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他怎麽會舍得感謝@瑞媽鑽石

裴廷清沒有再送寧憐夢回裴家,他一個人坐著車子去了公司,剛走進辦公室霍惠媛就打電話過來,問他寧憐夢的檢查結果怎麽樣。

“一個多月,確實是我的,之所以會嘔吐,是她的腸胃不舒服而已。”裴廷清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把電腦打開。

飯桌上霍惠媛那樣的反應,應該是懷疑在懷疑寧憐夢的孩子是裴宗佑的,霍惠媛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也不想讓霍惠媛痛苦,所以既然他決定認下這個孩子了,就要替寧憐夢遮掩、圓謊,讓霍惠媛以為孩子是他的。

“原來是這樣。”電話那邊霍惠媛喃喃地應著,停頓幾秒鍾她再次問道:“廷清,那天晚上你和寧憐夢真的發生關係了?而且就算確實你碰她了,你能確定孩子是你的嗎?有沒有可能是寧憐夢買通了醫生…………”

裴廷清打斷霍惠媛,“媽,你到底想說什麽?”,他始終都是太睿智的男人,心裏當然清楚霍惠媛的想法。

果真霍惠媛猶豫著,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其實自從寧憐夢回來後,我一直覺得她和你爸的關係過於親密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嗎?”,也不知道是不是身為女人太敏感,也或者是她年紀大了,越來越愛胡思亂想,竟然會以為自己的兒媳婦和丈夫有曖昧。

她不知道身為晚輩的裴廷清能不能接受,一句話之間隔了很長時間,霍惠媛的手死死攥著沙發扶手,掌心裏冒出冷汗,她一字一字艱澀地說:“我懷疑寧憐夢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爸的。”

裴廷清聞言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當初霍惠媛知道了他和裴姝怡關係不正常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霍惠媛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以至於去了國外修身養性,她才調整過來,而如今兒媳婦和公公同樣是亂lun,這樣的醜事讓霍惠媛怎麽承受?她若是知道了,裴廷清絲毫不懷疑她會發瘋。

裴廷清心裏很難受,語氣裏並沒有什麽變化,他無奈地安撫著霍惠媛,“媽,你怎麽能想到那裏去了?我不覺得我爸和憐夢有什麽,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我確定孩子是我的沒有錯,反正早晚都需要繼承人,既然這次意外發生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霍惠媛聞言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收回手放在膝蓋上,“既然是這樣,那麽姝怡那邊你怎麽解釋?之前你和寧憐夢一直是有名無實,如今孩子都有了,她若是知道的話,該有多難受。”

他不能否認這個孩子,隻有讓寧憐夢生下來,而在那片鬱金香花海裏,他承諾過裴姝怡,讓她二十歲做他的妻子,現實卻把所有的海誓山盟都變成了諷刺,幾年後他不僅娶了別的女人,如今也不得不留下這個孩子,他愧對裴姝怡的地方太多了。

若是裴姝怡知道了,又會掉很多眼淚吧?而他即便對裴姝怡解釋了,這麽荒唐的事,裴姝怡會信嗎?或許會因此把他推得更遠,與其這樣,倒不如瞞著裴姝怡,等事情結束了,他再讓裴姝怡自己看。

裴廷清讓霍惠媛不用擔心,他自己會處理好,然後以工作為由把電話掛了。

晚上回家後,在飯桌上裴宗佑也問起了寧憐夢懷孕一事,裴廷清便再次重複了孩子是他的,並且說國外的條件更好,他安排好後過兩天讓寧憐夢去國外那邊養胎、生孩子,畢竟他太忙,也沒有時間多陪懷孕的寧憐夢。

裴廷清這些話說完後,霍惠媛注意到裴宗佑的神色明顯放鬆下來,霍惠媛的心裏“咯噔”一下,裴廷清的眸色裏劃過一抹複雜,寧憐夢唇邊笑意更深,伸出筷子要給裴宗佑夾菜,卻被裴廷清適時地阻止了。

