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厲紹崇的夢想

厲紹崇回到無間島上的住處,客廳裏亮著燈。

湯鈞恒正坐在沙發上等厲紹崇,看到厲紹崇走過來,湯鈞恒連忙站起身,“厲先生。”

厲紹崇脫掉外套掛在臂彎上,挺拔的身形站在那裏唇線抿成冷硬的弧度,低沉的嗓音裏含著慍怒,“到底怎麽回事?”

“蔚墨樺弄暈蔚惟一後,正準備抱著蔚惟一離開,幸虧我及時趕過來救下蔚惟一。”厲紹崇此刻並沒有戴麵具,一張冷峻的臉顯現在湯鈞恒的眼前,見厲紹崇修長的劍眉皺在一起,湯鈞恒低聲安撫道:“厲先生不用擔心,我已經讓醫生檢查過了,蔚惟一並沒有被下藥,身上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侵犯?!

蔚墨樺難道還真想對自己的親生姐姐做些什麽?

厲紹崇白皙額角上的青筋跳動著,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湯鈞恒見厲紹崇垂在褲縫處的手握起拳,他低下頭試探性地問:“我們怎麽處理蔚墨樺?其實我覺得厲先生完全沒有必要再遷就蔚墨樺,既然蔚惟一已經到了我們的手裏,蔚墨樺也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不如殺掉蔚墨樺?”

“不行!”厲紹崇的俊臉緊繃著,毅然說道:“組織裏有一半是蔚墨樺的人,爭起來隻會兩敗俱傷,另一方麵今天我以殺裴廷清為名,故意出現在醫院,引起段敘初幾人的注意,我估計段敘初明天就會找到這裏來,到時我們需要借助蔚墨樺的力量。”

“等待這麽久就是要讓段敘初和裴言嶠幾人自投羅網,而以後有的是機會過河拆橋除去蔚墨樺,斷不能在這種時候內訌。”厲紹崇說到這裏轉眸看向湯鈞恒,“我知道你對蔚惟一的心思,也因此不能容蔚墨樺,但也隻剩下一兩天了。隻要段敘初一死,我們就可以回到t市,我得到蔚家財閥後,蔚惟一自然就屬於你的了。”

湯鈞恒最初確實是蔚墨樺的人,蔚墨樺設局安排他出現在蔚惟一的世界裏,但與蔚惟一六年的相處之下,湯鈞恒假戲真**上蔚惟一,不僅在跟姚思然的這場婚姻裏精神出軌,並且背叛蔚墨樺。

而蔚墨樺到底是蔚家的兒子,留著終究是個禍害,所謂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狠戾如厲紹崇,利用蔚墨樺和蔚惟一得到蔚家財閥後,厲紹崇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蔚墨樺。

對於湯鈞恒來說,沒有段敘初和裴言嶠這兩個最大的情敵,蔚惟一就能跟他在一起了,這也是他選擇跟隨厲紹崇的最大原因。

沒有永遠的夥伴,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為自己的利益和想要得到的而謀劃,但從來沒有人知道,精於算計、不擇手段的厲紹崇,最不喜歡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厲紹崇抬起手掌蓋住眉毛,嗓音裏聽起來很是疲倦,“今天很晚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也通知島上所有人養精蓄銳,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明天,或是後天的戰鬥。”

“我知道了。”

厲紹崇向後擺擺手,抬腿輕聲走進蔚惟一的房間,打開床頭柔和的燈光,他坐在那裏側過身子,神色深沉地凝視著陷入沉睡狀態的蔚惟一,漆黑的眼眸裏映入光線,流淌出絲絲的憐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厲紹崇關掉燈,起身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出去,從外麵很輕地關上臥室的門。

第二天早上蔚惟一醒過來,原本大腦還處在混沌中,卻敏銳地察覺到什麽,下一秒她猛然睜開眼睛。

厲紹崇就坐在床頭,臉上依舊戴著銀色麵具,唇畔噙一抹似邪非邪的笑意凝視著蔚惟一,“蔚小姐醒了?”

蔚惟一從**騰地坐起身,“你……”,對上厲紹崇的眼睛幾秒,蔚惟一確定對方不是蔚墨樺假扮的後,她環顧大床發現自己還是在厲紹崇的房間裏,身上也沒有什麽不適,這頓時讓她安心不少,略一沉吟還是問道:“蔚墨樺呢?”

“你放心。”厲紹崇看穿蔚惟一的心思,直接回答蔚惟一,“我和蔚先生是合作關係,我把你從他那裏帶回來時,也隻說了幾句警告他的話,他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麽。隻是……”

厲紹崇話語一頓,見蔚惟一睜大眼睛防備地盯著自己,他紳士一樣優雅地微笑,露出好看潔白的牙齒,“跟蔚墨樺硬碰硬你不行,講道理他也聽不進去,為避免他動不動就來騷擾你,我給你一種噴霧,用在任何人身上保證不到三秒鍾,對方就暈過去。”

蔚惟一聞言冷笑,“所謂的‘防狼術’嗎?那麽請問這種噴霧對厲先生有效嗎?”

