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僵在原地。跟著她一起僵在原地的，還有她本來已經到嗓子眼兒裏的解釋的話。
她都已經想好怎麽解釋了。
可是看見顧夜寒冷的不能再冷的臉，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顧夜寒以前不是沒趕她走過，以前也跟現在一樣冷著臉說你走，你快離開我的視線，你快消失。
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冷過。
從前趕她走都是多多少少心裏麵沒有這麽認真的，這次卻好像他巴不得自己消失一樣。
就像往前趕她走，總是明明滅滅的炭火，多添一把柴，就又能燃起來。
可現在就像是澆了水的連一絲火星都沒有得柴火，任憑她怎麽努力也不能讓它變成大火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覺得辦公室裏麵冷的害怕。
可是她不敢走。
她怕走了，從今往後就有一個巨大的深淵橫亙在他們兩個中間，無論是誰都不能把這個深淵填平。
她怕如果現在她轉身走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遲鈍如林芊芊也發現顧夜寒是認真的了。
“你能不能？”她道，“我現在腦子一團漿糊……”
林芊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現在隻有一個迫切的希望，就是希望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濕：“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能不能等我理好了思緒，讓我解釋給你聽？”
顧夜寒冷著臉盯著她。
他從來沒有見過林芊芊這種示弱的模樣，以前她不是沒有跟自己示弱過，隻是以前的大多數有目的性的，大多數是在偽裝。
可是現在不一樣。
現在她真的很無助。
他再冷也不是鐵心鐵肺鐵心腸之人，於是矜貴的頷了頷首：“你先走吧，我知道了。”
林芊芊大喜，剛才那麽顧夜寒那麽冷，對她她都沒有想哭，現在稍微給了她一個好臉色，她竟然有些感動的想哭。
“那我先走了，等你心情好了，我解釋給你聽。”她小心翼翼道。
然後抿著唇，悄悄的離開，還把門輕輕地給帶上了。
顧夜寒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叩了兩下，而後昂頭全身都靠在了椅背上。
她竟然懷疑自己。
隻不過他馳騁商界這麽多年，也明白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道理，就等看她如何解釋了。
冷硬如顧夜寒，仍然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深陷無法自拔。
……
“怎麽會突然跑到那裏麵去呢？”林芊芊趴在桌子上，有些煩，“是我自己腦子有問題了嗎？”
她用筆在桌子上轉圈圈，想了一圈又一圈，還是苦思冥想，不得出路。
“不想了。”她寬慰自己道，“反正等他心情好了，我就去跟他解釋。”
……
“少爺，你找我。”樊子林氣喘籲籲的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顧夜寒點了點頭：“我找你隻想跟你說說話。”
“有什麽話回家不能說。”樊子林道，“你還讓我打電話，跑一趟。”
“不願意？”
樊子林歎道：“願意願意您說吧。”
顧夜寒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講明白講清楚了，然後以一種十分受傷的表情總結道：“她竟然懷疑我。”
樊子林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心道，您都陷得這麽深了，您還不讓旁人說。
不過他還是寬慰道：“我相信林小姐她肯定不是這樣的人，你要不要聽她的解釋？反正我覺得她肯定不會紅口白牙的懷疑一個人，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說不定待會她就來給您道歉了。”
顧夜寒突然神色一凜：“你上句話說的是什麽？”
“她待會給您道歉？”樊子林愣了下。
“再上句”
“她不會隨便懷疑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少爺是不是？”
顧夜寒嗯了一聲，用手捏了捏眉心：“我自認為沒有平時做的不端正的地方，讓她懷疑我，肯定是有人誤導。”
“是。”
“可能是有人給她傳遞了錯誤的消息。”顧夜寒冷道，“你去查一查。”
他眯了眯眼睛，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敢傳遞這樣錯誤的消息，他一定將那個人千刀萬剮。
“好了，破案了。”樊子林道，“請叫我福爾摩斯，子林。”
顧夜寒：“……滾”
……
由於擔心著昨天的事情，擔心該以一種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方式跟顧夜寒解釋，林芊芊果然沒有睡好覺。
她頂著兩個烏黑的黑眼圈，腦袋裏還翻來覆去，是想怎麽解釋那套說辭。
楊雨欣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狗頭：“要我說呀，對付這種男人很簡單，你就去服個軟，嚶嚶嚶一下，說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會這樣了，保證沒什麽事兒。”
林芊芊擔憂的抬頭：“可是我沒有給他解釋我懷疑他的理由啊，他肯定不會相信的，我光道歉他肯定不會消氣。”
“哎呀。”楊雨欣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你隻需要給他道個歉，然後哭一下，服個軟就沒事了，你非得給他解釋什麽理由啊，他看重的是理由嗎？他看中的是你的態度！”
林芊芊委屈巴巴的捂著被戳痛的額頭：“我知道了，那你凶我幹什麽呀？我不就是擔心他不能信嗎？他這麽多疑的一個人。”
“他哪裏多疑了？”楊雨欣道，“他要是多疑，他就應該一早就趕你走，他不會讓你說這麽多話的。”
林芊芊問：“真的嗎？”
“不騙你。”
猛地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湊到了楊雨欣麵前：“你前一段時間不是還說顧夜寒是渣男讓我遠離他嗎？怎麽現在又說了這麽多他的好話？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楊雨欣啪的一聲拍了一下她的腦門，有些害羞道：“我最近跟那個季臨祁不是走的有點近嘛，他說顧夜寒就是外表看上去凶巴巴那其實心一點也不壞。”
“好啊！”林芊芊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也沒有太重，“我還說你為什麽突然說他的好話，原來是收了一個男人當好處！”
“你嘴巴瞎說什麽！”楊雨欣臉突然紅了。
林芊芊哼了一聲，然後仰天長歎道：“這是赤果果的美男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