幾人心思各有不同,倒也能安然無恙地吃完一頓飯,過後裴廷清回去公司加班,裴宗佑清閑了,留在家裏跟霍惠媛討論著去國外以後的一些細節,而寧憐夢則找了借口出門。

第二天趕上周末,裴廷清到底還是把班翹了,讓其他人加班,他在下午時回去無間島,挑幾個人出來安排在寧憐夢身邊,到國外那邊去監視寧憐夢,裴廷清再從屋子裏走出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原野山穀看過去像是泛著一層橘紅色的光暈,整個島上顯得越發安靜而又祥和,裴廷清身形高大修長,負手而立在柱子旁,他仰頭時天空中有一排大雁飛過,留下優美的弧線。

裴廷清隻覺得心中一片寧靜,對比整天忙碌於裴家財閥中,無間島真是一個太好的地方。

而裴姝怡此刻正站在遠處最高的那片山頂之上,頓下腳步看著別墅柱子前的裴廷清,大概是心靈相通,這時他也向這邊看來,太遠的距離卻是四目相撞,仿佛中間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讓他們的目光膠著在一起,天天中文無法分開。

言嶠正拉著媽媽的手,這時看到媽媽正在和教官叔叔眉目傳情,一個多月沒有見教官叔叔了,言嶠實在想他,也不計較媽媽和教官叔叔他們在做什麽了,他鬆開媽媽的手,一蹦一跳地向教官叔叔揮舞著手臂,言嶠大喊著:“我們在這裏,教官叔叔快過來。”

裴姝怡嚇了一跳,陡然移開視線,生怕言嶠不小心摔到了,她連忙拉住言嶠,但言嶠喊了半天,教官叔叔也不理他,他一邊埋怨著怎麽回事,拿出手機打給教官叔叔,接通後言嶠不高興地問:“你為什麽不理我?我向你揮手呢,都快累死了,你至少也回應一下吧?”

裴廷清:“…………”

他的視力是有多好,能在這麽遠的距離內看到言嶠這個小孩子?不過裴姝怡他確實看見了,這時裴姝怡抱起言嶠,裴廷清這才注意到言嶠確實在不停地揮舞著手臂,好像他回來是一件多麽高興的事一樣,裴廷清心裏頓時柔軟溫暖,唇邊泛起憐愛的笑,“你們在那裏做什麽?”

“這個山上有幾棵很漂亮的香果樹,媽媽說要摘上麵的果實,種更多的出來,但現在我們對捉迷藏更感興趣了。”言嶠覺得自己長高了很多,媽媽抱著他太費力,他就示意媽媽放他下來,繼續對教官叔叔說:“你也上來跟我們一起玩耍,我和媽媽正在找初初,你和初初一組,免得他覺得我們欺負他了。”

裴廷清剛剛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公司那邊有不少的事要處理,至少沒有時間跟言嶠玩捉迷藏,但言嶠都提出來了,他怎麽舍得不滿足言嶠這一個小小的願望,裴廷清溫柔地應著,“嗯,我先把初初找到,然後再一起藏起來,現在開始了。”

“好。”等到言嶠在那邊答應了後,裴廷清掛斷電話,往山上走去找段敘初。

幽穀深邃,這裏生長著十幾棵高大的香果樹,優美繁茂,這種樹被譽為國內森林中最美麗動人的樹,若是盛夏酷暑時節,枝葉繁茂滿樹繁花怒放,奇特美麗,宛如一顆顆絢爛光彩的明珠,在青翠的群山中閃爍著。

裴廷清很快在一棵最古老的香果樹下找到段敘初,他聽唐宋說香果樹的樹皮可以用藥,此刻正拿著一把匕首刮著樹皮,看到裴廷清來了,段敘初回過頭跟他打招呼。

裴廷清的手在段敘初的腦袋上摸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從前麵傳來的腳步聲。

裴廷清的手指豎在唇上,對段敘初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他一條手臂攬住段敘初的腰,跳離了地麵後,另一隻手抓住一枝樹幹,微一使力便抱著段敘初坐在了另外一株粗壯的樹幹上,裴廷清仰靠在那裏,將段敘初置放在膝蓋上,示意他不要跌下去。

