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耶律紅山吼出退兵兩個字時候，所有遼卒眼中的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了！
這麽多年來。
跟著耶律紅山征戰四方，殺大梁軍隊如屠狗！
長久以來的大勝讓他們從來都沒將大梁放在眼裏，今年……更是砸鍋賣鐵組建了二十萬大軍，欲要覆滅大梁！
甚至在開戰之初，大同守軍甚至都望風投降，成了他們的狗！
如此大勢，本應該是氣勢如虹，直奪太原，然後擊潰沔州軍這個手下敗將，直取開封的！
可……
他們卻在這名不見經傳的虎劍峽折戟沉沙。
所有人心中，都是哀鳴不已，萬般的不甘心！
“將軍，我們就這麽撤了？”
中軍大將圖爾握著拳頭，雙目充血，“我大遼兒郎戰無不勝，他們隻是用妖法偷襲了我們！”
“我們還能打！”
“將士們不甘心，末將也不甘心！”
“今日所受之屈辱，末將要全部還回去！”
“閉嘴！”
耶律紅山慘白著臉，瞪了後者一眼。
“不管如何，敗了就是敗了！”
“不要給失敗找理由！”
“若是你連失敗都接受不了，我就要考慮你是否能勝任這個中軍大將！”
圖爾臉色一變，閉上了嘴，低下了頭。
但雙拳還是緊握。
顯然，他的心中依然是不甘心。
“……”
沉默了片刻，耶律紅山歎了口氣，“不要灰心，不僅你們心裏有一口氣，本將心中也有一口氣。”
“可今日之失敗，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鍾！”
“無論如何，大梁已經不是我們印象中那個可以任意揉 捏的對象了。”
“我們得重新看待它！”
耶律紅山左右看了一眼。
“本來萬無一失的虎劍峽都讓他們找到了可乘之機，此時，我們慘敗，他們很可能乘勝追擊。”
“我們要暫避鋒芒！”
“退，不丟臉！”
“場子，再找回來就是了！”
“退兵！”
“是！”
圖爾被耶律紅山這一番話重新點燃了鬥誌和對他的信任，紅著雙目，大吼一聲。
“傳令！”
“整肅軍隊，向北退兵！”
“離開虎劍峽！”
“是！”
“傳令，退兵……”
“……”
半個時辰後，遼人一個個身上煙熏火燎，扔下了所有的輜重，丟下了一地的屍體，倉皇但有序地向北離開了虎劍峽。
等回到虎劍峽北邊的平原之後，耶律紅山在軍隊駐紮之後的第一條命令便是——
大梁此次出動了哪一隻軍隊？
指揮者，是誰？
那個可以爆炸、殺傷力驚人的鐵疙瘩又是什麽東西？從哪來的？
……
而此時，虎劍峽一戰的始作俑者，正咬著牙，騎在馬背上風馳電掣地跟在魏靈和葉山身後，朝著太原以西的一個小城池趕去。
根據線報。
超過五千匹的戰馬群都朝西邊而去。
目的地應該是在一個叫靈山縣的小城池。
奔襲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一行人才終於停在了靈山縣外的郊區。
剛一到這裏，肖淩幾人便看見了農田中閃爍著的無數的火把，聽見了無數百姓的哭喊聲！
“畜生！”
“別吃了，滾，滾一邊去！”
“啊……”
“我種了半年的糧食，都讓這群畜生禍害了，我不想活了……”
幾十個百姓男男女女的百姓坐在農田裏，看著正在他們田裏到處走，到處啃的密密麻麻的矮腳馬，隻能坐在原地哭嚎。
那麽多馬，他們怎麽拉得住？
有幾個壯漢不信邪，想要拉住這些戰馬，但都被尥蹶子踢的滿嘴都是血。
眼見著莊稼都要被霍霍完了，一個個氣的直捶地。
肖淩幾人表情有些尷尬。
“……”
眼見肖淩幾人氣度不凡，穿著盔甲，騎著高頭大馬直奔而來，一看就是官老爺，百姓們一個個翻身而起，朝著肖淩幾人撲了過來！
“軍老爺！”
“這些馬，都是你們的吧？”
“你們可都看見了，你們的戰馬跑了，衝到了我們的田地裏，吃了我們的糧食！”
“這損失，可得你們給我們補！”
“就是！”
“這些馬平時都關在軍營裏，肯定是你們沒關好，給放出來了！”
“吃了我們的糧食，就得賠！”
有了第一個人出聲，剩下的農民們也都狀起了膽子。
一來，是肖淩這幾人看著沒有那麽凶，裏頭還有個姑娘，讓他們心裏頭少了一些害怕和敬畏。
另一方麵……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糧食啊！
沒了這些糧食，他們中八成的人，恐怕都活不過和這個冬天！
橫豎都是一個死！
還不如拚一把，萬一這群軍爺給賠了糧食呢？
刷——
魏靈、葉山和肖淩和張顯誌四人對視一眼，隨後帶著身後十幾位士卒齊齊翻身下馬。
齊刷刷地動靜，將本來還朝著前衝的村民們下的齊齊倒退了一步！
“幹……幹什麽？”
一位身材健碩，滿臉橫肉的女人楞了一瞬，隨後又朝前上了一步。
臉幾乎杵到了張顯誌的臉上。
這讓後者臉色一變，差點一巴掌抽了上去。
“你別以為你們是當官的，是將軍什麽的，就能不講道理了！”
“欠債還錢，吃了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你，你們……你們得賠我們的損失，不然……”
女人紅了眼眶。
“我們這些人，大部分都過不了這個冬天！”
“凶神惡煞的。”
“要殺就殺我好了！”
“老娘是寡婦，老娘不怕你們！”
“來啊！”
肖淩和魏靈對視了一眼，搖頭苦笑。
“這位……姐姐？”
“你冷靜一下。”
肖淩笑著道，“我們沒說不賠你們的損失，這些戰馬都是我們擊敗了遼人的軍隊，馬廄驚了，逃出來的。”
“我們也是順著一路才追過來的。”
“既然遼人的戰馬逃到了我們大梁的地界，那就是我們大梁的了。”
“你們統計一下，看看這些戰馬吃了你們多少糧食。”
“我們照價賠償！”
肖淩指著身邊的魏靈，“這位可是我大梁脊梁，沔州軍將軍魏靈，她就在這裏！”
“諸位大可以放心我這話的真實性！”
“啥？”
村民們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驚得瞪圓了眼珠子，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女人激動了。
上前一步，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魏靈。
“您就是魏將軍？俺可老敬重你了……”
“不不不，重點是……”
女人晶亮著眼睛，拔高音調問道。
“遼人敗了？”
“你們，打敗的？”