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小安眨了兩下眼,眼中不住的彌漫著酸意,似乎有著什麽東西迫不及待的要往外麵跑。她歎了一口氣,揚起了頭,這風可真大,吹的她眼睛疼。

她努了努嘴,將目光看向遠處,不管怎麽樣,現在的她雖然沒有了他,可是還有一個小寶貝不是嗎?她的以後隻需要為自己和那個小寶貝活就夠了。

“對不起……”身後忽然又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尉遲小安苦笑著轉過了身。

翟澤毅許是酒喝的多了,這會兒正紅著臉趴在旁邊的角落裏嘔吐著,旁邊的美人們本貼著身伺候,這會兒見到翟澤毅吐了,真的不省人事,知道自己撈不到好處後,紛紛散了不少,剩下的一些也隻站在遠處不動聲色。

風一陣一陣的不停吹著,翟澤毅就那樣半靠著花壇一動不動,他的衣服在酒醉的折騰後已經散了不少,這會兒風吹著想必也不好受。尉遲小安就那樣站在離他不遠處,看著他吐了又吐,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停留了多久,隻知道到了最後那些美女們都一個一個的離開了,而夜店的人也出來進去了一批又一批。

到了後來,尉遲小安實在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拉起了爛醉如泥的翟澤毅,翟澤毅此時已經真正的醉了,他隻感覺到有人拉著他走了起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尉遲小安,完全不知道現在的他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糾纏了他那麽久的尉遲小安。

尉遲小安打開了手機,翻了翻,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人來處理身旁這個男人。翟澤毅現在全身都靠在她的身上,她前行的非常艱難,走了一段時間後,她停在了一家賓館前,思量再三,還是將翟澤毅駝入了賓館。

拿著卡走到賓館房間的路上,尉遲小安不斷的埋怨自己多事,這個男人跟自己已經沒有關係了,就算他死在街頭都不管她的事,為什麽又將他扶起?算了算了,就當自己日行一善了,尉遲小安自我安慰,努力的忽略自己見到他之後就出現的異樣。

“滴——。”尉遲小安找到房間號後,瞬間就打開了房間門,她半拖半拉著迅速將翟澤毅甩到了**,減負的她瞬間就送了幾口氣,真沒有想到,翟澤毅平時看著挺瘦的,居然那麽重。她一邊想著,一邊脫了翟澤毅的鞋子,也沒有多想什麽,給他蓋上被子就準備走人。

沒想到還沒有走出一步,手就被一個溫熱的東西握住了,尉遲小安僵硬著身體回過頭,沒想到是翟澤毅握住了她的手。她抿著嘴角,看著那隻十指修長的手,深吸了一口氣。

曾經的她是多麽的希望有一天可以這樣的牽著他的手,走過風風雨雨,走過人生的坎坷,然後一起白了頭,一起享受子孫滿堂的幸福。可是,誰又會料到,命運會給他們這麽大的一個驚喜,打的他們措手不及,讓他們隻能夠選擇分離。或許,他們的相逢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所以現在才會有一個這樣的結束,將錯誤結束,尉遲小安咬著牙想。

許久後,尉遲小安將目光放回緊握著她的那隻手。這隻手那樣美好,她多麽想就這樣一不小心就握到了白頭,可惜時光總是不會如此如意。她**著手,想要甩開翟澤毅握著她的手,可是翟澤毅似乎察覺到了她要離開的訊息,尉遲小安**的越激烈,翟澤毅握的就越緊。

對峙了好一會兒,尉遲小安沒有辦法,隻好借助另一隻手的力來掰開翟澤毅。翟澤毅是真的喝醉了,剛開始還有些力氣,後來就越發的迷糊了,尉遲小安的兩隻手作用下,很快就擺脫了翟澤毅的束縛。

“不要走……尉遲小安……對不起,不要走……”本來安睡的翟澤毅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被抽空,瞬間就不安起來,口中喃喃的碎語也一點一點的吐出。賓館的房間本來就安靜,要離開的尉遲小安自然也聽到了這話,她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翟澤毅。

她想了想,轉身摸向了翟澤毅的身上,將他口袋裏的現金掏了出來,然後仰了下頭,整理了自己的麵部表情,確定自己恢複了往日的模樣,才向門口走去。

如果就這樣讓他躺在賓館裏,他指不定會去查什麽事情,所以她拿走了翟澤毅口袋中的錢,不管怎麽樣,先給他製造一個是那些昨晚陪著他的女人送他來賓館,然後拿走他口袋裏的錢的假象,這樣或許翟澤毅就不會去查了。

夜色很是漫長,可是再漫長的黑夜也總會迎來黎明。第二天的一大早,翟澤毅就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睜開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賓館床櫃,他揉了揉後腦勺,徹夜酒醉讓他現在還是有些難受,但是陌生的環境迫使著他迅速回複理智。

