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喻桐報了警,兩名警察過來勘察現場,但是那一段路很是破舊,附近都沒有攝像頭,再加上天色昏暗,目擊證人也看不清那歹徒的相貌。
無奈,喻桐在警察局做完筆錄就回來了。
“事情有結果了嗎?”
回到宿舍後袁蓁問道。
喻桐垂頭喪氣地搖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起關於那天的一些事情?”
畢竟隻有喻桐和那人近距離接觸過,隻能寄希望於她的記憶了。
喻桐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又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
“好像……好像他耳朵下麵有一道疤,當時他把我撞到,程安在對麵發現之後大聲喊叫,他轉過頭的時候我看見了。”
“可是隻靠這個線索也很難把這人揪出來。”
希望的小火苗又熄滅了。
正當喻桐愁眉苦臉時,接到了張程安的電話。
“程安,是有什麽線索了嗎?”
那頭傳來了張程安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你能陪我回家一趟嗎?
我爸爸去世了……”
時間如洪流,不斷向前湧動。
喻桐陪著張程安回了老家。
他一言不發,隻是盯著車窗,看著不斷倒退的景色。
張叔是因為腦梗突然去世,到了ICU也沒能就回來。
喻桐沒回到過去之前,張程安是獨自一人回來處理張叔的後事。
張叔生前為人忠厚,身後之事也是靠鄰居們幫襯。
張程安沒有出站之後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殯儀館。
喻桐把回來的事告訴了任續歡,下車之後便看見她在門口候著了。
“小安,你先去見見你爸爸。”
張叔現在還沒有火化,遺體還存放在靈堂。
張程安在遺體麵前重重跪下,這一跪就是一天。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這孩子有孝心,都跪上一天了。”
“這孩子倒也奇怪,都沒看見他哭過。”
“孩子心裏肯定是難受的……”
張程安在那裏跪了多久,喻桐就在他身邊陪了多久。
直到半夜的時候,張程安的身體支撐不住了,歪歪斜斜的,就快要倒下。
“程安,歇一下吧。”
喻桐扶住他。
在這一刻,張程安仿佛找到了依靠,整個身體都倚靠在喻桐的身上。
“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喻桐輕輕拍著張程安的後背,一下一下地安慰他。
張程安再也忍不住,先是低聲啜泣,後來是嚎啕大哭。
所有壓抑著他的痛苦傾瀉而出。
張叔下葬後,喻桐在墓碑上看到了刻上的名字。
張鶴。
喻桐之前老是張叔張叔的叫著,這時才知道張叔的名字。
張叔走後,張程安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程安,你開一下門。”
喻桐料到張程安肯定沒有吃飯,就想送些過去。
但是她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要離開時,房門開了。
張程安消瘦了許多,眼睛看起來很是疲憊,胡子也長出來了。
“你吃點東西。”喻桐把飯菜都放在了桌上。
張程安沒有說話,躺在**,用被子緊緊包裹著自己。
喻桐將被子上方掀開一個角,好讓外麵的空氣可以進去。
張程安握住他的手,仰頭望著喻桐,露出渴求的眼神。
“陪我一會兒,好嗎?”
他的聲音沙啞不成聲。
喻桐聽到之後,心髒像是被誰捅了一下,一陣一陣地抽疼。
喻桐靠著張程安的手臂躺下,他把頭埋在喻桐頸窩。
喻桐感覺到有滾燙的淚水落在她的皮膚上,好像要灼傷她的皮膚。
他說:“我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不會的,”喻桐摸著他的頭安撫他的情緒,“張叔會變成風陪著你,你走到哪裏他都會陪著你。”
喻桐想到張程安也是成了一道風。
喻桐接著又說:“你還有我。”
忽然間,窗外起了風,有鈴鐺聲響起。
鈴鐺的聲音不清脆,多了些沙沙的聲音。
喻桐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她都要睜不開眼了。
是要回去了嗎?
不要,至少不要是現在回去。
喻桐用盡一切力氣想要抓住眼前的張程安。
但是,她什麽都抓不住,就看著張程安在她的眼前慢慢消失。
白光閃過。
她又回到了古樹之下。
喻桐當下覺得喉嚨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鼻子感覺濕漉漉的,喻桐用手摸了一下。
流血了。
“張程安,對不起。”
喻桐再沒忍住,眼淚簌簌流下。
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一頭栽在地上。
忽然間,狂風大作。
眾人都在驚歎這古怪的天氣。
“喻桐!”
郭巡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喻桐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看見郭巡朝他奔來。
郭巡接連叫了喻桐幾聲,喻桐都沒有回應,圍上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你們都散開些,讓空氣進來。”
郭巡一邊對他們大喊,一邊撥打著急救電話。
他的手在抖,他太害怕了,害怕看見喻桐倒下,害怕看見喻桐身上有鮮血流出。
“這次,這次我一定能救你。”
郭巡將喻桐放在背上就往山下跑。
沒人看見的是,古樹已經長得枝繁葉茂。
喻桐被送進了急救室,人雖然還沒醒過來,好在是沒有了生命危險。
翁嬌嬌趕到的時候,喻桐還昏迷著,插著氧氣管。
“她這是怎麽了?”翁嬌嬌看著病**了無生氣的喻桐,心急如焚。
“醫生說查不出具體的原因,但是她全身的器官都在衰竭,”郭巡如實轉告,接著補充道,“我是在古樹下麵找到她的。”
這話一出,翁嬌嬌已然明了,喻桐是穿回到過去才有此劫難。
“早知如此,當時我就應該死拉住她,堅決不讓她回去。”
翁嬌嬌此刻很是後悔,她可以支持尊重喻桐的決定,但是這個前提是她還活著。
喻雯不知從哪裏得到喻桐在醫院的消息,帶著兩三人闖進了病房。
“怎麽就躺在病**了啊,不該得的東西最好是碰都不要碰。”
翁嬌嬌用手將臉上的眼淚盡數擦掉,絲毫不示弱:“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哼,我會在乎你歡不歡迎我?”
喻雯不斷向躺著的喻桐靠近,她想看看喻桐現在可悲的模樣。
這可惹惱了翁嬌嬌。
她一把抓住喻雯的衣服,想要將她拽出病房。
喻雯身後的那兩人上前製止了翁嬌嬌的行為,反倒是要將她拖出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