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最後一道彎道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燈火通明的一個小村落,在半山腰相對平坦的地方,修築了一座原木建成的村落,那些木頭應該就是取材於長白山之上的鬆木,每一根都極其粗壯。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許許多多供奉著東北五大仙的祭台,那些祭台的規模並不大,但是勝在數量很多。
我們抵達這個小村莊的門口時,從村莊內部走出一個男人,這男人穿著一身貂皮大衣,整個人虎背熊腰,再看他的麵相,更是透著幾分凶狠之色,是一個典型的東北粗壯漢子的形象。
他快步朝我們走來,這時我才下雪地摩托抱起惡飛雪。
那個男人走到我跟前的時候就對我說道:“有事遠迎,龍頭,你快跟著我們進去吧!外麵天氣涼。”
聽到他說這話,我才打了一個哆嗦,感受到這長白山之上氣溫的低,他一邊走,一邊和我介紹自己:“我叫王天琪,是王家的家主。”
我則是一一向他介紹了我們隨行的三人,但是當介紹到惡飛雪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抱在懷中的惡飛雪,麵色也是一凝,不過並未多說什麽,一路沉默,領著我們進到了村子裏麵的一幢相對較大的木屋,屋裏生著一堆篝火,走到屋內,我便感受到了陣陣暖意,我將惡飛雪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因為這一次先一步來到東北王家,就是為了解決惡飛雪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拖延,開門見山的對王天琪說道:“王家主,本身我去了東方家之後,打算先去江南周家,但是由於惡飛雪在東方家的時候被喚醒了一些關於你們王家的記憶,直到現在,他仍舊沒有從幻境當中蘇醒過來,不得已,我隻能帶惡飛雪來你們這邊解決這個問題。”
我說完之後,王天琪先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接著才緩緩開口:“龍頭,當年的故事,想必你應該不知道,惡飛雪曾經和我們家族的王尋有過一段戀愛,不過這段愛情最終因為我們王家和惡家之間的分歧,被雙方的長輩所終止,後來,王尋在家族之內一直鬱鬱寡歡,三年前便去世了,人就埋在我們祖地的墳墓裏。”
我聽後也是一愣,其實早早的我便猜到了,也許是因為和王家的某個男子有過一段恩怨,所以我認為我們來王家找到這個男人,便能解決這些事情,不過現在王家的那個王尋已經死了,那惡飛雪現在的情況又該如何處理呢?
此時的我顯得也有一些手足無措,不自覺間將眼神看向了尤雲方向。
“那不知道王家主方便今晚帶我們去一趟祖地,看看王尋的墳墓嗎?希望能幫助到小雪。”尤雲麵色鄭重的對王天琪說道。
王天琪這一次沉思了很久都沒再說話,我們就看著他也沒有催促,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起身之後並未沒有對我們打招呼,就自顧自的朝外麵走去,我焦急於惡飛雪的身體情況,倒也是也沒在意這些,一把抱起惡飛雪就跟在了王天琪身後,去往他們王家的祖墳。
他帶著我們一直朝著深山之外走去,這一走就走了接近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個山洞麵前,山洞內部有一條極其狹窄的小路,我蜷縮身形抱著惡飛雪,一路朝著裏麵走去。
又走了幾分鍾,地勢突然開闊,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赫然出現在眼前,溶洞之下的平地有許許多多的牌位擺放在這裏,每一個牌位之下,都對應放著一個小盒子。
再抬眼望去,在溶洞之上的石壁上,畫著五道不一樣的圖騰,細看這些圖騰我才認出這些圖騰分別代表了東北五大仙家。
王天琪指了指一個角落的牌位:“那就是王尋的牌位。”
我把惡飛雪平躺放在了王尋牌位之前,我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就像是東方朔所說情劫這種東西,別人幫助不了太多,最終還是隻能靠自己度過,放下惡飛雪之後我們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
王天琪站在一邊突然對我開口道:“龍頭,您可知道我們王家和惡家之間的恩怨?”
我聽到王天琪竟然要說起這段往事,倒是也來了幾分興致,我看向他搖了搖頭。
“惡飛雪的爺爺執掌他們家族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聽聞我們所祭拜的五大仙家魂魄有助於他們殺戮之術的修煉,他竟向我們王家提出索要五大仙的一部分精魄,且不說這五大仙的一部分精魄我們能否取到,即便是能夠取到,我們也不會將自己所供奉信仰的仙家魂魄送予他們,給他們修煉。而惡飛雪的爺爺,是一個極其囂張跋扈的人,被我們拒絕之後,他三番五次來到我們家族之內,公然索要,最後甚至出手斬殺我們王家多位長老,甚至我的父親也是死於他爺爺的手上,最終還是你爺爺費天前輩出麵調解,重傷了惡飛雪的爺爺之後,他才罷休了此事。雖說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這件事使得我們王家和惡家之間的仇怨劇增。後來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和我們家王尋認識的,但是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丫頭是他爺爺派來竊取五大仙精魄的,所以就極力斷絕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切聯係,最終事態也就發展成了這樣。其實那個時候惡飛雪的爺爺因為被費天前輩重傷後,在一次任務裏就去世了,但是我們都不知道,真是可惜了這兩個孩子,曾經的王尋天賦異稟,以他的天賦走到如今,甚至也是毫不遜色於你們的存在,惡飛雪在被斷絕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聯係後,聽說也是多年修為未曾精進一步。”