稍微有些清醒的他很快就開始打量起了房間的布局,他為了公司也是經常的出差,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身處賓館。自己躺了那麽久,卻沒有再聽到一丁點的聲響,翟澤毅可以肯定這個房間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那是誰送他來賓館的呢?會不會是……不可能,當翟澤毅想到尉遲小安這個可能性時立刻就有否定了,怎麽可能是她,翟澤毅苦笑了幾下。翟澤毅在尉遲小安失蹤後就經常借酒消愁,可是對於工作他也都是踏實認真的。看了時間後,他很快下床收拾了自己,然後到前台去結賬退房。

“我很快就到公司了,你整理下前段時間的……”翟澤毅一邊打電話通知助理,一邊走向前台。

前台的服務員小姐小的一臉專業:“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翟澤毅點了下頭,分著思緒說自己要退房,然後將自己從床邊發現的房卡遞了過去。服務員接了過去,很快就進行了辦理退房的程序。

吩咐完助理過後,翟澤毅很快就掛了電話,他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明知道自己心裏的奢望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開口問了服務員:“小姐,昨天晚上是你在班嗎?記的我是被誰帶進來的嗎?”

“非常抱歉,先生,昨晚值班的不是我,先生您的退房手續已經辦理成功,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服務員一臉笑意的專業回答。

翟澤毅正打算繼續再問幾句,但當他打開錢包,發現錢包裏的現金都不翼而飛後,他就打消了自己繼續追問的心。

為了方便自己,不管怎麽樣,他錢包裏都會隨時的準備著一定數額的現金,用來預防一些不能刷卡的情況下而出現的尷尬。他清楚的記得,昨天自己的錢包才補充了現金,而現在錢包中已經沒有了一分的現金,足以說明什麽,他不用腦子想也知道。

昨天送他來酒店的肯定就是那些他連名字都不記得的那堆女人中的一個,看他酒醉了,多少也撈點走。翟澤毅苦笑,他明明就知道昨天晚上送他來酒店賓館的人不可能會是尉遲小安,可是他就是……奢望吧,現在,這樣的事實擺在了麵前,他還可以說什麽。

他真的寧願騙自己,騙自己那裏麵的現金或許是自己花出去的,可是……翟澤毅揉了揉額頭,他真的是喝多了,居然開始有了這樣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是,尉遲小安啊,我該拿你怎麽辦,翟澤毅腦中又閃現了尉遲小安的模樣。翟澤毅搖了搖頭,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刷卡。”翟澤毅冷淡的說道。服務員也感覺到了翟澤毅忽變的氣勢,趕忙接過他的卡,辦理了接下來的程序。

“先生,退房手續已經辦理完畢。”翟澤毅接過了服務員遞過來的卡,退完房的翟澤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賓館,賓館外已經停著接他的車,他就那樣淡淡的上了車,然後趕往公司。

此時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其實他隻要調一下監控就可以發現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可以知道自己心中那可笑的猜測是正確的,昨晚將他扶入賓館的就是尉遲小安。他們兩個之間或許也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可是,他沒有。

也或許,這就是上天給予他們的關卡,過了這關,他們才可以完美大結局,否則反之。

她以為幾年的冷靜,她已經足夠堅強,事實上,她隻是太高估了自己。如今麵對那個人,那個曾經讓自己飛蛾撲火般愛戀的人,那個曾經將自己傷到體無完膚的人,那個曾經讓自己瘋狂逃離的人,她能做的,這也就隻有視而不見,裝作若無其事……最後,也就隻能倉皇逃竄。

從夜店逃離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到底哪裏才是她的歸處,她隻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一味地宣泄著自己情緒,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她的腦海中就會出現翟澤毅左擁右抱卻在醉酒時下意識喊著自己名字的樣子,那會讓她手足無措。

然而人的體力總是有限的,一個不慎,腳下被路邊的石頭絆倒,尉遲小安嘭的一聲摔倒在水灣裏,劇烈地喘息著。

這時候她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雨,絲絲縷縷,像是在為她悲戚。

她就這麽趴在地上,連做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用手捂住臉,任由絲絲縷縷的雨水順著指尖下淌,流過眼,流進心。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永遠都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當年被選擇留下,被選擇和誰在一起,被選擇離開……她以為,當她回來的時候,可以擺脫這個永遠的“被選擇。”的位置,誰知道,這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是她始終太過單純。

尉遲小安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怎樣的心境,她隻知道,如果她再不宣泄,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遠處,一雙眼睛看著躺在馬路上任由雨水衝刷,神態痛苦到近乎瘋狂的尉遲小安,眼中的痛苦不必尉遲小安少一分,可是他卻永遠不會讓他知道,他知道,這些終有一日會成為她的負擔。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算她自己再如何否認,都不能改變她內心最深處仍然深愛著翟澤毅的事實。從每一次她看著孩子的眼神裏,他都能感覺到,尉遲小安在透過孩子看另一個人——孩子的父親,也就是翟澤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