海倫的隊伍集合好了,這邊早就通知好諾曼,諾曼組織人先是進行了一陣瘋狂的攻擊,然後槍聲慢慢的小了起來。

龍威站在孫遠征後麵,態度倒不像永別什麽的,小聲的問他:

“隊長,您經常一大早在小樹林訓練的那些東西,現在用嗎?”

這件事還是沙全才發現的,老沙發現了以後,感覺挺好玩的,後來就加入了。

龍威隻是隨口問過他幾次,發現這裏麵竟然有吳福、張炳強這些後勤的非主流的人,他把這些人玩的項目連在一起想了想,似乎猜透了隊長的用意。

“不用,那些玩意,雕蟲小技,留給你了,再鞏固鞏固。”孫遠征說的認真,但聽起來有些淒涼。

說罷,他們翻穿了戰訓服,早就偵查好了幾道樹林和草叢的屏障,鬼影一般,向著山洞口穿行而去。

此刻的老兵營上,泰森達、羅迪正站在一個牆垛子旁邊,看著下麵星星點點的光,再看地上那些政府士兵的屍體,泰森達舉起酒壺喝了一口,嚼了幾下子香腸,

滿嘴酒氣道:

“羅迪,怎樣?這次不像寧巴卡那次了,和他們作戰,隻要不是該死的巷戰,手段狠點,

絕對會殺他們個落花流水,遍地慘叫。”

羅迪司令現在正爽著呢,卡爾被派去偷襲營區了,到現在沒有傳來勝利的消息,聽遠處稀疏的槍聲,就知道這家夥現在還沒得手呢,

這邊因為匪兵們野性強,耐力充沛,再加上泰森達詭計多端,眼前的拉鋸戰中,就算是打成了平手,可政府軍加上維和人員,人數比這邊多了不少呢,也算是小勝了。

他滿臉殷勤的恭維著:

“隊長先生,隻要堅持到明天,咱們就可以留下疑兵,快速前往首都蒙羅城了,

那裏才是咱們的主戰場。”

他這麽說著,哪裏知道泰森達現在滿腦子邪惡計劃呢,他慢慢的抬起頭,狼一樣的眼睛看著羅迪的身後,猛的驚慌道:

“老東西,他們的突擊隊上來了,在那呢……”

羅迪似乎感覺到了身後有槍口對準了自己 ,馬上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泰森達出其不意的一揚手,酒壺裏的烈酒灑了羅迪一臉。

這還不算,他直接把一根香腸凶猛的賽到了對方嘴裏,疼的羅迪直咧嘴。

“雜種,你給我聽著,你那個愚蠢的腦子裏,一直想著溜走,

為什麽不想著像我一樣,痛快的把對方幹掉,

看著他們跪在地上求饒……”泰森達凶狠的看著他,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吃掉這家夥,

然後狠狠的咀嚼他的骨頭。

他痛恨羅迪這個沒記性的家夥,自己心裏一直記著寧巴城的恥辱。

羅迪悻悻的看著他,聽他說最新的計劃:

一會,馬上派出幾十個敢死士,潛伏到山坡下方,在靠近對方陣地的某個位置,佯裝成死屍,相互監督著,這邊可以叫人慢慢撤退,隻等對方衝上來,那些敢死士在背後突然襲擊,

實施爆炸,同時用最快的手法殺掉士兵和維和隊員。

說完計劃,泰森達扭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變態的暢快:

“告訴那些家夥,他們必須保證一砍刀砍到那些家夥的心髒,還的聽到他們大聲慘叫,

否則,我會通知基地那邊,叫特勤隊的人,用同樣的辦法照顧他們的家人。”

這家夥做事一直這樣,所以打造出來的特勤隊員,都是一個個性格怪異的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