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她問，“你查到了我奶奶死之前，跟誰在賣橘子茶的地方見麵麽？”
老鷹在電話那頭頓了頓：“那次見麵太私密，沒有第三人。而且你奶奶見完麵之後就回了自己家，所以不太好查。”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查到了去公園之前的一段時間，是誰跟你奶奶接觸聯係得最頻繁。你奶奶那段時間基本不跟人聯係，雖然跟那個人也就聯係幾次，但是頻率比其他人高很多。”
“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麽？”他頓了頓，又問。
林芊芊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有一些緊張，好像她的心髒在抗拒接下來要接受的事情一樣。
“你說。”她緩緩開口，聲音澀然。
“這個人你也認識。”老鷹賣了個關子，“而且很熟。”
林芊芊頓住，她問：“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現在認識的。”
她聲音猛地高了起來：“你監視我！”
老鷹在電話那頭輕快地笑了起來，少年音還有著未退的稚氣：“我連你今天穿什麽衣服都知道。”
林芊芊下意識就想掛電話，她再也不願意跟一個這麽危險的人在一起，就又聽他道：“不過，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知道這麽多，也是想真的想好好保護你。”
這話說得溫柔又誠懇，好像是拿出了十分的誠意，隻是其中的真實性不為人可知。
她才不信他的屁話，可是事到如今也沒別的選擇了。
她人脈不廣，也隻認識他這一個……
她整理好情緒，又提醒了他一句：“你還沒說是誰。”
老鷹笑了笑：“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這個人你不僅認識，還很熟……是顧夜寒。”
聽到最後，林芊芊就感覺自己血液被凝住了，仿佛全身都凍成了冰塊，動一動就頭皮發麻。
她緩緩開口：“是我認識的那個顧夜寒？”
“嗯。”老鷹道。
林芊芊笑了一聲：“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你是不是想讓我住在他家裏？是不是不想讓我在他們公司工作？才編出這種話來騙我的。”
她到最後簡直是口不擇言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死活不想相信這個答案。
她在那麽短短的幾秒鍾，腦子裏略過了很多想法。
如果繼續查下去，會不會有很多她不想知道的真相。那些真相，她承受得起嗎？會不會顛覆她所有所有的對現在的認知？
老鷹在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冷了，本來的少年音突然低了一個度：“你要是不相信我，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我給你查。既然查了，你就應該接受這個後果，不要覺得我是在騙你。”
林芊芊：“我……”
“不過你不說你們住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你們現在竟然已經同居了，你們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我的天呐。”
老鷹下一秒就收了冷冰冰的語氣，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林芊芊半句他的嘮叨都不想聽，她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在口袋裏，痛苦地捂住了頭。
與其說痛苦，不如說是糾結，她有一半想相信這件事情不是顧夜寒做的，另一半又覺得是他。
她想了很多很多。
從認識顧夜寒到現在，雖然說他一直是冷著臉對自己，有的時候不許自己這樣，不許自己那樣，卻從來都沒有做過真正對自己不好的事情，反而處處想著她，事事為自己好。
她覺得他們現在關係已經算是挺不錯的朋友了，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朋友反目麽？
她想了很多很多，反應過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流了滿臉。
隻是她為什麽會哭呢？她一開始不就是把他當成能替她找奶奶死亡的真相的人嗎？
一開始，她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怎麽最後還有了感情呢？
她該怎麽辦……
林芊芊在廁所足足待了有一個鍾頭，出來的時候，顧夜寒正冷冷地坐在她的凳子上盯著她。
“你幹什麽去了？上班曠工要扣工資的，你不知道嗎？”顧夜寒假裝凶狠地道，但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
剛才打內線電話，過了好久才是另一個人接的，等了一個鍾頭都不見人，他以為她又出了什麽事情，差點就要報案了。
當然，這種話顧夜寒是這輩子都不會說的。
他從來隻會冷冷地一邊罵你，一邊在背後把事情做得妥帖又美好。
林芊芊眼睛比兔子還紅，鼻頭也是紅的，哭得連發型都亂了。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怕被他發現什麽端倪。
“沒什麽，我拉肚子……所以在廁所呆的時間比較長。”她低著頭，弱弱地小聲地說道。
她的嗓子也啞了。
顧夜寒狐疑地盯著她看了很久，想從她低著的頭頂上看出點什麽。可是看著了，也就隻能看出兩個發旋，在她的頭發上繞呀繞。
“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他沉聲道，然後站起來，從她身邊經過。
肩膀擦過她的頭發，顧夜寒又低頭看了她一眼。
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連眼睛都紅了？
他皺著眉頭，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你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單純地就去上了個廁所吧？”
林芊芊心裏咯噔一聲，隨即皺著眉頭怒視他：“你這個人有病啊，我不過就是上廁所的時候看了一部特別感人的連續劇，哭了而已！不是所有女生哭都是因為受了委屈的，我看電視劇也會哭的好吧！”
開玩笑，她怎麽能讓他看出來什麽。剛才知道的事情，她不敢馬上質問他，隻想著找一個時機再問出來。
這一次，她選擇了逃避。
顧夜寒吃了個多管閑事的虧，他危險地眯了眯眼，居然沒有把她怎麽樣，而是放開她轉身往辦公室裏走了。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林芊芊長舒了一口氣，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可是你現在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愧疚嗎？是因為我奶奶的事跟你脫不了幹係而產生的愧疚嗎？
林芊芊慢慢地繞到桌子後麵坐到她那張粉紅色的椅子上，是顧夜寒買回來的，當時她還嗤之以鼻了很久，說她多大的人了，怎麽會喜歡粉紅色這麽幼稚的顏色呢。
可是後來她還是愛不釋手，甚至慢慢喜歡上了粉紅色。
她到底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