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節 地下蛇攻
那數十名黑衣殺手,突遭群蛇圍攻,猝不及防,丟槍回走,隻走了五六十米,便被另一扇大鐵門擋住去路,有那沒有丟下燃爆槍的,隻好回過頭來,硬著頭皮向尾隨而至的蛇群射擊。那蛇群天生懼怕火器,見十數條短槍中噴出一顆顆火球,呼呼地撞來,連忙紛紛將頭鑽入水底,驚驚慌慌地向回遊,去時的速度快如織女穿梭,回來的速度卻更急了幾分,竟如一支支標槍,破浪飛竄。
我立在水中,拂開眼前的煙霧,極目望向前方,見一團團火飛行一段距離,盡數落入水中爆炸,掀起數米高的浪花,轟隆之間,無數殘蛇斷鞭在空中亂舞,數秒之內,那齊膝的深水已然變作一汪紅潭,穹壁上亦血淋淋的。又見那些蛇群亂箭一般回頭射來,大呼一聲:“啊呀,不好!”轉身跳出水中,立於人行道上,俯身路基下的水中,群蛇掠過,激起一陣陣水花,隨後紛紛撞在鐵門上,乒乒乓乓亂響。那無數蛇鞭疊纏在一起,你推我擠,攪得濁浪滔滔,著實嚇人。突見前方的人行道上奔來一人,舉槍射來。
我左臂上一痛,顯然已被一發子彈擊中,連忙貼身在穹壁上躲避。
那人又向我奔出數步,舉槍射擊。待他到我身前二十米處,我看清那人穿著警服,正是那匪警的二號人物尹文彬。此時,我正立在一扇鐵門旁邊,便拉開那鐵門擋在身前。
數發子彈立時在鐵門上撞得鏜鏜作響。
我高聲說道:“尹警官,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數次三番加害於我?”
那尹文彬本欲趁我在人行道上立足未穩,一個突襲幹掉我,聽我高聲說話。知曉我仍活得好好的,懼我手中槍彈,故而不敢靠得太近,蹲下身來,將自己隱在煙霧中,冷笑道:“左焰,到如今。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老師李越譜盜了跨國公司的古畫,交到了你手中。有這回事沒有?”
我心說,那跨國公司是外國辦的,過去侵略中國強取豪奪了無數奇珍異寶,本是不義之物。我老師方才用了瞞天過海的計謀。做了一個假的換了回來。怎麽這尹文彬一個中國人卻要幫那外國人做這不義之事,遂語間朗朗地應道:“尹警官,那古畫本是百年之前,被八國聯軍以強盜行徑搶去的,本是我中國人的東西。我們國際文保組織不可能向那些強盜的後人開誠布公地討要回來,因此才以假換真,用了這有違常理的手段,這也是無奈之舉。”
那尹文彬冷笑道:“哼。無奈之舉?我看你是據為己有,自謀財路。”又舉手射來兩槍。子彈將鐵門鑽出兩個坑,推著鐵門,撞在我胸前,將我逼退四五步。
我穩住身形,左腿曲,右腿直,變作弓箭步,用雙手抓緊鐵門上的把手,呼呼地長出兩口氣,見那尹文彬根本不聽我解釋,知他必已被那跨國公司收買,被利欲熏黑了良心,所以在我頭上扣上一頂違法犯罪的大帽子,以借機除掉我,便怒聲道:“你這匪警,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處,一個中國人,竟要幫外國人幹這種欺世忘祖的事,就不怕遭報應麽?”
尹文彬罵道:“小逼蛋子,用不著你來教訓老子,快把東西交出來,老子留你個全屍。”
我聽他言語肮髒,不由地火冒三丈,恨不能一槍撩倒了他,可自己到底不是那殺人狂,竟將那團怒火壓在胸中,想起李豔慘死在三合嚐刀叔手上,厲聲問那尹文彬:“是不是你指使三合堂害我妻子?”