說完之後,他的臉上也露出深重的惋惜之色,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我聽到這些過去的故事,心情十分沉重,我從來都不了解惡飛雪還有這樣沉重的過往,也難怪她永遠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麵前,其實在這份冰冷之下,隱藏的是他心中難以掩蓋的傷痕,但是這些傷疤永遠都無法被徹底隱藏及愈合,當舊傷疤被撕開的那一刻,人類甚至可能被傷得更深,而現在的惡飛雪就仿佛是舊的傷疤被重新揭開,這一切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數啊。
就在我們聊天之際,躺在王尋麵前的惡飛雪突然開始**起來,她猛地一下坐起,口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我們眾人都擔憂地望著她的方向,因為她身處於幻境之中,我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在一邊默默地祈禱他能夠度過這一難關。
她坐起身之後,口中叫道:“這天地為何如此不公?為何要拆散我們的宿命?如此這般,那我要這天有何用?”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氣勢也越來越磅礴,話語中充滿了對這天道不公的不甘,這種不甘讓我覺得十分熟悉。
我能夠感覺到從她體內散發出了一股股濃鬱的殺戮之氣朝我席卷而來,這陣陣殺伐的氣息讓我覺得極其難受,甚至在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時候,我的眼眶已經紅了,當真是意想不到,惡飛雪的殺伐之道,竟然已經強大到了這般程度,僅僅是氣勢的散發,就已經能夠影響到我的神智。
王天琪在一邊深深的看了惡飛雪一眼:“她突破了。”
聽到他的話之後,我內心由衷地為惡飛雪感到開心,她突破就意味著已經度過了這一次的情劫,先前雖然我從來沒有過問過她的修為,但是我明白,我們四人之間,我的修為是最低的,盡管我看不透她的修為,那他最低也是黃階後期,此時的突破,就意味著她可能邁入了玄階的門檻,二十歲的年紀,玄階修為,這是何等可怖的存在,要想如今九大外門家族的家主也都是地階修為罷了。
我正思索的時候,惡飛雪已經睜開了雙眼,她掃視了一圈周圍之後,將目光定格在了麵前的那塊墓碑之上,接著蹲坐在地上,就那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墓碑,雙眼劃過一滴淚水,她木楞的盯著那塊墓碑上的名字看了幾分鍾,一動不動。
隨後才站起身擦拭掉剛剛流下的眼淚,轉過身,朝著我們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就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微笑看著惡飛雪,她能夠渡過這次情劫證明她已經放下了過去這段感情對他的羈絆,她的心境已經比先前更強大了,我打心底為她感到開心,不過在現在這樣的場景並不適合我們過多交流。
我也是對著王天琪道謝:“多謝王家主幫助。”
王天琪見我道謝,趕忙還禮:“龍頭,你太客氣了。這一切都是父輩們的恩怨所造成的,我們王家也欠著兩個孩子的。”
說罷之後,他就帶著我們走出了山洞,往村莊的方向回去,路上他告訴我,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住處,今天大家都累了,讓我們先休息,明天帶我們好好參觀一下王家。
回去的路走得很快,王天琪直接將我們帶到一間比較大的木屋裏,這間大的木屋裏被隔出了四個小房間,恰好夠我們四個人住,安頓好我們之後,王天琪就直接出去了。
我把尤雲,惡飛雪和蜚時三人都叫到我的房間,直接問起了惡飛雪的情況。
她對我們也絲毫沒有隱瞞:“這次陷入幻境之中,一直在重複著以前我和王尋的回憶,估計是在你們將我帶到王尋的墓碑之前,我便陷入在了一片灰蒙蒙當中,回憶也就從那裏開始戛然而止,我就覺得這命運待我不公,開始攻擊那片空間,最後使出渾身力氣,將那片灰埃給撕開,撕開那片空間之後,我便感覺到自己突破到了玄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此時的惡飛雪顯得尤為輕鬆,他再也不像過去那般麵色冰冷,我想此時他內心是坦然的,接著,我便讓蜚時檢查了一下惡飛雪的身體,確定了惡飛雪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之後,我就讓他們各自回房去休息。
隔天一早,王家便派了一個家丁請我們四人去這座村子的會堂,進到會堂之後,那桌子上都已經擺滿了豐盛的美味,不過這些美味不同於先前在東方家那些精雕玉琢的美食,大多都是一些野味,這些野味雖然外表不及東方家的美食,但是仍舊散發著一股股濃鬱的香氣。
“龍頭,你們來了,這是一些低階修為的靈獸,專門給人用來吃的,一般的地方可搞不到這些東西,吃了這些東西,還能夠增進修為,既然來了我們王家,那一定要好好嚐嚐我們這邊的特產。”王天琪笑著朝我們說道,就招呼我們落座。
聽完王天琪的話之後,我倒是感覺十分驚奇,拉開一張凳子,就讓尤雲他們三人坐下,我們倒是也沒有客氣,直接開始大快朵頤,不得不說王天琪準備的這些靈獸肉的確是非常美味,肉質細膩鬆軟,入口即化,進入胃之後,感覺到胃中透露著絲絲暖意,這些暖意瞬間便遊遍全身,整個人都感覺通透極了。
享受完了這一頓難得的美食,王天琪就開始領著我們正式參觀王家。
他掀開了會堂之內的一扇地門,我們幾人順著地門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在地門之內,我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道氣,但是這股道氣當中摻雜著一些陰魂氣息。
順著通道一直朝地下走了,約莫十來分鍾的樣子,映入眼簾的是五尊巨大的石像,這五尊巨大的石像分別是東北五仙家的狐黃白柳灰,在這些石像的麵前,擺放著祭品台,台子之上插滿了香,這些香燃燒出的香氣並沒有外溢,而是順著那些石像飄**,見到這驚奇的一幕,我倒是多看了幾眼那些石像,這五尊石像全部都刻畫得栩栩如生,也不知道這些石像是出自何等高超的工匠之手,尤其是它們的麵部,盡管是動物,但是仍舊刻畫出了每一尊大仙的神態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