龐大的樹冠猶如一把巨傘,山風刮過巨傘搖動,段敘初安靜地對裴廷清點點頭,頭頂藍天白雲,枝繁葉茂中段敘初抱著裴廷清的一條胳膊,坐在裴廷清的懷裏,離地麵有四五米的距離,段敘初和裴廷清一起看著樹下走過來的裴姝怡和言嶠。

言嶠對裴姝怡說剛剛他聽到初初的聲音了,那麽初初一定就藏在這附近,讓裴姝怡就在這一片地方找初初,但找了半天沒有見初初的人影,言嶠又拿出手機打給教官叔叔。

裴廷清:“…………”

一個多月不見,這熊孩子倒是聰明了,他原本正手臂抱胸閉目養神,專屬鈴聲響起來,再去關也來不及了,裴姝怡和言嶠猛地抬頭,正看到那兩人悠閑地坐在大樹上。

夕陽穿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裴廷清銀色的麵具上,熠熠生輝襯著蒼翠欲滴的樹葉,凝望下來時他唇畔勾著一抹似笑非笑,迷炫了裴姝怡的眼。

裴姝怡:“…………”

這樣玩捉迷藏有意思嗎?

段敘初早就伸手摘下一個紅色的果實,照著言嶠的肩膀砸過去,很看不起言嶠用手機作弊的行為,若不然言嶠和裴姝怡找到天黑,也不會發現他們在樹上。

所幸段敘初有分寸,果實砸的不是言嶠的腦袋,言嶠卻還是一手按著肩膀嘀咕著說好痛,緊接著他就攀著樹往上爬。

但整棵樹太粗壯,幾個人的手臂都未必抱得過來,他沒有支撐點,爬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抬起頭時清楚地看到初初的唇抿著,露出嘲笑的表情。

言嶠快要哭了,偏偏教官叔叔臂彎裏抱著初初,一副看你怎麽上來的傲嬌姿態,一點也沒有把他弄上去的意思,言嶠生氣了,轉身拉住同樣忍著笑看戲的裴姝怡,“媽媽我們回去吃飯,不給他們留了,讓他們一直待在樹上好了。”

“嗯。”裴姝怡笑著很配合地點點頭,果然沒有走出兩步,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再轉過頭時,裴廷清已經站在了他們的後麵。

他彎身先摟了言嶠,腳下一動便離開了地麵,一手抓住枝幹,再用腿撐在樹幹上,隨後裴廷清和言嶠穩穩地落在了跟段敘初臨近的那條枝幹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優雅漂亮,仿佛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兩人就上去了,看得裴姝怡目瞪口呆,言嶠早就鼓起掌崇拜地說好厲害。

言嶠到了樹上很興奮,把裴姝怡這個原本的同夥也忘記了,而裴廷清兩手抱著言嶠的腰,舉著他去摘果實玩耍。

裴姝怡站在樹下半天沒人理她,她頓時體會到剛剛言嶠的孤獨感了,仰著頭咬咬牙叫裴廷清,“所以我回去自己吃飯去?”

裴廷清聞言往下望過來一眼,伸手指著最低的那一條分出來的樹幹,“這個對於你來說難度應該不大吧?你想上來的話,就用我剛剛的方式。”

言嶠一秒鍾叛變了,點頭附和著教官叔叔,用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瞅著媽媽,滿眼的亮光和期待,“對啊媽媽,你也很厲害的。快上來,我們都等你呢。”

裴姝怡:“…………”

換做平日她或許會跳上去試試,但現在她懷孕了,前三個月最容易出事,若是不小心摔倒,後果也就嚴重了,更何況她也沒有那麽想上去,裴廷清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卻做不到。

想到肚子裏的寶寶,裴姝怡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裴廷清何其敏銳的男人,一眼看到裴姝怡這個小動作,裴廷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讓言嶠自己坐好,他抓住樹幹一躍而下,如一陣風一樣落在裴姝怡的麵前。