厲紹崇還是微笑著,眯起的眼眸裏卻是陰鷙而又邪氣,慢條斯理地反問:“你說呢?”

蔚惟一無言。

厲紹崇不再跟蔚惟一開玩笑,起身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裏,淡淡地說:“起床洗漱,我帶你去山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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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蔚惟一原本不想去,但厲紹崇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說過那句話之後就開門出去了,蔚惟一突然間想到什麽,眸色轉為深沉,半分鍾後她掀開被子下床。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後再出來,厲紹崇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背對著她立在一麵玻璃牆前,外麵的天空不過剛剛亮,灰蒙蒙中透著蔚藍色。

光線並不明亮的客廳裏,蔚惟一從後麵看著厲紹崇修長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她對厲紹崇的那種莫名熟悉感,一下子重新冒出來。

蔚惟一渾身一震。

是他?

蔚惟一正要走過去,厲紹崇恰好在這時轉過身,於是那幾秒鍾的熟悉感再次消息得無影無蹤。

“走吧!”厲紹崇走在前麵,蔚惟一在後麵跟著他。

她畢竟是孕婦,爬山這項運動對她很危險,隻是厲紹崇選擇了一條青石板鋪就而成的山路,除了上坡有些費力外,腳下很是平坦,再加上蔚惟一並不是嬌弱的女人,不過二十分鍾兩人就到達山頂。

厲紹崇先抬起腳走上一塊石頭,隨後俯身站在那裏向蔚惟一伸出手,“上來吧,這個角度最好。”,那隻手瘦削修長、骨節分明,白皙的膚色在天光下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光芒。

蔚惟一這才注意到厲紹崇尾指上的黑色戒指,印象中似乎隻有盛家二少,也就是她曾經的上司盛祁舟的左手上戴著尾戒。

但厲紹崇不可能是盛祁舟,而且他們兩人的戒指款式並不一樣,然而同樣不容忽視的是,她絕對看到過厲紹崇的戒指。

蔚惟一的心思百轉千回間,並沒有把手遞給厲紹崇,而是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頭,誰知要坐下來時厲紹崇把一直掛在臂彎上的外衣鋪在上麵,用很溫柔的聲線說:“坐吧!”

蔚惟一愣了一下,緩慢而僵硬地抬頭對上厲紹崇麵具後浮著笑意的漆黑眼睛,她突然覺得心尖發酸,淚珠子差點滾出來,連忙掩飾性地別開臉。

厲紹崇的體貼舉動,讓她想起段敘初。

每次她和段敘初在海灘上,段敘初總是會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跟她一起坐下去,再伸出強健的臂膀緊緊地擁她入懷。

他們依偎在一起看海、看天,段敘初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耳畔、發上,吐著灼人的氣息對她呢喃軟語,聲線低沉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惟惟……惟惟……”,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然而海邊的房子被那場大火燒為灰燼,所有的印記不複存在,她和段敘初還有機會坐在沙灘上,依偎在一起看海嗎?

蔚惟一猛地閉上雙眼。

厲紹崇在這時也變得很安靜,跟蔚惟一隔開適當的距離,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整個島上的一切都一覽無餘,厲紹崇悠長深邃的目光落在那一大片罌粟花海中,越發地沉浮不定。

過了很久蔚惟一轉過頭,從厲紹崇優雅的脖頸到線條流暢的下巴往上,她看著厲紹崇臉上在天光下熠熠生輝的銀色麵具,玩笑似地問:“厲紹崇,你很醜嗎?不然為什麽你要遮住自己的臉。”

“我長得不醜。”厲紹崇也轉過臉看向蔚惟一,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我比段敘初和裴言嶠都要好看,當然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大概覺得段敘初是是這個世界上最俊美的男人吧?”

蔚惟一不置可否,“既然不醜,而我也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你,那麽你為什麽不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麵目?”,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美景的緣故,她整個人放鬆不少,不再冷冰冰的渾身豎刺。

厲紹崇聞言站起身,負手立在最高處眺望而下,“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東邊的朝陽升起來,蔚惟一仰望過去時隻覺得厲紹崇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團光暈中,渾身上下泛著柔和而迷人的橘黃色光芒,但同樣也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落寞和蒼涼。

蔚惟一有幾秒鍾短暫的失神,隨後站起身淡淡的譏誚,“沒有想到陰狠手辣如厲紹崇,竟然也能念出這種詩詞來,我還以為你這類人應該說‘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我沒有那樣的雄心壯誌。”厲紹崇搖搖頭,唇畔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用自嘲而譏諷的語氣說:“我原本的幾個夢想隻是想做一個鋼琴家、教育工作者、或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後來卻不知怎麽的,就幹起這一行來了。”,厲紹崇回過頭,深眸凝視著蔚惟一,“不過能成為全國通緝的頭目,也算是一種成就吧!”

好冷的笑話。

厲紹崇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左頸上,蔚惟一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跟厲紹崇離得這麽近,她正要往後退出一步,厲紹崇的一隻手掌忽然扣住她纖細的腰肢,“我還有最後一個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