那尹文彬怪道:“你妻子是誰?我們隻要你交出古畫,並未曾想要挾你的家人。”
我腦海裏浮現出李豔遭利刃割頸的慘狀,嘴裏喃喃道:“是你們殺了李豔。你們要血債血還。”
那尹文彬怪道:“李豔是誰?我們沒有殺她。”
我正欲回話,卻聽隧洞頂上通風口那裏一個童音叫道:“她是我媽媽。你殺了她,我要報仇。”舉頭望去,正是燕燕坐在那通風口處,害怕他掉下來,不由地大聲叫道:“燕燕,當心啊!”又害怕聲音高了,驚了他,也不知他聽見沒有,隻見他怒聲道:“你殺了我媽媽,我要殺了你。”單掌一揮,身後竟竄出出數十條赤白蛇影,向那人行道上的尹文彬飛去。
尹文彬驚退數步,又向那團蛇影連連射擊,可身上依然纏上了五六條蛇鞭。那些蛇鞭不斷舞動,紅的似火,白的勝雪,紛紛咬住尹文彬的臉頰、額角、下巴、鼻子、咽喉、眼睛,教那尹文彬連聲慘呼。他將槍拋在地上,伸手抓住那咬住他雙眼的兩條蛇,拚命一扯,竟連同自己的一雙眼珠子也扯了出來,眼眶裏露出兩個血洞。尹文彬慘呼一聲,仰麵跌倒在路基下的水麵上。那餘下數條蛇鞭仍張開巨口緊緊咬著他脖頸。
眼見那尹文彬一動不動地浮在水麵上,向前飄去,我心裏既感驚駭,又感痛快,仰麵再看頭頂的燕燕,卻不見了蹤影,隻聽見那通風口的管道裏傳來一陣尖叫,竟是越去越遠了,也不知他遇到了什麽危險,不由地大聲呼著他的名字,又急忙尋找上到通風口去的路徑,奈何那穹壁上光滑平展,根本無有攀登之處。轉見前方有十數名黑衣人舉槍向我這邊奔來,連忙鑽入那消防鐵門中,誰知那鐵門中的過道裏竟事先藏了數名警察,一齊向我開火。
我連忙又從鐵門跳回人行道,見那五六人已然奔到尹文彬跌下路基之處,連忙舉槍射擊。兩名黑衣人小腿被射中,噗地撲倒在地上,餘下數人,連忙哇哇地叫著伏在地上,聽其中兩人的聲音竟是外國人。
我重新躲到消防通道的鐵門後,數團火球又間不容發地射到,撞在鐵門爆開,噴出的火苗幾乎舔在我手臂上。我連忙退後兩步,與那鐵門保持數米的距離,心說,這火球的威力如此之大,若是其他黑衣人趕上前來,我豈不是要葬身火海,四下尋找逃生之路,卻是穹壁堅厚,鐵門森森,不由地望向頭頂的通風口,正要設法上去,卻聽見身後鐵門上的鐵鏈咕嚕嚕咕嚕嚕地連響,那萬斤鐵門竟吱嘎嘎地向上吊了起來,原來軌道上的血水,潮汐一般退去,露出磨得精光鋥亮的兩截鐵軌來。
我心中大喜,連忙返身自那鐵門下的縫隙裏鑽過去,向北洞疾奔,奔出一二百米,又遇著一隊身穿地鐵公司製服的保安吵吵嚷嚷地向這邊大步而來。我忙又躍到路基下,匿身在鐵軌旁的暗影中。那一隊保安似乎並未瞧見我,從我頭上疾步走過。我聽見一人催促眾人說:“快走,若是列車撞在那鐵門上,不知有多少乘客要遭殃?”
那人身後一人惶恐道:“啊喲,是啊,那鐵門原本都是手動,也不知是誰將他放下來了。”
旁邊一人驚疑道:“是不是恐怖襲擊啊?我們都隻有手槍,沒有重武器。”
那第一人責備道:“胡說八道什麽,這長江底下,哪來什麽恐怖分子,快走,到那裏看一看就知道了。”
……
待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走過,我從暗影裏貓腰出來,正欲再邁步向北走,卻聽見有一人迎麵奔來。或許是因為逆光,那人並未瞧見我。但我卻看見那人穿著一身藍色運動服,頭戴一頂棒球帽,正是那陰魂不散的雷小兵。心說,這人昨日還在黃金鎮,今日便追到了大江市,來得好快,連忙又伏身到暗影中。
雷小兵從我頭頂掠過,因有功夫在身,腳上又穿著運動鞋,比剛才那一隊足蹬大頭皮鞋的保安輕捷了不少,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我從那暗影中鑽出來,心說,這隧道中槍聲隆隆,鐵門封路,必已驚動地鐵公司總部和大江市警方,這一路走去,不知要撞著多少保安、警察,如此下去,必定不是良策,正想著如何脫身,卻見一輛列車呼嘯而來,不由地心生一計,翻身上了人行道,蹲下身來,待那列車到了跟前,放過車頭,向穹壁上跑出幾步,雙足一頓,一個後空翻落到列車車廂頂上,如壁虎一般貼在上麵,頂著那列車卷起的飆風,向南洞逶迤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