裴姝怡正在走神,被他嚇得往後退出半步,裴廷清卻已經伸出長臂攬住她的腰,灼熱的氣息噴灑過來,裴廷清在她耳邊低沉地說:“上麵的風景很好,我們一起看。抱著我姝怡…………”

便是那尾音裏柔腸百結的“姝怡”二字,讓她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她整夜沒有睡,想著寧憐夢說的那些話,於是早上時她假裝帶著言嶠要離開,但唐宋他們攔住了她,而此刻他也沒有半點讓她和言嶠走的意思,對她和言嶠的寵愛跟往常無異。

先不管他是不是醉酒後跟寧憐夢發生關係了,至少支票絕對不是裴廷清讓寧憐夢給她的,也不可能是裴廷清讓寧憐夢來打發她,他眼中的情意那麽濃烈,話語如此溫柔,怎麽會舍得她和言嶠?

裴姝怡看向裴廷清麵具下的那雙墨色眼睛,鳳眸狹長,夕陽的餘暉灑在裏頭,更顯得柔和光彩熠熠,如往常一樣倒映著她的一張小臉。

全都是她。

裴姝怡用力地咬咬唇,淚水卻仍舊沒有控製住猝然從眼中滑落而出,她連忙伸出兩條手臂抱住裴廷清的腰,把腦袋埋在他厚實的胸膛,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氣息從未變過,就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也沒有沾染丁點,他的懷抱始終都屬於她一個人。

晃神間,裴廷清已經抱著她順利地到了樹上,緊接著他從後麵一把將她裹在懷裏,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裴廷清的下巴埋在裴姝怡肩上的頭發裏,他深深嗅著她的氣息,低沉而又深情地呢喃著,“你好像重了很多,我不在,你是不是過得更好?”

裴姝怡眼中的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他不知道這些天以來,她有多想他,想得心都快要痛死了,裴姝怡吞進唇邊鹹澀滋味,表麵上不以為然地說:“是啊,不信你再走幾個月,估計我真成豬了,你就抱不動我了。”

“我喜歡養豬。”裴廷清低沉地笑,收緊手臂越發用力抱著裴姝怡,“冷不冷?”,剛問完這句,裴廷清西裝的一角被拽住,往下一看,言嶠正滿臉不高興地瞪著他。

裴廷清被打擾了興致,他勾起的唇也沉了下來,“鬆手,自己去玩,若不然回去讓你用毛筆抄一百遍三字經。”

言嶠:“…………”

他還沒有說什麽呢,教官叔叔會讀心吧?言嶠固執地抓著裴廷清的衣角不放,反正他不允許教官叔叔抱媽媽,還貼在媽媽耳邊說悄悄話,簡直越來越過分,不把他這個大電燈泡放在眼裏了。

段敘初不想再被言嶠連累,他拉住言嶠的手腕,一邊拿出匕首提議道:“我們在這樹幹上刻字來玩。”

言嶠意識到自己反抗無效,也隻好把關注點放在初初的匕首上,兩條手臂扒著樹幹腿晃動著,言嶠湊過去滿眼期待地問:“刻什麽字,‘言言和初初到此一遊’?”

段敘初:“…………”

裴廷清和裴姝怡在上麵絲毫不掩飾地嘲笑言嶠,後來段敘初劃開樹皮,在上麵刻下了這樣一行字,“言言和初初永遠是好朋友、好兄弟。”

光影斑駁中,段敘初低著頭認真地刻字,言嶠卻一動不動地看著段敘初的側臉輪廓,幾年後那場殺戮不久,十七歲的裴言嶠在這棵樹上坐了一天一夜,最後他讓人把這棵樹砍了。

天快黑的時候,裴廷清抱著裴姝怡躍下去,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然後伸手把段敘初接下來,讓言嶠自己爬下來。

言嶠:“…………”

你們這樣欺負人,真的好嗎?上不去情有可原,若是連爬也爬下來,言嶠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會被初初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